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大比惨败,全员面临被遣散的灭顶之灾。宗主整日买醉,大师兄闷头种地,
二师姐沉迷炼丹炸炉。我这个新来的小师妹,
却意外发现后山禁地藏着上古传承——当最强对手打上山门,我默默启动护山大阵,
金光直冲云霄。买醉的宗主放下酒壶,种地的大师兄拿起仙锄,炼丹的师姐托起炉鼎。
“既然没人看好我们,”师父擦去嘴角酒渍,轻笑,“那就让世界看看吧。
”---青云宗要完了。这个消息像秋日山涧里那场凉透心的雨,淅淅沥沥,黏黏糊糊,
笼罩着整个山头,挥之不去。宗门大比,倒数第一。按照仙盟规矩,连续三次垫底,
便要除名,解散宗门,弟子各寻出路。这是第三次。期限,还有三个月。
林晚就是在这个时候,揣着那封边角都磨毛了的荐仙信,踏进了青云宗的山门。
想象中的仙家福地、琼楼玉宇没有见到,入目是歪斜的、连漆皮都剥落大半的牌匾,
“青云宗”三个字勉强可辨。山门石阶缝隙里,倔强的野草长得比人都高。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了泥土腥气、某种植物腐败和一丝若有若无焦糊的味道。
引路的杂役弟子耷拉着脑袋,声音也蔫蔫的:“师妹,这边走。
宗主他……这会儿大概在午憩。”所谓的“午憩”,
就是在宗门唯一还算完整的大殿——青云殿偏房里,抱着个巨大的、油光锃亮的朱红酒葫芦,
鼾声如雷。宗主赵铁河,曾经也是个名号响亮的人物,
如今只是个满面红光醉态、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酒气隔着十步远都能熏人一个跟头。
“宗、宗主,新来的弟子林晚到了。”杂役弟子小声禀报。赵铁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视线没有焦点地晃了晃,大手一挥:“来、来了好啊……自己找地方住,
规矩……嗝……规矩问你们师兄师姐去……”说完,脑袋一歪,又抱着酒葫芦会周公去了。
林晚攥紧了小小的行囊,心里那点对仙门的憧憬,凉了半截。杂役弟子似乎早已习惯,
麻木地引着林晚去住处。路上,经过一片开垦得异常整齐、灵气却稀薄得可怜的药田。
一个穿着粗布短打、裤腿挽到膝盖、满手泥巴的青年正蹲在地里,
小心翼翼地给一株蔫头耷脑的灵苗培土。他动作专注,眼神温和,仿佛手下是什么绝世珍品。
“那是大师兄,陈实。”杂役弟子介绍,“除了种地,不大管别的事。
”又路过一处明显是新搭建不久、还带着焦黑痕迹的简陋棚户,
里面猛地传出“嘭”一声闷响,随即黑烟滚滚。
一个脸蛋被熏得乌黑、只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眸子的女修咳嗽着冲出来,
手里还死死抓着一个不断震动、仿佛随时要散架的小巧丹炉。“那是二师姐,苏岚。
喜欢炼丹,就是……成功率不太高。”杂役弟子的语气毫无波澜。林晚心里的那点憧憬,
彻底凉透了。这哪里是修仙宗门,分明是难民收容所加手工作坊。
她的住处是一间摇摇欲坠的竹楼,推开窗,能直接看到后山。那里云雾缭绕,
据说是宗门禁地,立着石碑,严禁弟子靠近。接下来的日子,
林晚就在这种压抑、破败、弥漫着失败气息的环境里度过。宗门上下,算上她,
正式弟子不过七八人,个个没精打采。赵铁河每日醉醮醮,除了念叨几句“想当年……”,
便是长吁短叹。陈实师兄终日泡在药田里,对着那些半死不活的灵植絮絮叨叨。
苏岚师姐的丹炉平均一天炸三次,每次炸完,她抹把脸,又一头扎进焦糊味里。绝望像蔓草,
悄然滋长,缠绕着每个人的心。偶尔有弟子默默收拾行李,在某个清晨悄然离去,
没有人阻拦,甚至没有人多问一句。林晚也想过走。可每当这个念头升起,
她就会想起递出荐仙信时,那位对她有恩的老修士眼中期冀的光。而且,不知为何,
她总觉得后山那片被列为禁地的云雾里,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呼唤她。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
林晚鬼使神差地绕过了那块斑驳的禁地石碑,踏入了后山范围。越往里走,
灵气反而越发稀薄,几乎与凡俗山地无异。这不对劲。仙门之地,即便是荒废了,
灵脉根基犹在,后山作为宗门腹地,怎会如此贫瘠?她凭着一种奇异的直觉,
拨开层层藤蔓和枯枝,在一处毫不起眼的山壁缝隙下,发现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
洞内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没有预想中的珠光宝气,也没有森然白骨。
只有一个极其简陋的石室,中央坐着一具完整的骸骨,骨骸呈玉色,莹润生光。骸骨前方,
放置着一枚蒙尘的玉简,和一面巴掌大小、布满了锈蚀痕迹,
几乎看不出原本模样的青铜阵盘。林晚深吸一口气,上前拿起玉简。神识探入的瞬间,
海量的信息汹涌而来!这骸骨的主人,竟是青云宗开派祖师青云子的挚友,
一位在上古时期名为“玄玑真人”的阵道大宗师!当年他与青云子在此创立基业,
不料遭遇大敌偷袭,玄玑真人重伤濒死,为不拖累好友,自愿于此坐化。临死前,
他以毕生修为和残存魂力,布下“万源归寂大阵”,
将自身道韵、此地方圆百里的灵脉乃至宗门大部分外显灵气,尽数封印隐匿,
一是为了滋养一件他未能完成的宝物,二是等待有缘弟子,重振宗门。而那面青铜阵盘,
正是控制这护山大阵,也是他阵道传承的核心——万象天机盘!玉简内,
不仅详细记载了玄玑真人的阵道精要,更揭示了青云宗真正的秘密与衰落的原因。
并非灵脉枯竭,也非传承断绝,而是所有的底蕴,
都被这大阵默默汲取、封存、孕育了数千年!外界所见的贫瘠,只是一种伪装。
林晚的心脏怦怦直跳,她尝试着按照玉简中记载的基础法诀,
将一丝微弱的灵力注入那锈迹斑斑的万象天机盘。
“嗡——”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沉睡了万古的叹息响起。阵盘上那些看似顽固的锈迹,
脱落了微不足道的一小块,露出底下的一丝复杂到极致的金色纹路。虽然只是昙花一现,
那纹路便再次隐没,但林晚清晰地感觉到,整个青云山,似乎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不,更像是一个巨物,在沉睡中翻了个身。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将玉简和阵盘小心翼翼收起,对着玄玑真人的骸骨恭敬地行了三拜九叩大礼。回到住处,
林晚没有声张。她开始利用一切时间,钻研玉简中的阵道知识。玄玑真人的传承浩如烟海,
精深玄奥,她只能从最基础的符文开始理解、记忆、练习。她发现,
大师兄陈实种植的那些灵植,之所以萎靡,并非他技艺不精,
而是土地深处的灵气被大阵持续抽取,
而陈实通过那种近乎“笨拙”的、充满生机的培育方式,
反而是在以一种微弱的、潜移默化的形式,对抗着这种抽取,维持着灵植一线生机。
这需要何等的耐心与对草木的挚爱?二师姐苏岚的炼丹,
炸炉固然是因为火力控制、材料提纯等问题,
但她那份百折不挠、每次炸炉后都能迅速总结、换种思路再来的劲头,
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淬炼”?她的神识在一次次的爆炸震荡中,
似乎变得比同阶修士更加坚韧。就连整日醉生梦死的宗主赵铁河,
林晚也偶然在他酒醉后的呓语中,听到过几句精妙却残缺的剑诀,以及深埋的、不甘的痛苦。
这些人,并非真正的废柴。他们只是被困在了绝境里,迷失了方向,用各自的方式挣扎着。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林晚心中涌动。她不想看着这个宗门就这样消失。
她开始“偶然”地在陈实师兄打理药田时,
提出一些关于“地势脉理与灵气流转”的“猜想”,那些来自阵道传承最粗浅的旁支理论,
却让陈实眼中闪过思索的光。她会在苏岚师姐又一次炸炉后,
凑过去“好奇”地询问丹炉内部灵压变化和材料反应的过程,
偶尔引述玉简中关于“能量平衡与疏导”的基础原理,苏岚听着听着,会陷入沉思,
下一次炸炉的间隔,似乎稍微延长了一点。她甚至大着胆子,在赵铁河某次醉后舞剑时,
偷偷用树枝在地上摹划下他残缺剑招的轨迹,然后依据阵道“循环与补益”的理念,
尝试补上那么一两笔。赵铁河第二天看到地上痕迹,会愣神许久,然后默默擦掉,但那一天,
他喝酒的量似乎少了一些。变化是细微的,缓慢的,如同春雨润物。但绝望的坚冰,
似乎裂开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缝隙。然而,外界没有给他们更多时间。
三个月期限将至的前十天,山门外传来了嚣张的呼喝声,伴随着强大的灵压,如同乌云压顶。
“赵铁河!滚出来!
”来的正是此次宗门大比垫底、按规则将接收青云宗地盘和剩余资源的烈阳宗!
为首的是烈阳宗大弟子周炎,一身火红道袍,灵力澎湃,已是筑基中期修为,
远超青云宗任何弟子。他身后跟着十数名气息不弱的同门,个个面带倨傲与轻蔑。“青云宗,
占着这等灵山福地,却产出如此废物,实乃暴殄天物!”周炎声音洪亮,刻意传遍整个山头,
“识相的,乖乖交出地契宗门印,滚出青云山,否则,别怪我烈阳宗替仙盟清理门户,
动手‘请’你们出去!”青云宗残存的几名弟子面露惊恐,聚拢在一起,瑟瑟发抖。
陈实从药田里直起身,握紧了手中的锄头,指节发白。苏岚从丹房里冲出,脸上还带着烟灰,
眼神里是愤怒,却也有一丝无力。连终日醉酒的赵铁河,也被这动静惊动,
提着酒葫芦摇摇晃晃地走出大殿,他看着周炎等人,眼神复杂,有痛苦,有屈辱,
最终却化作一声叹息,仿佛认命般,又举起了酒葫芦。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
即将淹没最后的光。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地站在众人身后的林晚,向前踏出了一步。
“周师兄,”她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青云宗尚未到山穷水尽之时,
何必赶尽杀绝?”周炎嗤笑一声,目光扫过林晚,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哦?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炼气三层?这就是你们青云宗的底气?真是笑话!
”他身后烈阳宗弟子爆发出一阵哄笑。林晚没有理会那些嘲笑。她只是深吸一口气,
闭上了眼睛。神识沉入丹田,沟通了那面一直温养着的、锈迹似乎褪去少许的万象天机盘。
是时候了。她双手开始结印,动作起初有些生涩,但迅速变得流畅、玄奥。
一道道微不可查的灵光从她指尖溢出,悄无声息地融入脚下的大地。“装神弄鬼!
”周炎不耐,挥手一道炽热的火球便向林晚砸来,“给我拿下!
”就在火球即将临身的刹那——“嗡!!!”一声低沉却恢弘、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嗡鸣,
自青云山的地底深处响起!整个山体剧烈一震!紧接着,以青云宗大殿为中心,
一道道粗壮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光柱之上,无数繁复玄奥的符文如金色游龙般盘旋、闪耀,
瞬间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无比、覆盖了整个宗门上空的金色光网!光网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