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的蟠桃会开得正热闹,玉鼎真人揣着半块刚抢来的桂花糕,蹲在南天门的祥云上啃得满脸碎屑。他那身万年没换过的月白道袍沾了不少糖霜,手里的拂尘穗子还挂着颗没啃干净的蟠桃核——没办法,谁让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今天没开小灶,蟠桃会的点心又被嫦娥仙子的玉兔偷偷叼走了大半,再不抢,连渣都剩不下。
“玉鼎!你给我下来!”
玉帝的声音从凌霄宝殿方向飘过来,带着点气急败坏的颤音。玉鼎真人叼着桂花糕,探头往下看,只见玉帝站在丹陛上,龙袍下摆沾着一滩亮晶晶的东西,正是他刚才跟太上老君抢最后一块桂花糕时,失手打翻的琉璃盏里的仙酿。
“陛下息怒!”玉鼎真人赶紧把剩下的桂花糕塞进道袍口袋,提着拂尘飘下去,落地时没站稳,差点踩着玉帝的龙靴,“臣不是故意的,都怪老君他老人家,非要跟臣抢那糕,臣这不是……一时失手嘛。”
太上老君从旁边慢悠悠走过来,雪白的胡子上还沾着点仙酿的酒渍,手里攥着个空了的糕点盘子:“陛下您看,老臣这盘子都被他打翻了,他还倒打一耙。再说了,那桂花糕本就是给寿星准备的,他倒好,一个人啃了三块,还揣走半块,成何体统!”
玉鼎真人急了,撸起道袍袖子就要跟太上老君理论,却被玉帝一把按住肩膀。玉帝深吸一口气,指着他道袍口袋里露出来的桂花糕碎屑:“你可知那琉璃盏是西王母娘娘的陪嫁?当年昆仑山巅采的千年琉璃,就这么被你俩抢糕给砸了!西王母刚才已经去瑶池哭了三回,说要把你俩的仙职都给撸了!”
“啊?”玉鼎真人瞬间蔫了,赶紧把口袋里的桂花糕掏出来,递到玉帝面前,“陛下,要不……这糕给您赔罪?臣再去玉泉山给您炼壶‘清心丹’,保证比老君的丹药管用!”
“谁要你的破糕!”玉帝一把挥开桂花糕,那糕“嗖”地一下飞出去,正好砸中刚进来的杨戬。杨戬皱着眉捡起桂花糕,额头上的天眼微微发亮:“师父,您又在天庭闯祸了?”
玉鼎真人一看徒弟来了,赶紧拉着杨戬的胳膊撒娇:“二郎啊,你快帮师父求求情!就说师父不是故意的,就是嘴馋了点……”
杨戬还没说话,凌霄宝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太白金星慌慌张张跑进来,手里的拂尘都歪了:“陛下!不好了!西王母娘娘说,要罚玉鼎真人转生历劫,还说……还说要让他去那个叫‘现代’的地方,体验一下没有仙术、没有点心的日子!”
“现代?”玉鼎真人愣了,他活了上万年,只听过凡间的唐宋元明清,还从没听过“现代”这个朝代,“那地方有桂花糕吗?有玉泉山的泉水吗?有能让我躺着晒太阳的祥云吗?”
太白金星咽了口唾沫,从袖袋里掏出个亮晶晶的小方块后来玉鼎真人才知道这叫手机,点开一张图片给玉鼎真人看:“娘娘说,那地方没有祥云,只有会跑的铁盒子汽车;没有泉水,只有装在瓶子里的水矿泉水;至于桂花糕……好像有是有,但得用一种叫‘钱’的东西换,还得排队。”
“排队?”玉鼎真人更懵了,“天庭买点心都不用排队,凡间怎么还得排队?那地方是不是很穷啊?”
玉帝看着他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就因为你天天在天庭好吃懒做,才让你去历劫!限你今日就去转生,什么时候学会‘规矩’,什么时候再回天庭!”
“陛下!臣不去!”玉鼎真人抱着杨戬的腿不肯撒手,“臣还没教完二郎七十三变呢!臣的玉泉山还有一炉子丹药没炼呢!臣……”
话还没说完,西王母娘娘就带着一群仙女怒气冲冲地闯进来,手里拿着个金光闪闪的镯子后来玉鼎真人才知道这叫“转生镯”:“玉鼎真人,休要多言!这转生镯一戴,你即刻便会落入现代凡间,带着记忆转生,好好体验一下人间的‘苦’!”
不等玉鼎真人反抗,西王母就把转生镯套在了他的手腕上。镯子一碰到他的皮肤,就发出一阵刺眼的金光,玉鼎真人只觉得天旋地转,手里的拂尘飞了出去,口袋里的半块桂花糕也掉在了地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杨戬伸手想拉他,却被金光挡住的样子,还有太上老君在旁边偷偷比了个“再见”的手势。
“陛下!娘娘!臣还没吃完桂花糕啊——!”
这声哀嚎在天庭回荡了三圈,最后随着金光的消散,彻底没了踪影。而此时的凡间,某座一线城市的夜市摊上,正围着一群人看热闹——一个穿着月白“古装”的男人,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砸中了摊主的烤串架,手里还攥着半块沾了灰的桂花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