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顶流影帝季淮当了三年情绪替身。他教我模仿他白月光的微博语气，
学她喜欢的电影，甚至连痛哭时嘴角抽搐的弧度都要一模一样。白月光回国那天，
他甩给我一份天价封口协议：她回来了，永远别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签了字，转身就走。
一个月后，他却疯了一样闯进我正在直播的搞笑农家乐，当着百万观众的面，
死死抓住我正在劈柴的手。1.乔冉，这是最后一份协议，签了它，你和我就两清了。
季淮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清冷又矜贵，隔着一张昂贵的红木桌，
像是在宣读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桌上，一份封口协议，旁边是一张没有密码的黑卡。
楚汐回来了。他补充道，语气里是我模仿了三年，
却始终学不像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柔。我点点头，拿起笔，在末尾签下乔冉两个字。
字迹工整，没有丝毫颤抖。三年来，我早已习惯了压抑自己的所有情绪。
我是季淮的情绪替身，一个用来填补他白月光楚汐空缺的影子。他会捏着我的下巴，
让我对着镜子，一遍遍模仿楚汐蹙眉的样子。不对，她的眉心只会皱起浅浅的川字，
你太用力了，显得苦相。他会强迫我看楚汐的视频，暂停在某一帧，
让我学她哭泣时嘴角下撇的弧度。弧度要再小一点，要带着破碎感，不是你这种嚎啕大哭。
甚至，他深夜胃痛，额头布满冷汗时，抓住我的手，让我像楚汐一样，
用带着点嗔怪的语气安抚他。而我，一个天生的情绪感知障碍患者，
只能像一个最拙劣的演员，一遍遍揣摩、模仿。我的主治医生说，这是一种特殊的治疗方法，
叫情绪扮演疗法，通过模仿特定人物的情绪表达，来刺激我麻木的情感神经。而季淮，
是我治疗方案里，最重要的一环。现在，我的治疗结束了。我拿起那张黑卡，
没有看他一眼，平静地站起身：季先生，合作愉快。祝你们，百年好合。说完，
我转身就走，干脆利落，像三年前我被他的助理领进这栋别墅时一样沉默。
身后没有传来任何声音。我知道，他的所有目光，都已经追随着他的月亮去了，
不会再分给我这个影子一分一毫。走出别墅大门，阳光刺得我眼睛发酸。我抬起手，
对着天空，努力地牵了牵嘴角。我对着路边商店的玻璃橱窗，看着里面映出的那张脸，
表情僵硬，像个劣质的木偶。医生说，当我可以发自内心地笑出来时，我的病就好了。
可现在，我还是笑不出来。2.拿着季淮给的那笔天价分手费，我回到了乡下的老家。
这里有山有水，空气清新，很适合疗养。我盘下了一个小小的农庄，养了些鸡鸭，
种了一片菜地，过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为了排解无聊，
也为了继续我的情绪练习，我开了一个直播账号，叫乔妹的搞笑农家乐。
我不再模仿楚汐那副楚楚可怜、笑不露齿的模样。我在镜头前龇牙咧嘴地啃玉米，
毫无形象地讲着网上看来的烂梗，追着满院子跑的土鸡，累得气喘吁吁。家人们，看见没，
这只鸡的走位，比顶流爱豆的舞步都风骚！今天给大家表演一个徒手劈柴，
要是劈到我自己的脚，大家记得给我点个关注，下次直播坐轮椅给你们表演单手抓鸡！
我对着镜头，做着各种夸张的鬼脸，努力地表达着开心、兴奋、懊恼
等各种情绪。弹幕里哈哈哈一片。主播是搞笑女天花板吧！太下饭了！关注了关注了，
乔妹你可千万别劈到脚，我还等着看你抓鸡呢！我感觉主播不是在搞笑，她是真的快乐，
这种快乐感染到我了！看到最后一条弹幕，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
真的快乐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做这些夸张的表情时，
我胸口那种常年存在的、空洞洞的感觉，似乎被填满了一点点。直播事业蒸蒸日上，
我的粉丝很快突破了百万。我以为，我的生活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直到我彻底痊愈。
直到那天，季淮的世纪复合，引爆了整个热搜。
#季淮楚汐机场拥吻##兜兜转转还是你##神仙爱情#手机屏幕上，季淮紧紧抱着楚汐，
那个我只在照片和视频里见过的女人。他低头吻她，神情珍重，
仿佛在亲吻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照片上的楚汐，微微仰着头，
嘴角带着我学了三年的、最标准不过的微笑。我平静地划过新闻，关掉了手机。心脏的位置，
没有传来任何异样的感觉。看，我的治疗，还是很有效果的。至少，
我已经不会再因为看到他而感到难受了。3.季淮的生活，
却远不如新闻里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深夜，熟悉的胃痛再次袭来。他蜷缩在沙发上，
脸色苍白。阿淮，你怎么了？楚汐画着精致的妆容，从衣帽间走出来，身上是高定礼服，
准备去参加一个时尚晚宴。胃病犯了。季淮的声音有些虚弱。楚汐皱了皱眉，
是我模仿过无数次的那种，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但她说出的话，
却带着一丝不耐烦：老毛病了，吃两片药不就好了？真矫情。快起来，晚宴要迟到了，
今天有很多导演在场。季淮的身体僵住了。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另一张脸。
那张脸的主人，会在他胃痛的时候，手忙脚乱地冲进厨房，笨拙地给他煮一锅热粥。
她会被蒸汽烫到手指，疼得嘶嘶抽气，却还是会端着粥碗，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
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虽然僵硬但很努力的笑。季先生，喝点热的，会舒服一点。
那个总是面无表情，学什么都学不像的乔冉。季淮猛地推开楚汐，声音沙哑：我不去了。
季淮你发什么疯！他没有理会楚汐的尖叫，踉跄地冲进厨房，打开了空无一人的冰箱。
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瞬间清醒。乔冉已经走了。那个会在他生病时，
笨拙地照顾他的人，被他亲手赶走了。从那天起，季淮开始觉得，一切都不对劲了。
楚汐依然是那个楚汐，美丽、优雅，一举一动都符合他记忆中白月光的完美形象。
可当他让她陪自己看过去最喜欢的电影时，她却玩着手机，兴致缺缺。这片子节奏太慢了，
亏你以前看得下去。季淮愣住了。他记得，当初他让乔冉看这部片子时，
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孩，却看得无比认真，甚至还拿了本子，密密麻麻地记着笔记。
他说她不用这样。她却很固执：这是工作的一部分。我需要理解你为什么会喜欢它。
他深夜失眠，想找人聊聊。楚汐只会塞给他一副眼罩：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拍戏，
别影响状态。而乔冉，会默默地给他泡一杯热牛奶，然后坐在他床边的地毯上，
用她那毫无起伏的语调，给他读枯燥的财经新闻，直到他睡着。越来越多的细节，
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扎在季淮的心上。他发现，楚汐楚楚可怜的表象下，
是极致的冷漠和自私。而那个他以为毫无感情的替身，却用最笨拙的方式，
给了他最沉默的温柔。他开始不受控制地想念乔冉。
想念她煮的、总是会不小心糊掉一点的粥。想念她读新闻时，平铺直叙的语调。
想念她努力模仿楚汐，却总在细节处暴露自己的笨拙。他疯了一样，开始在网上搜索乔冉
这个名字。然后，他看到了那个百万粉丝的直播账号——乔妹的搞笑农家乐。视频里，
那个穿着T恤、脸上沾着泥点的女孩，在镜头前笑得没心没肺，
和他在别墅里认识的那个沉默压抑的乔冉，判若两人。她竟然……会笑？笑得那么灿烂，
那么鲜活。季淮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一个荒谬的念头，
在他脑中疯狂滋长。4.季淮的助理陈哲，第一次看到他老板如此失态的模样。给我查！
查乔冉所有的资料！尤其是三年前，她在哪，在做什么！季淮双眼赤红，
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乔冉在直播里做鬼脸的截图。陈哲不敢多问，
立刻动用所有关系去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薄薄的几张纸，却让季淮如遭雷击。
老板……乔小姐她……三年前因为一场意外，患上了情绪感知障碍，
一直在第七人民医院接受治疗……第七人民医院。季淮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他当年因为抑郁症，秘密住院的地方。他记得，在他最黑暗、最痛苦的那段日子里，
病房里闯进了一个奇怪的病友。那个女孩总是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脸上没什么表情，
却喜欢做一些夸张的动作。她会突然在他面前表演一段蹩脚的默剧，假装被空气墙撞到，
然后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他毫无反应。她就爬起来，拍拍屁股，又开始学大猩猩捶胸，
发出呜嘎呜嘎的怪叫。他依旧毫无反应。她也不气馁，日复一日地来。直到有一天，
她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支马克笔，在自己脸上画了一个巨大的、滑稽的笑脸，
然后举着一面小镜子，对着他，一板一眼地说：你看，我在笑。我现在的情绪是，开心。
你感觉到了吗？那天，被抑郁症折磨得如同行尸走肉的季淮，第一次，扯动了嘴角。后来，
他的主治医生楚汐告诉他，那个女孩是她为了治疗他，特意找来的帮手，
是她本人在扮演一个角色，用这种表演疗法来刺激他的情绪。他信了。他一直以为，
那个在黑暗中拉了他一把的人，是楚汐。所以他出院后，对楚汐心怀感激，言听计从。
楚汐出国深造，他就默默等着，甚至找了一个替身，来慰藉自己的思念。可现在，
这份调查报告，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乔冉，情绪感知障碍患者。
治疗方案：情绪扮演疗法。季淮颤抖着手，继续往下翻。他看到了一份附件，
是当年医院的内部治疗记录。上面有一段主治医生楚汐写下的笔记：患者乔冉，
情绪感知障碍。我决定采用一种实验性疗法，让她通过模仿和表演，重新学习情绪。
观察对象，12号病床，重度抑郁症患者季淮。乔冉需要感知并模仿季淮的情绪，
再通过夸张的表演，尝试引导对方产生正面情绪反馈。这既是她的治疗，
或许……也是我的机会。机会……原来是她的机会！剽窃病人的治疗方案，
冒领病人的功劳，将自己塑造成救赎他的神。好一个楚汐！
季淮手里的纸张被捏得变了形，他胸口剧烈起伏，几乎喘不过气。所以，
当年那个笨拙地逗他笑的女孩，根本不是楚汐。是乔冉。是那个被他当成工具，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乔冉！而她因为治疗的副作用，或者说，是治疗的成功，
已经忘记了那段经历。这三年来，他让乔冉模仿楚汐。多么可笑！他让一个被偷走人生的人，
去模仿那个小偷！他爱上的，从来都不是楚汐的完美皮囊。而是当年那个穿着病号服，
脸上画着滑稽笑脸，努力想让他开心的、笨拙又鲜活的灵魂。是乔冉的灵魂！备车！
季淮嘶吼着，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我要去找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