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从前有座普普通通的小山，山里住着许多小动物，
它们为了能够早日化成人形去人类世界看看，日复一日专心修炼，从不懈怠。
有一只小兔子叫白浔，她就是这样努力。山里头的日子，
过起来慢得像槐树爷爷身上皲裂的树皮，一圈又一圈，不紧不慢。“哎哟喂我的小祖宗，
轻点儿！”老槐树晃动着枝条，几片叶子飘落在白浔的棕色卷发上。白浔不但没松手，
反而拽得更起劲了，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瞪得滴溜圆：“您就再给我讲一个人类世界的故事嘛，就一个！
讲完我就松手。”“你都听了八百个了！”槐树爷爷无奈地摇晃着枝干，
“我这把老骨头哪经得起你这么折腾？”白浔嘟起嘴，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又加重了几分。
她刚刚修炼成人形没多久，还不太能控制好力气，一个不小心，“咔嚓”一声，
槐树爷爷的一根细枝条被她掰了下来。空气突然安静下来。白浔呆呆地看着手里断掉的树枝。
“对、对不起槐树爷爷，
我不是故意的......呜你会不会死掉啊……”白浔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也开始泛红，
眼看就要掉金豆豆。槐树爷爷叹了口气，枝条轻轻抚过白浔的头顶：“傻孩子说什么呢，
好了好了，不就是根树枝嘛，明儿个就长出来了，快得很。”他顿了顿，
看着白浔那对还在抖动的长耳朵，忍不住笑了，“倒是你，这才化人形没多久，
耳朵怎么又出来了？学艺不精呀。”白浔手忙脚乱地终于把耳朵变没了。
她揉了揉发红的眼睛，一屁股坐在槐树爷爷粗壮的树根上，托着腮帮子鼓着嘴不出声了。
“怎么了这是？”槐树爷爷探出枝条轻轻戳了戳她的肩膀。“槐树爷爷，
您说人类世界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好吗？”白浔小声问道，“上次路过咱们山的麻雀姐姐说，
人类有种叫‘电梯’的东西，能带着人嗖一下就上天了！还有那种铁盒子，自己就能跑，
而且跑得可快了！叫、叫什么来着......”“叫汽车。”槐树爷爷接话道，
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我不光知道汽车，还知道地铁呢！那家伙，在地下跑得飞快，
比兔子还快！”白浔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吗？地下跑的火车？
诶……那不得撞上蚯蚓伯伯他们啊？”槐树爷爷被逗得枝桠乱颤，
几片叶子哗啦啦掉了下来：“傻孩子，人家挖了洞的，叫什么…隧道，对！
撞不着你蚯蚓伯伯。”他压低声音，
神秘兮兮地说：“听说人类世界还有种叫‘手机’的宝贝，巴掌那么大的小盒子，
却能隔着千山万水跟人说话，甚至能看见对方的脸！神奇吧？”……“那人呢？人可怕吗？
听松鼠哥哥说，有些人专门抓我们这样的小妖精去做围脖！”白浔缩了缩脖子，
好像已经感觉到脖颈上的凉意。“有坏的，也有好的，”槐树爷爷的枝叶沙沙响，
“就像咱们山里，有凶猛的豺狼，也有像咱们小浔这么可爱的孩子。总之啊，出去了，
眼睛放亮些，机灵点，最重要的是——藏好你的耳朵和尾巴，千万别被吓破了胆，
现了原形……”白浔听得入神，不知不觉中，那条毛茸茸的短尾巴又“噗”地冒了出来，
在身后一摇一摆。“而且啊，”槐树爷爷继续数着，“人类的美食才叫多呢！
什么巧克力、冰淇淋、小蛋糕......水果的品种比我们山里的果子多了去了呢。
我听说有种叫‘火锅’的东西，一群人围着一个锅，想吃什么煮什么，热乎乎的，
那叫一个香......”白浔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作为一只安哥拉兔，
她平时吃的不是胡萝卜就是青菜叶子。听说人类有那么多好吃的，
她的胃先于她的心向往起了山外的世界。“好想尝尝看啊！
可是......”白浔突然低下头，声音又小了下去，“我这么笨，
连耳朵和尾巴都藏不好，去了人类世界肯定会被发现的。
”槐树爷爷用枝条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谁说你笨了？咱们这片山头上，就数你化形最快了！
才修炼五十年就能变成人样，
虽然经常会出点小问题吧......”察觉到白浔又要哭的样子，
老槐树赶紧改口：“但已经很了不起了！我们小浔化成人形这么漂亮可爱呢！要知道，
隔壁山那头野猪精，修炼一百年了，变来变去还是颗猪头！你看，你可比他厉害多啦！
”白浔被逗笑了，
消失了：“可是好像去人类世界的考核特别难......我听说去年狐狸姐姐去考居留证，
差点没过关，回来哭了好几天呢。她那么聪明都差点没通过，我这么笨。
怎么可能通过啊……”老槐树伸出枝条摸摸白浔的头，语重心长地说：“爷爷老啦，
没力气往外跑了。但你这么年轻，总不能一辈子呆在这山里哪也不去吧？
不想去看看真正的巧克力长什么样有多好吃？不想坐坐那个跑得飞快的叫地铁的铁盒子？
”白浔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我去！”她突然站起身，握紧小拳头，“我要去人类世界！
我要吃巧克力！坐地铁！”槐树爷爷欣慰地晃动着枝条：“这就对了嘛！
不过......”他突然严肃起来，“到了人类世界，
千万记住：绝对不能在公共场合露出妖精特征。万一引发动乱是会被遣返回来的，
严重的还会被废掉修为，变成普通兔子，到时候别说巧克力了，胡萝卜都没得吃！
”白玥郑重地点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头顶，确保耳朵没有冒出来。三天后，
白玥背着小包袱，站在山脚下回头望。槐树爷爷在山顶上挥动着枝条为她送行。“记住啦！
”老槐树的声音随风传来，“遇到困难也别怕，努力面对！实在不行就回来，
爷爷一直在山里等你！”白玥开怀地笑出声，转身迈开了走向人类世界的第一步。
2通往人类世界的考核点，
设在一个灰扑扑的、挂着“特殊事务管理办公室”牌子的偏僻巷子里。
负责考核的鹿女士脖颈修长，穿着利落的职业套装，眼神温润里带着审视。
旁边坐着身穿花衬衫的猎豹先生，身形精干，看上去慵懒实则目光锐利得能刮掉人一层皮。
白浔缩在硬邦邦的木头椅子上，两只手规规矩矩放在并拢的膝盖上，指尖因为用力微微发白。
鹿女士问一句，她答一句，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为什么想去人类世界？
”鹿女士声音平和。“好……好奇。”白浔弱弱地回答。“知道基本规则吗？
”“知道一点…不能露出耳朵尾巴，还有……不能用妖力吓唬人，
要……要像个人类一样生活。”“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比如，”猎豹先生突然开口，
声音低沉带着压迫感，“突然有人在公共场合指认你是妖精，你要怎么做？
”白浔脑子里瞬间想象出可怕的画面，脸色一白，灵力不稳，
头顶“啵”地冒出来两只毛茸茸的长耳朵，白绒绒的，还在紧张地微微颤动。
猎豹先生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短促的气音。鹿女士皱了皱眉，和猎豹先生交换了一个眼神。
“白浔，安哥拉兔妖，灵力评定：极不稳定。心性评定：胆小，易受惊。
”鹿女士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在白浔听来却像判决书，“按规定，本不予通过。
”白浔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眼圈瞬间就红了，耳朵也耷拉下来，差点要哭出声。
她努力修炼了那么久，难道连人类世界的都进不去吗？鹿女士顿了顿，
翻看着手里薄薄的档案：“不过，念在你刚化成人形不久，求知欲尚可。
给你三个月的适应期，三个月后若还不能像个人类一样正常生活，就必须遣返回妖精世界。
”她抬起眼，目光严肃，“这是最后的机会，你愿意试试吗？”“愿意！谢谢鹿女士！
谢谢豹先生！”白浔忙不迭地鞠躬，耳朵随着动作一抖一抖。
猎豹先生冷哼一声：“别急着谢，如果你没通过适应期，被遣返回来可是要废掉修为的。
你真的愿意？”白浔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嗯！我修炼就是为了去人类世界看看的，
我一定要去。”白浔离开后，鹿女士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跟你刚开始很像。
”猎豹先生噌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炸了毛：“谁跟那小兔子像了，我可是猎豹！
”鹿女士不置可否地挑眉：“你以前也挺可爱的，尤其是那对小耳朵。”第一步，
是找个住处。鹿女士给了白浔一个地址和一点点初始资金，让她自己去联系中介看房子。
揣着那张轻飘飘却重如千斤的纸条和那几张陌生的纸币，白浔按照指示，
懵懵懂懂地走向那个传说中的“地铁站”。一进去，她就傻了。人。到处都是人，密密麻麻，
像潮水一样涌来涌去。
声、谈话声、行李箱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广播里冰冷的报站声……嗡嗡嗡直往她耳朵里钻。
空气的汗味、香水味、食物的油腻味搅和成一团，熏得她喘不过气，好想念山里的空气呀。
她被人群裹着到了刷卡的地方，刷了那个叫“交通卡”的东西，
因为弄不懂缠在一起的线路图，还差点进了反方向的地铁。跌跌撞撞进了车厢，
白浔被挤到了角落。前后左右都是人，挤得严严实实，没有一点缝隙。
陌生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夏衣传过来，各种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挤压着她。白浔感到呼吸困难，
眼前发花，耳朵里嗡嗡作响，脑子完全无法思考。
不行了……妖力……控制不住了……要……要现原形了……她死死咬着嘴唇想忍住，
可周围密不透风的禁锢感让她产生本能的恐惧。突然浑身一轻，视野骤然变低，
周围原本挤挨着的人腿变成了巨大的、移动的柱子林。而她自己，
悄无声息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的毛茸茸小兔子，蜷缩在冰冷的车厢地板上，
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一只骨节分明、干净修长的手伸了过来，
精准地捏住了她的后颈皮，把她轻轻提溜了起来。白浔吓得魂飞魄散，
四只小短腿在空中徒劳地蹬踹：完了完了，被人类抓住了！要被做成围脖了！
槐树爷爷救命啊！呜呜呜我还没吃到巧克力和火锅呢！拎着她的人似乎顿了顿，
大概是没想到是这么小一只。他把她小心地揣进了西装外套的口袋里。
那口袋带着干净的皂角，隔绝了外面令人窒息的人群。白浔缩在黑暗温暖的口袋里，
惊魂未定，一动不敢动，只能感觉到外面身体的走动和轻微的震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被带离了那个可怕的地方，进入一个安静的空间，被拿出来放在一个平坦的地方。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点点脑袋，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穿着挺括的黑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截结实的手腕和一块样式简洁的手表。
他神色淡漠，正微微蹙眉看着她，像是在研究什么不同寻常的物品。
白浔吓得立刻把脑袋缩了回去，团成一团，假装自己是个毛绒玩具，
或者……一团白色的垃圾？反正希望他把自己扔掉好了。男人没说话，起身走开。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拿了个小碟子，里面放着几片嫩绿的青菜叶子，还有一小截胡萝卜，
洗得干干净净，透着水光，看起来……异常美味！他把碟子推到她面前。
饥肠辘辘又惊魂未定的白浔犹豫了很久，小鼻子不断耸动，终究没抵住本能，一点点挪过去，
小心翼翼地啃起来胡萝卜。咔嚓——清脆甘甜，好好吃！比山里的野胡萝卜还好吃！
男人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拿着一份文件在看，偶尔抬眼瞥她一下，
目光里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就好像在家里的桌上养只兔子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白浔在他这种过分的平静里，稍微放松了一点点绷紧的神经。这个人类，
好像……不是很可怕？3接下来的两天，白浔就暂时在这个整洁得过分的房子里住了下来。
她大部分时间一直保持兔子形态，躲在沙发角落或者男人用毛巾给她临时铺的小窝里。
只在确认男人不在家时，才敢偷偷变回人形，溜到厨房找点水喝，
或者胆战心惊地研究一下那些会发出声响的家具。男人似乎很忙，早出晚归。
但他每天都会给她准备新鲜的食物和水，
还会把她不小心掉在沙发上的毛用粘毛器仔细滚干净，动作熟练得像做过无数次。
直到第三天晚上，白浔正蜷在窝里打盹，梦里还在被地铁里的人潮追赶，
男人忽然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平视着她。“还要装多久？”他开口，声音低沉悦耳，
像山涧里敲击岩石的水声，却把白浔吓得一个激灵，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像个触电的毛球。
男人看着她这副样子，眼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这两天观察，
行为不像普通宠物兔。胆子小，容易受惊。”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你是妖精吧？”白浔瞳孔骤缩，僵住了，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完了，被发现了，
要被遣返了，修为要没了，
槐树爷爷我要被抓走了……看着她眼泪汪汪、下一秒就要晕过去的样子，
男人语气放缓了些：“别怕，我不举报你。”白浔愣住了，眼泪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
不……不举报？“我叫季峥，是一名律师。”他自我介绍，然后拿出手机，点开一个界面，
上面正是“特殊事务管理办公室”关于妖精担保人的规定，“我们事务所是妖精友好企业，
也一直致力于探寻如何让人类与妖精和平相处，还跟特殊事务管理办公室有合作。按规定，
你在人类世界长期居留，需要一个信用良好的担保人。
”他把手机屏幕转向她：“你胆子这么小，应该是不会主动找担保人的。看来，这个担保人，
非我莫属了？”白浔呆呆地看着他，脑子还有点转不过弯。担保人？就是鹿女士说的，
那个很难找的、要负责监督她行为的……人类？季峥看着她这副懵懂的样子，
忽然伸手轻轻捏了捏她毛茸茸的耳朵。指尖温热的触感让白浔猛地一颤，耳朵本能地往后撇，
想躲又不敢躲。“不过，”季峥收回手，语气神秘，“我有个条件。”白浔屏住呼吸，条件？
不会是要她的皮毛吧？人类果然很可怕！“我最近买了不少不同品种的胡萝卜，
”季峥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表情一本正经，“你每天帮我试吃一下，告诉我哪种最好吃。
”白浔：“……啊？”就……就这？看着她傻乎乎张着嘴的样子，
季峥终于弯了一下嘴角：“怎么，不愿意？”“愿意愿意！”白浔连忙点头，
小脑袋瓜点得像捣蒜。有了担保人，还能每天都吃到好吃的胡萝卜，这也太幸福啦！就这样，
山里来的小兔子莫名其妙有了一个人类担保人，还是个人类世界里听起来就很厉害的律师。
季峥说到做到，真的开始帮她适应人类社会。他做事极其有条理，甚至拿出一张A4纸，
给她列了个详细的“适应计划表”。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字迹也工整有力。白浔听着听着，
目光就飘到了他手上，然后开始神游，季峥轻轻敲了她的脑袋：“专心点。
”白浔捂着脑袋皱起鼻子：人类会打人，坏！第一项，就是带她去妖精友好超市。
那是个隐藏在城市中的神奇地方，只有妖精和他们的担保人才能看见。
入口处有一个画着树叶图案的侧门。季峥拿出一个特殊的徽章晃了晃，门悄无声息地滑开。
里面豁然开朗，灯火通明，货架整齐，琳琅满目的商品让白浔瞪大了眼睛。
裤”、“毛发旺盛妖精特用”清洁剂……拖着毛茸茸大尾巴的狐狸女士推着购物车优雅经过，
头顶小巧鹿角的少年轻巧地跳着往前走，一位龟爷爷慢悠悠地拄着树枝，
正在挑选着“延长日光浴效果的防晒霜”……白浔躲在季峥身后，揪着他的衣角，
小心翼翼又好奇地探出头打量。好多同类啊……虽然大家也都努力维持着人形，
但那种微妙的妖力波动和偶尔没藏好的特征，让她奇异地找到了一点归属感，
才稍微松了口气。原来，人类世界也不全是地铁里那样可怕的地方嘛，
也有妖精们可以完全放松的地方。季峥推着购物车，一边走一边给她讲解，
语气平稳得像在法庭陈述：“这边是人类日常用品区，那边是妖精专用品。结账时，
人类货币和妖精积分可以混用，兑换比例看门口的电子屏。”他拿起一包“安神竹叶茶”，
“这个，适合你这种容易受惊的。”又拿起一盒“灵力稳定口香糖”，“这个，效果一般，
但味道不错。你如果自己出门的话，可以带几片，或许能让你安心点。
”白浔亦步亦趋地跟着，眼睛忙不过来，时不时发出小声的惊叹：“哇，
这个蘑菇干看起来好好吃！”“那个会发光的杯子是干嘛的？”季峥耐心解答：“夜光杯，
某些夜行妖精喜欢，他们觉得那是自己的同类。”他看到白浔盯着水果区那水灵灵的草莓，
脚步顿了顿，走过去拿了一盒，放进购物车。白浔眼睛一亮，小声说：“谢谢季先生。
”“叫我季峥就行。”“哦……谢谢季峥。”结账时，
白浔看着季峥熟练地刷卡、输入妖精担保人编码，心里有种踏实的感觉。这个人类，
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安排得好好的，好像从来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
他还给她买了个冰淇淋甜筒。凉丝丝，甜滋滋的奶油在嘴里化开，白浔眯起眼睛，
两只脚不由自主地轻轻跺了跺，享受得差点又冒出来耳朵，赶紧用手捂住了。
季峥看着她手忙脚乱捂住脑袋、嘴角还沾着一点奶油的样子，
嘴角几不可见地上扬了一个像素点，递给她一张纸巾。“擦擦。”白浔吃得很开心，
蹦蹦跳跳往家里走：“季峥，你真是个好人，人类真好呀。
”季峥两手拎着购物袋看着她：“看路，别摔了。嗯……人类有好也有坏，是很复杂的生物，
你要慢慢学着分辨。”4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季峥引导下，
白浔磕磕绊绊地学习着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人类”。三个月适应期过去大半，
她总算没那么容易一惊一乍了，虽然灵力还是时稳时不稳，
但至少去一个人超市买东西、坐公交车时，能勉强应付下来。某天晚上。
季峥坐在厨房吧台前，一边对着电脑处理工作，一边看着她在厨房里对着菜谱手忙脚乱。
据白浔自己说，是想要做一顿“报恩餐”。结果差点把平底锅点着，把盐当糖撒了一锅，
最后端出一盘黑乎乎、散发着焦糊味的“胡萝卜炒蛋”。他沉默地拿起筷子，
面不改色地尝了一口，然后喝光了手边一整杯水。“进步空间很大。”他评价道，
然后默默地给熟识的家政阿姨发了条信息，委婉地表示可能需要增加打扫厨房的频率，
并适当调整薪酬。眼看兜里季峥预支给她的资金快要见底，白浔鼓起勇气，决定出去找工作。
她没什么人类世界的技能，找起来自然四处碰壁。餐厅端盘子嫌她手脚慢还容易摔盘子，
便利店收银嫌她认钱慢还不会用收银机，写字楼文员……她连电脑开机键在哪里都要找半天。
就在她垂头丧气地坐在公园长椅上，啃着季峥给她准备的“安慰胡萝卜条”时，
一个穿着花哨衬衫、戴着墨镜的男人走了过来，递给她一张名片。“这位小姐，
你形象太好了！清纯可爱，眼睛像是会说话！简直是娱乐圈遗失的瑰宝！有没有兴趣当明星？
我们公司正在打造新一代玉女掌门人！”白浔叼着胡萝卜条，茫然地眨了眨眼。明星？
那是什么？能吃吗？男人，也就是王经纪人，口若悬河地吹嘘着成名的好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