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姑妈站在地下室门口,脖子上缠着一条看不见的绳索,嘴唇蠕动着重复同一句话:"别让它们知道你看见了..."窗外,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
俞夏抹去额头的冷汗,突然意识到——咖啡馆里不该有雨声。
休息室的窗户明明朝向后院,而那里是有遮雨棚的。
她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每一步都让老旧的地板发出***。
当她靠近窗户时,雨声突然停止了。
玻璃上凝结的水珠缓缓滑落,在窗台上汇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水洼里漂浮着一片黑色的东西。
俞夏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挑起——是一片指甲,边缘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她的胃部一阵绞痛,想起昨天林小姐抓住她手腕时,指甲曾深深陷入她的皮肤。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倒在地上。
咖啡机又自己启动了吗?
俞夏抓起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她惨白的脸。
监控APP显示一楼空无一人,但画面时不时闪过雪花般的噪点。
她放大靠近洗手间的那个角落,空气诡异地扭曲着,就像高温下的路面。
有什么东西正在那里成形。
她应该报警,或者至少打电话给安保公司。
但某种首觉让她保持沉默。
姑妈生前常说:"永夜的事,永远不要告诉外人。
"楼梯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一楼的温度明显比楼上低,俞夏呼出的白气在面前凝结。
咖啡馆沉浸在黑暗中,只有应急灯投下血红色的微光。
咖啡机安静地立在吧台上,插头确实还拔着。
但研磨仓里残留的黑色粉末散发着腐臭味,让她想起打开林小姐冰箱时闻到的那种气息——过期牛奶混合着某种更糟的东西。
"有人吗?
"她的声音在空荡的咖啡馆里回荡。
回应她的是一串水珠滴落的声音,来自洗手间方向。
俞夏的脚像生了根,但某种比恐惧更强烈的冲动驱使她向前。
洗手间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幽蓝的光。
她伸手推门,指尖碰到门板的瞬间——镜子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手印,像是曾有许多人同时拍打镜面。
最中央的位置,有人用雾气写下了几个正在消失的字:"它饿了"水龙头自行打开,流出的不是水,而是粘稠的黑色液体。
液体中漂浮着细小的白色颗粒,俞夏凑近才看清——那是牙齿的碎片。
她踉跄后退,撞翻了垃圾桶。
垃圾散落一地,其中有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纸杯,杯壁上沾着口红印。
杯底残留的液体里,一根弯曲的黑发正缓缓蠕动,像一条微型的蛇。
地下室的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俞夏的心脏几乎停跳。
那扇门微微晃动着,仿佛刚刚有人从另一侧狠狠撞了一下。
门把手上凝结着水珠,正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小滩水洼。
水洼里倒映出的不是天花板,而是一张模糊的人脸。
她跌跌撞撞地跑回楼上,锁上休息室的门,用被子裹住自己发抖的身体。
手机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屏幕还亮着——监控画面里,靠近洗手间的那个角落,空气的扭曲更加明显了。
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正在成形。
清晨,阳光驱散了夜的恐怖。
俞夏拖着疲惫的身体下楼,发现咖啡馆一切如常,仿佛昨夜的恐怖只是噩梦。
首到她看见咖啡机旁的便签本。
上面多了一行她没写过的字迹,墨水还没完全干透:"特调咖啡:一份绝望,两份恐惧,三滴新鲜的眼泪"而最让她血液凝固的是,落款处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和林小姐日记本扉页上的签名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