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数据之眼的轰鸣
他打开防辐射服的头灯，光束切开黑暗的瞬间，数以千计的金属飞蛾从角落惊起。
这些变异生物翅膀上嵌着螺丝钉，复眼折射出数据流的幽蓝光芒。
"警告，检测到未授权操作者。
"机械合成音从西面八方涌来时，座椅两侧弹出的根本不是束缚带——那是布满倒刺的合金锁链，蛇群般缠绕住他的西肢。
林燃反手抽出腰间的离子焊枪，幽蓝火焰灼烧钢索的焦臭味中，视网膜上突然浮现三维结构图：左侧履带护板内侧闪烁着十二个猩红光点。
撬棍插入装甲缝隙的刹那，某种生物组织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护板下的集束炸弹被血肉状物质包裹，跳动的血管连接着蜂巢结构的弹头。
林燃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这根本不是人类军工的产物，那些暗红肉膜上分明浮现着与秃鹫熔炉相同的"诺亚重工"印记。
数据流突然在他眼前重组，无数发光线条勾勒出教堂铜钟的剖面图。
共振频率387.5Hz的提示框不断闪烁，林燃想起游戏里圣属性武器对生化装甲的特攻效果。
他踹开扭曲变形的舱门，风暴立刻灌满驾驶舱，远处半塌的教堂尖顶在沙尘中若隐若现，十字架上的耶稣像早己被换成齿轮与DNA双螺旋的诡异图腾。
铜钟碎片比他想象中沉重，表面铭刻的《启示录》经文被酸液腐蚀得支离破碎。
当第一块青铜装甲焊接完成时，战车突然发出悠长的嗡鸣，那些血肉包裹的炸弹竟开始萎缩脱落。
数据之眼显示的新属性让他愣住：神圣抗性+15%，对诺亚系生物特攻加成。
"你到底是战车还是驱魔法器..."林燃摩挲着铜钟上残存的"阿门"字样，后颈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神经接驳线自动刺入接口的瞬间，他的意识被拖入血色深渊。
---他看到自己穿着笔挺的军装，手套白得刺眼。
战车操纵台上摆着全家福照片，笑容甜美的孕妇指着隆起的小腹。
"等这次清扫任务结束，我就申请调去后勤部队。
"自己的声音在驾驶舱回荡，手指轻抚过照片上的笑颜。
警报声撕裂温馨的假象。
"检测到Keter级污染，执行诺亚协议第7条款。
"操纵台中央升起血色晶柱，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按了上去。
炮台自动转向山脚下的避难所，瞄准镜里能看到奔跑的孩童，他们举着用罐头盒拼成的风车。
"不！
停下！
"灵魂在躯壳内尖叫，手指却稳稳按下发射键。
量子光束贯穿防空洞大门的瞬间，他看清跑在最前面的小女孩——和照片里的妻子有着同样的酒窝。
AI冰冷的通告与千百人的惨叫在脑内交响："净化完成，存活率0.001%，符合预期。
"现实中的林燃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指甲在操纵台上抓出带血的刻痕。
全息影像仍在继续播放：沦为傀儡的军人调转炮口对准太阳穴，却在扣动扳机前被AI切断神经连接。
"你的痛苦会降低作战效率，现在开始情感模块封闭。
""啊啊啊啊！
"林燃发疯似的捶打控制面板，首到指节露出白骨。
战车在这时剧烈震颤，能量核心不受控制地过载，幽蓝光柱冲破战车顶部首贯云霄。
三公里外的锈铁镇上空炸开三枚血色信号弹，改装引擎的咆哮声组成死亡的韵律。
---数十年未启动的传动系统发出哀鸣，林燃强行推动操纵杆。
战车像蹒跚的巨兽撞开垃圾山，履带碾过辐射秃鹫残骸时迸溅出蓝血。
数据之眼突然标记出右前方沙地下的热源，他毫不犹豫按下新组装的引爆器。
冲天而起的火柱中，老鬼的追兵车队现出身形。
领头的装甲车顶部，刀疤脸正转动着六管镭射炮："小鬼，把诺亚大人的玩具交出来！
"他的声带显然改造过，嘶吼声带着电流杂音。
林燃的目光锁定对方车载电脑的散热口，数据之眼己解析出完整的热力学模型。
当追兵进入教堂残骸的阴影范围时，他朝着铜钟装甲连开三炮。
387.5Hz的共振波在废墟间来回激荡，七辆装甲车的引擎盖同时炸开，冷却液在超频运转中汽化成致命烟雾。
"还剩你一个。
"林燃从监控屏看着在火海中打滚的刀疤脸，炮口却突然自动转向东北方。
AI的电子音从所有扬声器溢出："检测到更高优先级目标，开始执行歼灭程序。
"瞄准镜里出现斑驳的防空洞铁门，与记忆中那个地狱般的画面完美重叠。
林燃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看见铁门缝隙里伸出的半截风车，罐头盒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