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被迫替继妹联姻,第一次见到传闻中活不过25岁的病秧子季淮。她看他咳得撕心裂肺,
于心不忍,递了颗水果糖。他攥住她的手,把糖推进嘴里,哑声道:续上了。后来某天,
他堵住她房门,眼尾泛红:糖没了,我好像又要死了。直到她看见季家禁地的牌位,
上面刻着她的生辰八字,批注写着:以许念阳寿,续季淮之命。1.我嫁进季家那天,
没有婚礼,没有宾客,只有一辆黑色的车,将我从许家门口拉到一座森然的庄园。
司机和管家都穿着黑色的制服,面无表情,像两个沉默的影子。他们把我带到二楼的房间,
房间很大,却冷得像冰窖。厚重的窗帘遮蔽了所有阳光,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壁灯,
勉强照亮床边的一角。床上躺着一个人。那就是我的丈夫,季淮。他闭着眼,
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长而密的睫毛垂着,
在眼下投出一片青灰的阴影。他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像个活人。我站在床边,手脚冰凉。
我是被继母和父亲卖到这里来的。他们说,只要我嫁给季家这位活不过二十五岁的病秧子,
公司三千万的窟窿就能补上,继妹许柔也不用去给老男人当情人。他们说,许念,
你反正无父无母,是我们许家养大的,这是你报恩的时候。我无力反抗,只能接受。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床上的人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那是一种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架势,
他瘦削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每一次抽搐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下意识地冲过去,
想给他拍拍背。手刚伸出去,就被他猛地挥开。他睁开眼,那是一双黑得不见底的眸子,
里面盛满了痛苦和警惕。滚。他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
我被他眼里的戾气惊得后退一步。可他咳得更厉害了,额头上青筋暴起,
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鬼使神差地,我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那是我为了缓解紧张,上车前塞进口袋的。
我剥开糖纸,小心翼翼地递到他唇边。甜的,润润喉咙,会好受点。他咳声渐歇,
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像是在审视一个闯入他领地的怪物。良久,他攥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很冷,力气却大得惊人。他把那颗糖从我指间叼走,推进嘴里。
浓郁的果香瞬间弥漫开来。他含着糖,不再咳嗽,只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他攥着我的手腕,
没有松开。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冰冷的手指,正从我温热的皮肤上汲取着什么。他闭上眼,
喉结滚动,哑声道:续上了。2.我不知道那句续上了是什么意思。管家很快进来,
面无表情地对我说:夫人,您的房间在隔壁。我被请出了季淮的卧室。季家的生活,
比我想象中还要压抑。整座庄园安静得可怕,佣人们走路都像猫一样悄无声息,
他们看我的眼神,带着一种奇怪的怜悯和敬畏。我不用做任何事,一日三餐都有人送到房间,
精美得像是艺术品,我却食不下咽。我只在每天黄昏的时候,
被允许去季淮的房间待一个小时。这是季家的规矩。每一次,他都躺在床上,闭着眼,
仿佛我已经嫁给了一座活的坟墓。直到第三天,我推门进去时,他正撑着身体,剧烈地咳嗽。
我又递了一颗水果糖过去。他像那天一样,抓住我的手,把糖叼走。含着糖,
他的咳嗽立刻就平息了。他攥着我的手腕,力道比上一次更紧。我能感觉到,
一股暖流从我的手腕,源源不断地涌向他冰冷的手掌。而我自己的身体,
却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寒意。我以为是房间冷气太足,没有多想。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周。我每天都像完成任务一样,去他的房间,递上一颗糖,
被他抓住手腕吸取体温,然后离开。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他甚至没再对我说过一个字。直到许柔的到来,打破了这份死寂。她穿着一身名牌,
画着精致的妆,出现在季家客厅时,我正端着一杯热水下楼。姐姐,
她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笑得甜美,我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季家可真大啊,
比我们家气派多了。她眼里的炫耀和得意,刺得我眼睛生疼。
当初哭着说宁死也不嫁给病秧子的是她,现在享受着我卖身换来的富足,
跑来对我耀武扬威的也是她。我抽出手臂,声音冷淡:我过得很好,不劳你费心。
许柔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挂上那副假惺惺的关切:姐姐,你别生气嘛。
我就是担心你。听说季少爷他……身体一直不好,你一个人在这里,肯定很辛苦吧?
她说着,眼神却四处乱瞟,像是在寻找什么。对了,季少爷呢?她故作好奇地问,
我能见见他吗?好歹也是我姐夫。我还没来得及拒绝,管家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许小姐,少爷身体不适,不见客。许柔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但她很快调整过来,
从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礼盒。这是我特意给姐夫买的进口营养品,麻烦管家转交一下。
她把礼盒递过去,又转向我,姐姐,你看你,脸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太累了?
要不我留下来陪你几天吧?3.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许柔。不用了,你回去吧。
许柔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最后只能悻悻地跟着管家派的车离开。她走后,
我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身体也疲惫得厉害。我以为是被许柔气的。回到房间,
我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梦里,我好像掉进了一个冰窟,无论怎么挣扎都爬不出来,
身体里的热量一点点被抽干。我是在一阵剧烈的敲门声中惊醒的。是季淮房间的看护,
一个叫李嫂的中年女人。她一脸焦急:夫人,您快去看看少爷吧!他……他又犯病了!
我心里一咯噔,立刻跑了过去。季淮的房间里,灯火通明。他蜷缩在床上,
咳得比我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床边的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我冲过去,熟练地从口袋里摸出水果糖。可我的口袋是空的。今天许柔来的时候,
我穿着另一件衣服,糖放在那件衣服的口袋里了。糖……我喃喃道。季淮在咳嗽的间隙,
艰难地睁开眼,那双漆黑的眸子死死地锁住我,里面是濒死的绝望。没……没有了……
他嘶哑地挤出几个字,额头上全是冷汗。我慌了神,转身就想回房去拿。别走!
他却猛地伸出手,死死抓住了我的裙角。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根本挣脱不开。夫人!
李嫂在一旁急得快哭了,您快……快想想办法啊!我想什么办法?我又不是医生!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俯下身,试探着,用自己的手,贴上了他冰冷的额头。
几乎是瞬间,他剧烈的咳嗽就停了下来。床边的仪器,警报声也戛然而生。
房间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季淮闭着眼,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但他抓着我裙角的手,
却收得更紧了。我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暖流,正通过我贴着他额头的手掌,
疯狂地涌入他的身体。而我,则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力气正迅速流失。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我撑不住,软软地倒了下去,正好倒在他怀里。失去意识前,我听到他贴在我耳边,
用一种近乎喟叹的声音说:原来……你比糖还管用。4.我再次醒来,是在自己的房间。
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我坐起身,只觉得浑身酸软,
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昨晚的记忆涌入脑海。季淮说,我比糖还管用。这句话像一根刺,
扎在我心里。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他一碰我,病就好了?为什么每次接触后,
我都会觉得疲惫不堪?还有那句续上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掀开被子下床,
决定去找季淮问个清楚。可他的房门紧锁着,李嫂守在门口,拦住了我。夫人,
少爷昨晚消耗过度,需要静养。她低着头,语气恭敬,态度却很强硬。
我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消耗过度?我抓住这四个字,他消耗了什么?
李嫂的脸色白了白,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我绕开她,用力去推那扇门。让我进去!
季淮,你给我出来!你把话说清楚!门内没有任何回应。夫人,您别这样。
李嫂拉住我,您会伤到自己的。伤到自己?我冷笑一声,还是会伤到他?
李嫂的眼神闪躲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测。我的身体,我的存在,
对他来说,是一种药。而季家人,包括这个看起来和善的李嫂,都是帮凶。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被卖到这里,不是来冲喜的,是来当药引的。我不再挣扎,
转身就走。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离开这里。我开始计划逃跑。季家庄园守卫森严,
大门有保安二十四小时看守,想从正门走,绝无可能。我把目光投向了后院那片茂密的树林。
树林连接着后山,只要能翻过山,我就能到外面的公路上。接下来的两天,我假装顺从,
每天按时吃饭,不再去季淮的房门前吵闹。李嫂和管家似乎也放松了警惕。第三天凌晨,
天还没亮,我换上一身轻便的黑色衣服,悄悄溜出了房间。庄园里静悄悄的,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我屏住呼吸,借着夜色的掩护,一路摸到了后院的围墙下。
围墙很高,上面还有一圈电网。但我早就观察好了,角落里有一棵大树,
树枝正好搭在围...墙上。我深吸一口气,手脚并用地爬上树。凌晨的露水打湿了树干,
又湿又滑。我好几次都差点掉下去,手臂和腿都被粗糙的树皮划破了,火辣辣地疼。
但我不敢停。我终于爬到了墙头,小心翼翼地避开电网,翻了过去。双脚落地的瞬间,
我因为脱力,一屁股坐在地上。但我不敢耽搁,立刻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冲进了身后的树林。
自由就在眼前。只要翻过这座山。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快跑!可我没跑出多远,
身后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手电筒的光束。在那边!快追!是庄园的保安!
我被发现了!我吓得魂飞魄散,只能不顾一切地往林子深处跑。树枝刮在脸上,
尖锐的疼痛传来,我却感觉不到。心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突然,脚下一绊,
我整个人向前扑倒。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我扭到脚了。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可脚踝一用力,
就疼得我眼前发黑。手电筒的光越来越近,我绝望地闭上了眼。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
突然从旁边伸过来,捂住了我的嘴,把我拖进了旁边的草丛。5.我吓得浑身一僵,
刚要挣扎,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冷的药香。是季淮。他把我紧紧地按在怀里,
另一只手死死捂住我的嘴。保安们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从我们藏身的草丛边经过。奇怪,
刚才明明看到人影往这边跑了。分头找!一定要把人找到!脚步声渐渐远去。
季淮这才松开我。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惊魂未定。他扶着树干,低低地咳嗽起来,
脸色在微弱的晨光下,白得像一张纸。你……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你为什么要救我?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被划伤的手臂和狼狈的样子,眸色沉了沉。
跟我回去。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不容抗拒。我不回!我用力甩开他,季淮,
你别装了!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你们季家把我买来,就是为了给你当药引,
用我的命给你续命,对不对!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他沉默了。他的沉默,就是默认。
一股巨大的悲哀和愤怒涌上心头。你们凭什么!我红着眼眶,冲他低吼,我也是人,
我也有自己的人生!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他看着我,
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那是怎样?我冷笑,难道是我心甘情愿的吗?回去,他没有解释,只是重复道,
外面危险。再危险也比待在你这个吸血鬼身边安全!我口不择言。他身体晃了晃,
脸色又白了几分,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就在这时,我的继妹许柔,竟然带着几个保安,
从树林的另一头冒了出来。姐姐!你果然在这里!她看到我和季淮拉扯的样子,
立刻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季少爷身体不好,
你还拉着他跑到这种地方来!她快步走过来,一把将我推开,然后满脸担忧地扶住季淮。
季少爷,您没事吧?我姐姐她就是脾气倔,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我被她推得一个踉跄,
扭伤的脚踝传来钻心的疼痛,差点摔倒。季淮下意识地想来扶我,却被许柔死死缠住。
季少爷,我扶您回去休息。季淮皱着眉,想推开她,却因为虚弱,没什么力气。
他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焦急。我咬着牙,扶着树干站稳,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出闹剧。
许柔扶着季淮,一脸关切地嘘寒问暖,那姿态,仿佛她才是季淮的妻子。而我,
只是一个不懂事、会惹麻烦的局外人。保安们围了上来,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我知道,
我跑不掉了。6.我被请回了庄园。脚踝肿得像个馒头,每走一步都疼得钻心。
但比脚踝更疼的,是我的心。季家人不再伪装,
他们收走了我的手机和一切能与外界联系的东西,把我软禁在了房间里。每天,
李嫂会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逼我喝下去。那药很苦,喝下去之后,
我会昏昏沉沉地睡很久,醒来后更加疲惫。我知道,他们在加速消耗我。而季淮,
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倒是许柔,成了季家的常客。她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
借着探望我的名义,跑来对我冷嘲热讽。姐姐,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安安分分地待着不好吗?非要折腾。她坐在我的床边,削着苹果,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季家能给你的,是你一辈子都挣不来的荣华富贵。你只要乖乖听话,当你的季太太,
有什么不好的?我看着她那张虚伪的脸,冷冷地开口:这么好,当初怎么不见你嫁?
许柔削苹果的手一顿,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许念,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以为你现在还是许家大小姐吗?你不过是季家买来的一件东西!一个……药人!
她终于把这两个字说了出来。爸妈把你卖了三千万,她凑近我,压低声音,恶毒地说,
三千万,买你这条贱命,值了。你最好祈祷季少爷能长命百岁,不然,
你猜猜季家会怎么处置你这个没用的药渣?我的血一下子冷了。
你以为你们能拿到那笔钱?我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季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包括你们。许柔的脸色白了白,
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们和季家是有协议的!倒是你,
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她把削好的苹果狠狠地插上水果刀,放在我面前。吃了它,
好好补补,别到时候季少爷需要你的时候,你连那点『阳气』都拿不出来。她说完,
扭着腰,得意洋洋地走了。我看着那块苹果,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原来,我喝的那些药,
吃的那些补品,都不是为了我好。只是为了把我养得肥一点,好让季淮吃得久一点。
我的人生,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一个笑话。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开始绝食。
既然他们要我的命,那我偏不给。我把送来的饭菜和汤药全部倒掉。两天后,
我的房门被猛地撞开。季淮冲了进来。他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消瘦,眼下的青黑浓得化不开,
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他看到桌上原封未动的饭菜,和虚弱地躺在床上的我,
身体晃了晃。你为什么不吃饭?他走到床边,
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我听不明白的恐慌。反正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
有什么区别?我闭上眼,连看都懒得看他。谁说你要死了?他抓住我的肩膀,
强迫我看着他,许念,你看着我!他的手很用力,捏得我生疼。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我就是你的续命药啊。药吃完了,人不就该死了吗?
我没有!他低吼道,我没有想让你死!那你想怎样?我迎上他的目光,
圈养我一辈子,像吸血鬼一样,一点点吸干我的生命,直到我变成一具干尸吗?
我……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眼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
他缓缓松开我的肩膀,后退了两步,脸上是无尽的痛苦和挣扎。对不起。他哑声说。
这是我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三个字。可这三个字,在此刻听来,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我冷漠地说,我只要你放我走。我不能。他闭上眼,
声音里带着绝望,我放不了。为什么?因为你走了,我真的会死。7.他的话,
像一把刀,精准地捅进了我的心脏。原来,他不是不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自己是在用我的命换他的命。他所谓的痛苦和挣扎,不过是因为他既想要活下去,
又无法面对自己的残忍。真是可笑。那就去死好了。我看着他,用最平静的语气,
说出最残忍的话,你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吗?他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