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歌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凋零的玫瑰园,苍白的指尖轻轻敲打着轮椅扶手。十月的风带着凉意穿过半开的窗户,撩起她如瀑的黑发,露出那张精致却毫无血色的脸庞。
"小姐,该吃药了。"保姆王妈端着药盘走进房间,眼中满是心疼。
沈清歌接过药碗,看着里面褐色的液体,嘴角扯出一个苦笑。三个月了,从她突然晕倒在公司会议室那天起,这碗苦药就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然而,各大医院的检查报告上依然写着"病因不明"四个字。
"王妈,父亲今天又请了新的医生?"沈清歌轻声问道,声音如风中的羽毛般轻飘。
"是的,小姐。老爷说这次是从南方请来的名医,据说..."王妈欲言又止。
"据说什么?"
"据说能治各种疑难杂症,但..."王妈压低声音,"有人说他的治疗方法有些...邪门。"
沈清歌挑了挑眉,将药一饮而尽。邪门?现在的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医生说她最多只剩三个月生命,邪门总比等死强。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沈清歌转动轮椅来到窗前。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喷泉前,车门打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走了下来。他穿着简单的黑色立领衬衫和西裤,手里提着一个古朴的木质药箱。即使隔着距离,沈清歌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与众不同的气质——不是医院里那些西装革履的专家教授,而像是从古老画卷中走出来的隐士。
"那就是秦医生?"沈清歌喃喃自语。
"是的,秦墨医生。"王妈回答,"老爷特意从云岭请来的。"
沈清歌注视着那个男人走进别墅,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期待。或许,这个看起来与众不同的医生,真能给她带来奇迹?
楼下客厅里,沈父正热情地接待秦墨。
"秦医生,久仰大名!我女儿的病就拜托您了。"沈父紧紧握住秦墨的手,眼中满是希冀。
秦墨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如水:"沈先生不必客气,先让我看看病人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沈父连忙引路,带着秦墨上了二楼。
当秦墨走进沈清歌的房间时,第一眼就被窗边那个苍白如纸的女子吸引了。她坐在轮椅上,黑发如瀑,面容精致却毫无血色,像一尊即将破碎的瓷娃娃。但最让秦墨注意的是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倔强而不屈服的眼睛,即使被病痛折磨,依然闪烁着生命的光芒。
"沈小姐。"秦墨微微欠身。
沈清歌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近距离看,他的五官轮廓分明,眉如剑锋,眼若寒星,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最特别的是他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一切伪装,直达本质。
"秦医生。"沈清歌点头示意,"听说您的治疗方法很...特别?"
秦墨轻笑:"特别与否,取决于看问题的角度。现代医学解决不了的,或许古老的方法能给出答案。"
他说着走近沈清歌,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布包:"介意我给你把个脉吗?"
沈清歌伸出纤细的手腕。秦墨的手指轻轻搭上她的脉搏,那一瞬间,沈清歌感到一股奇异的暖流从接触点蔓延开来。秦墨闭上眼睛,眉头渐渐皱起。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针落的声音。沈父紧张地站在一旁,王妈则好奇地偷瞄着这个年轻却气质非凡的医生。
约莫三分钟后,秦墨睁开眼睛,目光复杂地看向沈清歌:"沈小姐,你这不是普通的病。"
"哦?"沈清歌挑眉,"那是什么?"
"寒髓毒。"秦墨缓缓吐出三个字,"一种极为罕见的慢性毒素,会逐渐侵蚀人的骨髓和内脏,现代医学仪器检测不出来。"
沈父脸色大变:"毒?怎么会是毒?谁会给我女儿下毒?"
秦墨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继续问道:"沈小姐,三个月前,你是否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
沈清歌思索片刻,突然想起什么:"三个月前我参加了一场慈善晚宴,期间喝了一杯香槟后感到不适,提前离场了。"
秦墨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晚宴上有什么特别的人吗?"
"特别的人..."沈清歌回忆道,"除了商界常客,还有我表姐沈雨薇带来的几个朋友,说是从国外回来的投资人。"
秦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转向沈父:"沈先生,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为沈小姐做进一步检查。"
沈父会意,拉着不情愿的王妈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沈清歌突然感到一丝不安:"秦医生,我的情况有多严重?"
秦墨直视她的眼睛:"如果我说,你只有不到三个月的生命,你会害怕吗?"
沈清歌的指尖微微颤抖,但她的眼神依然坚定:"害怕有用吗?"
这个回答让秦墨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有意思。大多数人听到这个消息,要么崩溃,要么质疑我的诊断。你却问害怕有没有用。"
"因为我早就从那些所谓的专家口中听过类似的判决。"沈清歌苦笑,"至少你告诉了我病因。"
秦墨从药箱中取出几根细如发丝的金针:"寒髓毒虽然罕见,但并非无药可治。不过治疗过程会很...特殊。"
"多特殊?"
"需要我贴身治疗三个月,每天针灸、药浴,配合特殊的内功调理。"秦墨顿了顿,"而且治疗过程中,你会经历比现在更痛苦的症状。"
沈清歌盯着那些闪着寒光的金针,咬了咬下唇:"能有多痛?"
"像千万只蚂蚁啃噬骨髓那么痛。"秦墨实话实说。
沈清歌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听起来比等死有趣多了。什么时候开始?"
秦墨没想到这位千金小姐如此干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不再多问些细节?不担心我的治疗方法真的如传言所说...邪门?"
"秦医生,"沈清歌直视他的眼睛,"当你被宣判死刑后,任何生的希望都值得尝试。况且..."她看向窗外凋零的玫瑰,"我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
秦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注意到窗台上放着一本商业杂志,封面正是沈清歌健康时的照片——自信、美丽、锋芒毕露。与眼前这个苍白脆弱的女子判若两人。
"好。"秦墨点头,"今天先做初步治疗,缓解你的疼痛。明天我搬来沈家,开始正式疗程。"
他示意沈清歌躺到床上,然后轻轻掀开她的衣袖。当那些金针刺入她的穴位时,沈清歌惊讶地发现几乎没有痛感,反而有一股暖流开始在体内流动。
"放松。"秦墨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柔和,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感受那股热流,让它流遍全身..."
沈清歌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奇妙的是,三个月来一直折磨她的隐痛真的在减轻,就像干渴的沙漠迎来了一场细雨。
当最后一根金针被取出时,沈清歌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这是她生病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安眠。
"感觉如何?"秦墨收起金针问道。
沈清歌活动了一下手腕,眼中闪过惊喜:"好多了...这是什么原理?"
"中医讲究气血畅通,百病不生。"秦墨轻描淡写地说,没有提及那些金针上涂抹的特殊药剂和他在施针时暗中注入的内力。
沈清歌敏锐地察觉到他在隐瞒什么,但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秘密,尤其是能创造奇迹的人。
"秦医生,"她突然正色道,"关于你刚才说的中毒...你认为是谁想害我?"
秦墨沉吟片刻:"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下毒者对你很了解,知道你的生活习惯,才能让毒素慢慢发作而不被察觉。"
沈清歌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会查出来的。"
秦墨看着她倔强的表情,忽然觉得这位千金小姐比他想象中要有趣得多。
"在查清楚之前,"他收拾好药箱,"建议你不要打草惊蛇。明天我会以私人医生身份入住沈家,方便治疗也便于观察。"
沈清歌点头同意,忽然想到什么:"秦医生,为什么人们称你为'邪医'?"
秦墨的动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因为我的治疗方法常常违背常理,救人时也不拘一格...有些人认为这是邪门歪道。"
"那你自己怎么看?"
"医者仁心,能救人就是正道。"秦墨直视她的眼睛,"至于方法...重要吗?"
沈清歌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谜一样的男人,第一次对治疗产生了真实的希望。
当秦墨离开房间时,沈父焦急地迎上来:"怎么样?"
"能治。"秦墨简短地回答,"但需要三个月时间,而且我要住在这里随时观察。"
沈父如释重负:"太好了!我马上让人准备客房。"
秦墨点头致谢,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二楼走廊尽头的一个身影——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子正悄悄观察着这边,见他看过来,立刻闪身躲进了房间。
"那是...?"秦墨假装随意地问道。
沈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哦,那是清歌的表姐沈雨薇,最近暂住在我们家。"
秦墨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但很快恢复平静:"沈先生,关于沈小姐的病情,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家人。"
沈父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凝重:"你怀疑...?"
"在真相大白前,怀疑所有人是医生的职责。"秦墨意味深长地说。
离开沈家别墅时,秦墨回头看了一眼这座豪华的宅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本以为这又是一次普通的出诊,却没想到会卷入一场豪门阴谋。更没想到的是,那位倔强的千金小姐会如此牵动他的心弦。
"有意思。"他轻声自语,坐进等候的汽车。明天开始,他将以"邪医"的身份正式进入沈清歌的生活——而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恐怕不会轻易让他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