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哥哥顶罪入狱五年，铁窗生涯磨平了我所有的棱角和天真。出狱那天，灰蒙蒙的天，
像我死寂的心。门口没有鲜花，没有拥抱，只有我哥江辰和他身边巧笑嫣然的女人——沈玥，
我曾经最好的朋友，爱了三年的女友。她穿着我最喜欢的那条香奈儿白裙，挽着我哥的手臂，
小腹微微隆起。江辰将一张烫金请柬塞进我手里，语气轻描淡写，
像是在通知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江莱，下个月八号，我跟玥玥的婚礼，记得来。
”沈玥的目光在我洗得发白的囚服上停留了一秒，随即露出怜悯又得意的微笑：“莱莱，
别怪我们，我怀了阿辰的孩子，我们是真心相爱的。”1.我捏着那张刺眼的红色请柬，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五年的牢狱，早已让我的痛觉变得麻木。
“真心相爱？”我轻声重复这四个字，尾音带着一丝嘲讽的颤抖，“在我替你坐牢的时候？
”江辰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警告我：“江莱，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你现在提这个有意思吗？你毁了自己的人生，难道还想毁了我？
”他身后的沈玥立刻拉住他的胳膊，柔弱地靠在他身上，眼眶泛红：“阿辰，
你别这么说莱莱，她刚出来，心里肯定难受。莱莱，我知道你恨我，
可感情的事是没办法控制的。我和阿辰……我们是真的控制不住。”好一个“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在他肇事逃逸后，哭着跪下求我顶罪。控制不住在我入狱的第二年，
就和我最好的朋友搞在了一起。我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的恶心嘴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放心，我不会毁了你。”我抬起头，迎上江辰紧张的目光，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毕竟，你是我唯一的哥哥，不是吗？”我说“唯一”两个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江辰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他以为我屈服了，像过去二十多年一样，永远将他放在第一位。
他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这就对了，江莱。你放心，
你这几年受的苦，哥都记在心里。等你安顿下来，哥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是吗？”我看着他，“那可真是要谢谢哥了。
”沈玥也适时地开口，扮演着她的圣母角色：“莱莱，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
这是阿辰给你租的公寓钥匙，你先去休息一下。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改天再去看你。
”她将一把冰冷的钥匙塞进我手里，仿佛那是什么天大的恩赐。我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
男的英俊，女的娇美，在灰败的监狱门口，像一幅格格不入的华丽油画。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请柬和钥匙，然后缓缓地，将那张红得滴血的请柬撕成了碎片，
任由它们散落在肮脏的地面上。江辰，沈玥。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2.公寓是市中心的高档小区，两室一厅，装修精致。江辰大概是想用这点物质补偿，
堵住我的嘴，也堵住他自己那点可怜的良心。我将行李扔在地上，走进浴室。镜子里的女人，
面色苍白，眼神空洞，剪着一头参差不齐的短发，手腕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疤。这是江莱，
一个25岁，却已经像个行尸走肉的女人。我打开花洒，冰冷的水从头顶浇下，
刺骨的寒意让我瞬间清醒。我不能倒下，更不能软弱。五年前那个雨夜，
江辰开着新买的跑车，载着醉酒的我，在环山公路上超速狂飙。
为了躲避一个突然窜出的行人，他猛打方向盘，车子撞上了护栏。那个无辜的路人，
当场死亡。我被撞得头破血流，陷入半昏迷状态。我只记得江辰浑身发抖地抱着我，
一遍遍在我耳边说：“莱莱，救救我！我不能有事，我们家不能没有我！你没有工作，
没有前途，你替我顶罪好不好？就几年，你出来我什么都给你！”那时，
他是我最敬爱的哥哥。我信了。警察来的时候，我用尽全身力气，说是我开的车。
我被判了过失致人死亡罪，五年。入狱后，我才知道，江辰是江家的独子，
是整个家族的希望，而我，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棋子。爸妈来探监，只字不提真相，
反而劝我好好改造，不要给江家丢脸。沈玥一开始还哭哭啼啼，说会等我出来。可不到一年，
她的信越来越少，最后彻底断了联系。直到我在狱中的电视上，
看到江辰作为青年企业家接受采访，他身边的女伴笑靥如花，赫然就是沈玥。那一刻，
我心如死灰。所有的爱，所有的亲情，所有的信任，都成了天大的笑话。我在狱中，
用那把磨尖的牙刷柄，在手腕上划下了一道。我不想死了。我想让他们，血债血偿。
3.我在公寓里待了三天，将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样。第四天，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她的声音充满了不耐和责备：“江莱，你怎么回事？你哥说给你租了房子，
你怎么连个电话都不往家里打？你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担心？真是可笑。我坐牢五年，
他们探监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妈，我刚出来，需要适应一下。”我语气平淡。
“适应什么？不就是坐了几年牢吗？多大的事！你赶紧给我回家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她“啪”地一声挂了电话，连给我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我看着手机屏幕，冷笑一声。
也好，是时候回去看看，这个我用五年青春换来的“家”，究竟是什么模样了。江家别墅，
灯火通明。我按下门铃，开门的是家里的老保姆王姨。她看到我，愣了一下，
随即眼圈就红了：“莱莱小姐……你回来了。”“王姨。”我朝她点点头。客厅里，
我爸妈和江辰、沈玥都在，正围坐着看电视，气氛其乐融融。看到我进来，
客厅里的笑声戛然而止。我妈皱着眉，上下打量着我，语气挑剔：“你穿的这是什么？
跟个小太妹一样。在里面五年，好的没学，坏的全学会了！
”我今天特意穿了一件黑色皮夹克和破洞牛仔裤，化了个烟熏妆。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
从前的那个江莱，已经死了。“妈，我觉得挺好。”我淡淡地回答。“你！
”我妈气得说不出话。还是我爸出来打圆场，他指了指沙发：“莱莱，坐吧。刚出来，
别惹你妈生气。”他的语气看似温和，实则充满了警告。我没坐，只是站在客厅中央，
看着他们。“叫我回来，有什么事？”我妈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开口道：“江莱，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人要往前看。”她顿了顿，
看了一眼沈玥的肚子，继续说：“你哥和玥玥是真心相爱的，玥玥肚子里怀的，
也是我们江家的第一个孙子。我们希望，你能成全他们。”成全？说得真好听。“怎么成全？
”我问。“下个月他们的婚礼，你必须参加。”我妈的语气不容置喙，“并且，
你要在婚礼上亲口告诉所有宾客，你祝福他们。这样，外面的流言蜚语才能平息，对你哥，
对我们江家的名声都好。”我看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人。为了儿子的名声，
为了家族的脸面，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女儿的人生踩在脚下，碾得粉碎。“如果我不呢？
”“你敢！”我爸猛地一拍茶几，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江莱，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们养你这么大，你为家里做点牺牲怎么了？你坐牢是你自己犯的错，跟你哥有什么关系？
现在让你出席个婚礼，你还拿乔了？”“我自己犯的错？”我笑了起来，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爸，你再说一遍，是谁犯的错？”我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江辰。
江辰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他不敢看我，眼神躲闪。沈玥见状，连忙站起来，
走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泫然欲泣：“莱莱，你别这样，叔叔阿姨也是为了你好。
我们是一家人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她温热的手碰到我的皮肤，让我一阵恶心。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别碰我！
”我厉声喝道。“江莱！”江辰一个箭步冲上来，将沈玥护在身后，怒视着我，
“你发什么疯！玥玥还怀着孕，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够了！
”我爸一声怒吼，震住了所有人。他阴沉着脸，走到我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江莱，
我最后跟你说一遍。这个婚礼，你必须参加。否则，你就滚出江家，我们只当没你这个女儿！
”断绝关系？这正是我想要的。但我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我看着他们一张张丑恶的嘴脸，
突然笑了。“好。”我说，“我参加。”4.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妥协了。我妈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才对嘛，莱莱，
你早这么想不就没事了？一家人，就该和和气气的。”江辰也松了口气，
眼神里的警惕和戒备消散了不少。只有沈玥，看着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这个女人，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不过，我有个条件。”我缓缓开口。“什么条件？
”我妈立刻警惕起来。“我要进公司。”我看着我爸，他是江氏集团的董事长，
“我坐了五年牢，跟社会脱节了，总不能一直让你和我哥养着。给我个职位，什么都行，
让我学点东西。”这五年，江辰接手了家族企业，在他的经营下，公司规模扩大了不少，
但也埋下了很多隐患。这一点，我在狱中看财经新闻时，就已经注意到了。要想毁掉他们，
我必须先进入江氏集团的内部。我爸沉吟了片-刻。让我进公司，
一来可以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二来也可以对外营造出我们家庭和睦的假象。对他来说，
百利而无一害。“可以。”他终于点了头，“明天你就去公司报到，
我让江辰给你安排个职位。”“谢谢爸。”我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寒光。目的，达成。
5.第二天，我去了江氏集团。江辰把我安排在了市场部，当一个最普通的小职员。
他大概是想用这种方式羞辱我，让我知难而退。一个曾经的天之骄女，名牌大学毕业生，
如今却成了一个有案底的、谁都可以使唤的底层员工。办公室里的人看我的眼神，
充满了鄙夷和好奇。“听说她就是董事长的女儿，因为杀人坐了五年牢。”“真的假的？
看不出来啊，长得还挺漂亮的。”“漂亮有什么用，心狠-手辣。离她远点，免得惹祸上身。
”流言蜚语像苍蝇一样围着我，但我毫不在意。我每天准时上下班，
认真完成上司交代的所有任务，哪怕是端茶倒水、复印文件这种杂活，我也做得一丝不苟。
我的顺从和隐忍，让江辰彻底放下了戒心。他开始在公司里，毫不避讳地和沈玥出双入对。
沈玥也经常以“老板娘”的身份来公司视察，每次见到我，都会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
“莱莱，工作还习惯吗？要是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姐姐说。”她叫我“莱莱”，
却自称“姐姐”，真是可笑至极。我总是微笑着回答她：“挺好的，谢谢玥玥姐关心。
”背地里，我利用公司网络，开始悄悄收集江辰的“罪证”。我发现，
江氏集团这几年为了快速扩张，账目上有很多见不得光的地方。
偷税漏税、违规贷款、财务造假……每一条，都足以让江辰再进去蹲个十年八年。
但我需要的，不仅仅是这些。我需要一个更有力的证据，
一个能将五年前的真相彻底翻出来的证据。我把目标锁定在了江辰的特助，张恒身上。
张恒跟了江辰很多年，是他的心腹。五年前那场车祸，他虽然不在现场，
但事后很多收尾工作，都是他处理的。他一定知道些什么。6.我开始刻意接近张恒。
给他带早餐，帮他处理一些琐碎的工作，在他被江辰骂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安慰几句。
张恒一开始对我充满戒备，但时间久了，也渐渐放下了防备。他大概觉得，
我只是一个想巴结上司、在公司站稳脚跟的可怜虫。一个月后，江辰和沈玥的婚礼如期举行。
婚礼办得极其盛大奢华，全城的名流都来了。我穿着一件江辰让人送来的白色礼服，
站在角落里，像个透明人。婚礼进行到一半，主持人邀请家人上台致辞。我妈拉着我的手，
强行把我拽上了台。“各位来宾，今天是我儿子江辰和儿媳沈玥大喜的日子。
”我妈拿着话筒，满脸笑容，“同时，我也想借这个机会，向大家介绍我的女儿，江莱。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的女儿，前些年犯了点错，走了些弯路。但现在，
她已经改过自新，重新开始了。我们江家，永远是她最坚实的后盾。”她顿了顿，
把话筒递给我：“莱莱，你来跟哥哥嫂子说几句祝福的话吧。
”我看着台下江辰和沈玥虚伪的笑脸，看着我爸妈期盼的眼神，突然觉得，这场婚礼，
像一出精心编排的滑稽剧。而我，就是那个供人取乐的小丑。我接过话筒，深吸一口气，
脸上露出了和他们一样灿烂的笑容。“哥，嫂子。”我开口，声音清亮，
“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江辰和沈玥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我话锋一转，
继续说道：“五年前，我犯下大错，是我哥，不离不弃，一直鼓励我。
他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为了他，我愿意付出一切。”我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听起来情真意切。“今天，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这个做妹妹的，
真的……太为他高兴了。”我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台下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我妈满意地看着我，江辰也朝我投来一个赞许的眼神。他们都以为，我被彻底驯服了。
只有我知道，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深深地扎在自己的心上。而这些刀，总有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