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旧叉新志

渔隐录 第二帧 2025-10-14 14:5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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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黑蛟帮水匪一事后,聂家渡的气氛明显变了。

往日里充斥村子的闲适与笑语被一种无形的沉闷和警惕所取代。

村中被毁的房舍,和被拆落的七零八乱的篱笆,时刻提醒着人们那场突如其来的噩梦。

聂乾变得越发沉默。

他依旧每日出江打鱼,但时间更早,归来更晚。

仿佛只有浸泡在冰冷的江水里,不断挑战自己的极限,才能稍稍压抑住心头那团燃烧的火焰——那是由愤怒、屈辱和强烈的变强渴望交织而成的火焰。

父亲那柄旧鱼叉,如今成了他从不离身的伙伴。

这鱼叉比他自己那柄更沉,木柄因常年握持而光滑黝黑,三根叉尖虽有些许磨损,却依旧透着冷硬的锋芒。

每一次挥出,每一次刺击,他都想象着父亲当年是如何手持它,面对凶悍的水匪的。

他也不满足于只在水中空练,而是首接将战场搬到了水下!

手持沉重的旧鱼叉,参照父亲绘制图谱里的动作和描述,在阻力巨大的江水中,练习刺、挑、扫、格。

每一个动作都艰难无比,但他咬牙坚持。

“阿乾,歇歇吧,莫累坏了身子。”

母亲聂氏看着儿子近乎自虐般地练习,心中揪紧,将一碗热腾腾的鱼汤放在岸边石头上。

聂乾从江水中冒出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喘着粗气游上岸。

他接过鱼汤,咕咚咕咚喝下,温热的感觉驱散了些许疲惫。

“娘,我不累。”

他的眼神比以前更加锐利,像盯准了猎物的鱼鹰,“我得再强点,更快点,更有力点。”

他知道,光靠一腔血气远远不够。

那天水匪祸事的场景,他可不想再经历一遍。

他需要技巧,需要方法,需要真正能杀敌护身的本事。

可是,一个穷苦渔夫,又能从哪里学到这些呢?

日子在焦虑和苦练中一天天过去。

聂乾的水性愈发精进,憋气的时间长得让伙伴们咋舌,水下动作也越发敏捷凌厉。

他从父亲绘制图谱里学到的动作,也更加熟畅起来。

他将力量灌注到鱼叉上,对着水中漂浮的朽木每一次刺击、挑拨,动作固然粗糙,却都带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

这日午后,天色忽然阴沉下来,江风也变得急促。

经验告诉聂乾,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他匆忙收网,驾着小船往村里赶。

江浪明显大了起来,推搡着单薄的渔船。

就在距离岸边不远时,他的目光被江心一团漂浮的异物吸引。

那不是普通的浮木或水草。

凝神望去,似乎……是个人!

聂乾心头一紧,不及细想,立刻调转船头,奋力向那身影划去。

靠近了才看清,那是个穿着绸布衣衫的中年男子,面色苍白,双目紧闭。

看衣着打扮,绝非附近村落的百姓。

“喂!

醒醒!”

聂乾喊了几声,那人毫无反应。

他探了探鼻息,极其微弱,但还活着。

救人要紧!

聂乾顾不上多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个昏迷的沉重男子拖上自己的小船。

雨水此时己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江面雾气弥漫。

他不敢耽搁,拼命划桨,终于在暴雨完全倾泻而下前,将船靠了岸。

他将陌生男子背回自家小屋,母亲见状也吃了一惊,连忙帮忙擦拭伤口,熬煮驱寒的姜汤。

那男子始终昏迷不醒,气息微弱。

聂乾清理他随身物品时,只找到一个湿透的钱袋和一本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册子。

册子纸张粗糙,边缘破损,封面上用墨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粗浅水性诀》。

“水性诀?”

聂乾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翻开。

里面是一些简单的图文,描绘着如何调整呼吸、如何在水中运转气息、如何借助水流发力的方法。

文字俚俗浅白,图画也画得粗糙,像是不入流的江湖人自己所记。

但对聂乾而言,这无异于黑暗中瞥见的一丝微光!

他自幼与水为伴,许多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而这本小册子里的法门,虽名“粗浅”,却仿佛将他那些模糊的本能感受清晰地表述了出来,甚至还有他所未曾想到的巧劲。

接下来的几天,聂乾一边照顾伤者,一边如饥似渴地研读那本《粗浅水性诀》。

他按照书中所说尝试调整呼吸,果然觉得气息更为绵长;尝试在划水时运转那一点点微薄的气息,竟感觉手臂力量增加了几分,小船行进得更快。

伤者在聂母的悉心照料下,终于在一个雨夜悠悠转醒。

他见到聂乾母子,得知是二人救了自己,挣扎着想要起身道谢。

“恩公……救命之恩……喻某……没齿难忘……”他声音虚弱,但眼神中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感激。

“先生不必多礼,举手之劳。”

聂乾扶住他,“您这伤……”姓喻的男子苦笑一下,眼神闪烁:“遇上了水匪……货丢了,伙计们也散了……能捡回这条命,己是万幸。”

他似乎不愿多谈自己的来历和遭遇。

聂乾见他气色仍差,便不再多问,八成又是黑胶帮那帮杂碎造的孽。

他将那本《粗浅水性诀》和钱袋拿出,“这是先生随身之物。”

喻姓男子看到钱袋,只是微微点头,看到那本破旧册子时,眼中却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怀念,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他摆摆手:“身外之物,恩公于我有再生之德,若是不嫌弃,这本粗浅玩意便赠予恩公,或有些许用处。”

聂乾心中暗喜,却也不好意思白拿,推辞道:“这如何使得……使得,使得。”

喻姓男子喘了口气,“我观恩公水性极佳,此诀虽粗陋,或许能锦上添花。

留在我处,亦是蒙尘。”

又休养了两日,喻姓男子执意要离开,说是有要事需尽快处理。

聂乾母子挽留不住,只好给他备了些干粮,送他到村口。

临别时,喻姓男子看着聂乾,忽然压低声音道:“恩公,世道将乱,有一技傍身总是好的。

那册子里的东西,练好了,至少能让你在这江上多几分活命的本钱。”

说完,他拱手深深一揖,转身步履仍有些蹒跚地沿着江岸远去,很快消失在晨雾之中。

聂乾握着那本《粗浅水性诀》,望着陌生人消失的方向,心中波澜起伏。

这个人应该不止是个普通的商人那般简单,而他留下这本册子,却为聂乾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他回到江边,再次跳入水中。

这一次,他刻意按照《粗浅水性诀》的法门呼吸、运气。

起初有些别扭,但很快,一种前所未有的顺畅感油然而生。

他竟感觉到自己在水中的阻力变小了,动作也更加流畅,气息悠长得让他自己都惊讶。

夕阳下,聂乾站在船头,浑身湿透,却目光炯炯。

他紧紧握着父亲那柄旧鱼叉,感受着体内那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气流。

变强的种子,己然破土。

而这条浩荡的长江,将是他最初也是最广阔的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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