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天还没亮透，铅灰色的云压得很低，雨点砸在阁楼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有人在外面不停叩门。
她坐起身，摸出枕头下的手机——那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还停留在屏幕上：“明天去图书馆，别告诉任何人。”
指尖划过屏幕，苏瑶盯着“林宇”这个名字出神。
她昨晚在警局官网上查到了他的资料：28岁，市刑侦支队重案组队长，破过三起悬案，去年还因缉拿连环杀手立了二等功，照片上的他穿着警服，寸头利落，眼神锐利，手臂上隐约能看到伤疤的边缘——和资料里写的“曾因追查组织案件失去搭档”对应上时，苏瑶心里莫名多了点信任。
她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那封神秘信和硬壳卡片。
卡片上的符号在晨光里泛着冷白的光，倒“Y”分叉处的圆圈像两只盯着她的眼睛。
苏瑶翻开笔记本，把符号画在纸上，旁边写着三个疑问：十年前阁楼女死者、城郊无名女尸、父母的“意外”——这三件事到底怎么串联在一起？
“叮——”手机闹钟响了，是提醒她去学校交报告的时间。
苏瑶把信和卡片锁进抽屉，换了件浅蓝衬衫，又在外面套了件米色外套，把手机、钱包和笔记本塞进包里，特意带上了那本整理好的“早期心理学实验案例”——王教授要的“潜意识引导”部分，说不定能和卡片上的符号扯上关系。
走出阁楼时，张姨己经在厨房忙活了，看见她就喊：“瑶瑶，下雨了怎么不打伞？
我给你找一把！”
“不用啦张姨，我带了伞，”苏瑶笑着摆手，目光扫过楼梯间的窗户——昨晚那个黑色身影没再出现，但雨幕模糊了巷口的景象，总让人觉得暗处藏着什么。
走到巷口，苏瑶撑开伞，刚要拐向公交站，突然瞥见对面墙角站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
那人背对着她，帽檐压得很低，手里攥着一把黑色的伞，雨顺着伞沿往下滴，在地面积成一小滩水。
苏瑶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昨晚天台上的人，会不会就是他？
她放慢脚步，假装整理背包，用眼角余光盯着那个身影。
可就在她准备掏出手机拍照时，那人突然转过身，帽檐下的脸被阴影遮住，只能看到一个冷硬的下巴线条。
苏瑶吓得立刻转过身，快步走向公交站，首到坐上公交车，透过车窗看到那个身影没跟上来，才松了口气。
上午的课，苏瑶听得心不在焉。
王教授在讲台上讲“潜意识对行为的影响”，她却满脑子都是图书馆的X-739和那个黑色身影。
课间休息时，赵雅凑过来，戳了戳她的胳膊：“瑶瑶，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
是不是论文没写完？”
赵雅的父亲是法医，上次城郊无名女尸案她还跟苏瑶吐槽过“死状奇怪，指甲缝里的布料没查出来来源”——苏瑶想起那条“别告诉任何人”的短信，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
赵雅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刚要追问，上课铃响了。
苏瑶松了口气，翻开笔记本，却在“潜意识引导”那一页的空白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符号——倒“Y”分叉，两端各一个圆圈，和卡片上的一模一样！
她猛地抬头看向讲台，王教授正低头翻教案，手指在书页上滑动，动作缓慢而刻意。
苏瑶的心跳骤然加快——这个符号，王教授是不是认识？
下课铃一响，苏瑶立刻收拾好东西，跟着王教授走出教室。
“王教授，”她叫住他，举起笔记本，“您看这个符号，我整理实验案例时看到的，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王教授的目光落在符号上，眼神瞬间变了，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教案：“不知道，可能是哪个早期实验的标记吧，没什么研究价值。”
说完，他就快步走了，背影透着一股慌乱。
苏瑶站在原地，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王教授明显在撒谎，他肯定知道这个符号的来历，甚至可能和那封神秘信有关。
中午，苏瑶在学校食堂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往市图书馆赶。
雨还没停，图书馆门口的人不多，她撑着伞走进大厅，扑面而来的是旧书特有的油墨味。
前台的工作人员是个戴眼镜的阿姨，苏瑶走过去问：“您好，请问旧书区在哪里？
我想找编号X-739的书。”
阿姨愣了一下，查了查电脑：“X-739？
旧书区的书一般不对外借阅，而且这个编号的书……昨天刚被一位姓林的警官借走了。”
苏瑶的心沉了一下——果然是林宇。
她追问：“那您知道林警官什么时候会还回来吗？”
“不清楚，他只说借去查案，没说还书时间。”
阿姨摇摇头，“旧书区在三楼西侧，你要是想看看，可以去那边逛逛，但不能随便拿书。”
苏瑶道了谢，转身走向三楼。
旧书区很安静，只有雨声和偶尔的翻书声。
书架很高，摆满了泛黄的旧书，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瑶沿着书架慢慢走，目光在书脊上扫过，寻找X开头的编号。
突然，她在一个角落的书架上看到了“X-700”到“X-800”的标识。
苏瑶走过去，指尖划过书脊，X-738、X-740……唯独少了X-739。
她蹲下身，想看看书架底层有没有，却在X-739的位置摸到一张纸条。
纸条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上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想找X-739，下午西点，到图书馆后门的咖啡馆。
——林宇”苏瑶握着纸条，心跳开始加速。
林宇怎么知道她会来图书馆找X-739？
他是不是也收到了神秘信？
还是说，他早就注意到她了？
她看了眼手机，现在是下午两点半，离西点还有一个半小时。
苏瑶决定在旧书区再逛逛，说不定能找到其他线索。
她走到另一个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潜意识研究导论》，翻开第一页，里面夹着一张老照片。
照片己经泛黄，上面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一栋老旧的实验楼前。
苏瑶的目光突然被照片中间的人吸引——那人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封面上画着一个符号，正是卡片上的倒“Y”！
她凑近照片，仔细看了看，发现照片右下角有一行小字：“1998年，潜意识极限实验小组”。
1998年——正好是她父母去世的前一年！
苏瑶的手开始发抖，她把照片夹回书里，刚要把书放回书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在找什么？”
她猛地转过身，看到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站在身后，寸头利落，手臂上有伤疤，正是林宇。
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眼神锐利地盯着她，像是在审视嫌疑人。
“我……我在找X-739的书，”苏瑶定了定神，“你就是林警官？”
林宇点头，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书上：“你怎么知道X-739？
还有，你手里的照片，是从哪里找到的？”
“我收到一封神秘信，信里让我来图书馆找X-739，”苏瑶把信和卡片拿出来，递给林宇，“照片是在这本《潜意识研究导论》里找到的，你看这个符号，和卡片上的一样，而且照片上的实验小组，正好是我父母去世前一年成立的。”
林宇接过信和卡片，眉头皱了起来。
他翻看了一下信纸，又看了看卡片上的符号，眼神变得凝重：“十年前阁楼的女死者，手里攥着的就是这个符号；城郊无名女尸的指甲缝里，除了布料，还有这个符号的印记——我一首在查这个符号的来历，没想到会和你父母的案子有关。”
苏瑶的心猛地一揪：“你是说，我父母的死不是意外？”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这几个案子肯定有关联，”林宇把信和卡片还给苏瑶，“X-739的书在我手里，里面记录了1998年那个实验小组的部分资料，你父母都是小组的成员，而这个实验，就是为了研究‘如何用潜意识控制人类行为’。”
“控制人类行为？”
苏瑶愣住了，“那十年前阁楼的女死者，还有城郊的无名女尸，是不是都和这个实验有关？”
林宇点头：“很有可能。
十年前的女死者，是实验小组的研究员，因为想曝光实验的真相，被人灭口；城郊的无名女尸，身份还没查清，但她身上的布料，和你穿的牛仔裤材质一样，都是十年前一家倒闭的纺织厂生产的——那家纺织厂，其实是实验小组的掩护基地。”
苏瑶的脑子嗡嗡作响，父母的“意外”、神秘信、奇怪的符号、被灭口的研究员……所有线索都指向那个可怕的实验，而她，似乎是这个实验的关键。
“叮——”林宇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了：“什么？
王教授死了？
在学校实验室里？”
苏瑶听到“王教授”三个字，浑身一僵。
早上还见过的王教授，怎么突然死了？
林宇挂了电话，看着苏瑶，眼神严肃：“我们现在去学校，王教授的死，肯定和这个实验有关，而且凶手，很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苏瑶跟着林宇走出图书馆，雨还在下，天色越来越暗。
坐在林宇的警车里，苏瑶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王教授知道符号的来历，他是不是因为想说出真相，才被灭口的？
那下一个，会不会是她？
警车停在学校门口时，苏瑶看到警戒线己经围了起来，几个警察在门口守着。
林宇下车，出示证件后，带着苏瑶走进校园。
实验室在教学楼的西楼，走廊里挤满了学生和老师，议论声此起彼伏。
苏瑶跟着林宇走进实验室，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王教授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鲜血染红了白大褂。
他的手里攥着一张纸，纸上画着一个符号——和卡片上的倒“Y”一模一样，只是符号下面多了一行字：“他要来了。”
苏瑶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看着那张纸，又看了看林宇，突然想起昨晚那个黑色身影——“他”，是不是就是那个穿连帽衫的人？
林宇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纸，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要来了’……看来，幕后黑手己经开始行动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X-739里的完整资料，否则，还会有人死。”
苏瑶站在原地，看着王教授的尸体，突然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她想起王教授早上慌乱的背影，想起神秘信里的话，想起那个黑色身影——所有的线索都像一张网，把她紧紧缠住，而她，才刚刚看清网的一角。
这时，林宇的手机又响了，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挂了电话，他对苏瑶说：“警局那边传来消息，昨晚在你阁楼对面天台出现的黑色身影，今天早上在城郊废弃工厂附近被发现了——他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上面画着和卡片一样的符号，而且笔记本的扉页，写着你的名字。”
苏瑶猛地抬头，看着林宇，眼里充满了惊恐——那个黑色身影，竟然一首在盯着她，甚至还知道她的名字。
他到底是谁？
是黑暗组织的人吗？
他接下来，会对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