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盘肥牛，毛肚也别停。”“外面那帮孙子快冻成冰雕了吧？”“管他们呢，
死了正好给这山里添点儿肥。”极寒纪元第三年，全球气温骤降至零下九十七度。我，陈野，
正赤着上身，在热气蒸腾的露天温泉里，涮着一锅滚烫的麻辣火锅。而我的庇护所外，
正跪着一排人。他们是我昔日的同学，也是曾经把我踩在脚下，肆意霸凌的仇人。1“陈野！
你个狗娘养的！有种你出来！”一个嘶哑的咆哮声穿透了风雪，带着濒死的疯狂。
陈野夹起一片在红油里七上八下的毛肚，塞进嘴里，嘎吱作响。
他甚至懒得抬眼去看温泉池边那块巨大的单向玻璃。玻璃外面，是冰雪构成的地狱。
玻璃里面，是温暖如春的人间。声音的主人叫李浩，大学时期的校霸，
也是当年把他堵在厕所里，逼他吃拖把上脏东西的领头人。现在，李浩和他那几个跟班，
还有当年高高在上的校花女友周倩，正像几条冻僵的野狗，跪在风雪里，
对着他这片唯一的绿洲磕头。“陈哥，要不……我出去把他的嘴堵上？”温泉池的另一头，
一个瘦小的男人谄媚地笑着，手里还端着一盘刚切好的羊肉片。男人叫刘健，半个月前，
他带着快要冻死的妻女，几乎是爬到了这里。陈野收留了他们，
代价是他们夫妻俩成为他的仆人。陈野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他喜欢听。
他喜欢听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人，如今发出的绝望哀嚎。这声音，比任何音乐都悦耳。
“陈野！我知道你在里面！周倩在你手上，对不对？你把她怎么了！
”李浩的声音里充满了暴怒和一丝不易察셔的恐惧。陈野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放下筷子，
擦了擦嘴，慢悠悠地从温泉里站起来。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肌肉线条滑落，
在温暖的空气中蒸腾起白雾。他披上一件浴袍，踱步到单向玻璃前。外面，
李浩的头发眉毛上挂满了冰霜，嘴唇冻得发紫，整个人像一尊劣质的冰雕。他旁边，
那几个跟班已经快不行了，蜷缩在雪地里，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找她？
”陈野对着玻璃，轻声自语，他知道外面听不见。他转身，
走向温泉山庄主体建筑的一间豪华套房。推开门，温暖的空气混合着香薰的味道扑面而来。
曾经的校花周倩，正穿着一身洁白的绒毛睡衣，坐在地毯上，
小心翼翼地给一只纯白色的波斯猫梳理毛发。她的侧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恬静而美好，
丝毫看不出末日的痕迹。听到开门声，周倩回过头，看到陈野，立刻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你回来啦？火锅好吃吗？我给你留了甜品，是你最喜欢的杨枝甘露。”她的神态自然无比，
仿佛他们是热恋中最普通的情侣。陈野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周倩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变得更加温柔。“怎么了？是不是外面那些人吵到你了？
我去让他们闭嘴。”“李浩在找你。”陈野开口，不带任何情绪。周倩梳毛的动作停顿了。
她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一种刻意的镇定所取代。
“他？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真是阴魂不散。”“他说，我把你抓了，问我把你怎么样了。
”陈野继续说道，观察着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反应。周倩忽然笑了，她放下梳子，站起身，
主动伸手环住陈野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他脑子坏掉了吧。我过得这么好，
用得着他来救？再说了，就算是你把我‘抓’来的，我也心甘情愿呀。”她的声音又软又糯，
带着撒娇的意味。陈e却不为所动。他抓住周倩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让她无法挣脱。
“是吗？那你敢不敢出去，当着他的面，告诉他你很‘心甘情愿’？
”周倩的身体瞬间绷紧了。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抬头望着陈野，
眼睛里写满了惊恐和哀求。“不……不要……陈野，外面那么冷，我会死的！
而且……而且李浩他……”“他怎么？”“他会杀了我的！”周倩的声音开始发抖，
“他那个人疯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他会觉得我背叛了他，他真的会杀了我的！”“哦？
你还怕他？”陈野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我还以为，你现在的主人是我呢。”“是！
你当然是我的主人！”周倩急切地表态，她踮起脚尖，试图去亲吻陈野的嘴唇，
“我只听你的话，我只属于你一个人。求求你，别让我出去，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她的吻，带着一丝绝望的讨好。陈野微微偏头，避开了她的嘴唇。这个女人，他太了解了。
趋利避害是她的本能。当初在学校，她享受着李浩带来的虚荣和保护，
对他这个被霸凌者不屑一顾，甚至还和别人一起嘲笑他。末日降临，李浩护不住她了，
她就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李浩，转而投入了自己的怀抱。因为自己这里有温暖的房间，
有吃不完的食物，有绝对的安全。“做什么都愿意？”陈野重复了一遍。“嗯！
”周倩用力点头，眼睛里重新燃起希望。“好。”陈野松开她的手腕，指了指门口，“现在，
换上你最漂亮的那件裙子，化上最美的妆，然后出去，告诉李浩，你是自愿留在我身边的。
”周倩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浑身冰冷。“怎么，不愿意？”陈野的语气很平淡，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我……”周倩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陈野不再看她，
转身走向门口，留下一句话。“给你十分钟。如果你不出去，我就让刘健把你‘请’出去。
哦，对了，到时候可能就不是穿着裙子那么体面了。”门被关上，隔绝了周倩绝望的抽泣声。
陈野回到温泉池边，重新坐了回去。刘健立刻殷勤地为他烫好一片肥牛，
恭敬地递到他的碗里。“陈哥，周小姐她……真的要出去吗？外面可是零下九十多度，
站一分钟骨头都得冻裂了。”刘健的妻子张兰在一旁小声说道，她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忍。
陈野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张兰立刻低下头，不敢再多嘴。她知道，在这个地方，
陈野就是天，就是神。他的任何决定，都没有人可以质疑。十分钟后，套房的门开了。
周倩走了出来。她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红色吊带长裙，露着光洁的肩膀和后背。
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嘴唇涂得像血一样红。她每走一步，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她走到玻璃前，看着外面那个在风雪中已经快要变成雪人的男人，
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怨毒。陈野对着旁边的控制面板按了一个按钮。“滋啦”一声，
玻璃墙旁边的一扇小门缓缓打开，一股夹杂着冰晶的寒风瞬间倒灌进来，
让整个空间的温度都降了几度。“去吧。”陈野的声音响起。周倩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回头看着陈野，眼神里是最后的哀求。陈野只是端起酒杯，对着她遥遥一敬，
然后一饮而尽。周倩彻底绝望了。她咬着牙，一步一步，走出了那扇门，
走进了那个零下九十七度的冰雪世界。门外，正处于狂怒和绝望边缘的李浩，
看到那扇门打开，先是一愣，随即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倩倩！”他嘶吼着，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跪了太久，双腿早已麻木僵硬，
一个踉跄又摔回雪地里。周倩站在门口，寒风像无数把刀子，瞬间割开了她的皮肤。
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被冻住了。她看着李浩，看着这个曾经让她无比依恋，
现在却让她只想逃离的男人。“李浩……”她开口，声音在寒风中抖得不成样子，“你走吧。
”“你说什么？”李浩瞪大了眼睛，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说，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周倩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稳一些，“我不是被他抓来的。
我是自愿留在这里的。”李浩的表情凝固了。他死死地盯着周倩，从她的妆容，到她的裙子，
再到她身后那片温暖如春的景象。一股比严寒更刺骨的冰冷，从他的心脏蔓延开来。
“你……背叛我？”他一字一顿地问。周倩惨然一笑，红色的裙子在白色的风雪中，
像一团即将熄灭的火焰。“谈不上背叛。末世里，大家只是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活法，
不是吗？”“婊子！”李浩目眦欲裂，他从雪地里捡起一块被冻得像石头一样的冰块，
用尽全力朝周倩砸了过去。周倩尖叫一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在她面前“砰”的一声，关上了。冰块砸在门上，碎成了几块。门内，
陈野正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那个关门的遥控器。
他看着周倩因为恐惧和寒冷而惨白如纸的脸，淡淡地说：“表演得不错。现在，
你可以滚回你的房间了。”周-倩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放声大哭。而门外，
李浩的嘶吼和咒骂，渐渐被越来越大的风雪声所吞没。陈野没再理会这一切，
他重新回到温泉池里，对刘健说：“把那几个快冻死的拖进来，扔到柴房去。明天开始，
让他们去给我挖地热管道的引流渠。”“那……那个李浩呢？”刘健小心翼翼地问。
陈野捞起一片金针菇，吹了吹热气。“让他跪着。什么时候他肯把头磕破，
什么时候再跟我说话。”2夜色渐深，风雪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零下九十七度的低温，
让钢铁都变得脆弱不堪。温泉山庄外，李浩的咒骂声早已消失，只剩下风的呼啸。
他整个人几乎被白雪掩埋，只有一点微弱的轮廓，像一座新添的坟。山庄内，温暖依旧。
陈野靠在温泉池边，手里把玩着一块温润的石头。这块石头就是他一切的依仗，
他称之为“地热之心”。这是他接手这座濒临破产的温泉山庄时，
在后山一个塌方的山洞里无意中发现的。也正是这块石头，在极寒降临的那一天，
自动散发出庞大的热量，将整个山庄笼罩其中，形成了一个方圆近一公里的温暖结界。
地热之心能量储备：78%。庇护所当前能耗：2.1%/小时。
可升级项目：结界范围扩大、地热温室建造、水源净化……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蓝色光幕，
悬浮在地热之心上方。这东西没有智能，没有声音，只是最纯粹的数据面板，
像一个尽职的管家。陈野的指尖划过“地热温室建造”的选项。食物，
是末世里和温度同等重要的东西。他靠着山庄原有的库存，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必须尽快建立稳定的食物来源。而建造温室，需要大量的劳动力。他看了一眼柴房的方向。
李浩那几个跟班被刘健拖进来后，灌了几口热水，总算没死透，
现在正像死狗一样躺在柴草堆里。这些人，就是他明天的劳动力。
至于李浩……陈野需要的是一条听话的狗，而不是一头会咬人的疯狼。
他需要磨掉李浩所有的傲气和尊严。“陈哥。”刘健端着一碗刚煮好的姜汤走了过来，
脸上堆着谦卑的笑，“喝点暖暖身子。张兰已经把您的房间铺好了。”陈野接过姜汤，
喝了一口，辛辣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让你查的东西，怎么样了？”刘健的腰弯得更低了。
“查清楚了。李浩他们是从东边的临江市一路逃过来的。据说那边最大的一个幸存者基地，
前几天被一场‘冰潮’给端了。他们是少数逃出来的人。”“冰潮？”陈野来了兴趣。“嗯，
听说是突然之间，几十米高的冰墙从江里涌上来，瞬间就把整个基地给吞了。比海啸还吓人。
”刘-健的脸上露出后怕的神情，“他们一路上死了不少人，吃的也早就没了。
要不是看到咱们这边的灯光和热气，估计这会儿也跟其他人一样，冻死在路上了。
”陈野默然。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庇护所，在这片冰天雪地里，就像是黑夜里的一盏明灯，
会吸引来无数趋光的飞蛾。有些是无害的，有些，却是致命的。“那个李浩，
以前是干什么的？”“他爸是临江市的一个小头头，管工程的。所以他从小就横行霸道惯了。
末世之后，他靠着他爸的关系，在基地里也混得风生水起，拉拢了一帮人，
日子过得比谁都滋润。”刘健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陈野点点头。
这就说得通了。一个从小顺风顺水的富二代，突然之间失去了一切，像狗一样在末世里挣扎，
最后发现自己曾经看不起的穷小子，却成了掌握他生死的“神”。这种巨大的落差，
足以让任何人发疯。“行了，我知道了。你也去休息吧。”陈野挥了挥手。“好嘞。
”刘健躬身退下，走到一半，又回头，有些犹豫地问，“陈哥，那个……周倩小姐，
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晚饭也没吃，一直在哭。要不要……”“让她哭。
”陈野打断了他的话，“什么时候哭累了，知道饿了，她自己会出来找吃的。记住，在这里，
没有人是不可或缺的，除了我。”“是，是。”刘健不敢再多言，快步离开了。整个温泉区，
又只剩下陈野一个人。他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地热之心源源不断地提供着能量，
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他甚至有闲心去想，明天早上的火锅，是吃清汤的，还是继续麻辣的。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建筑内部传来，
紧接着是张兰惊慌失措的尖叫：“不好了！陈哥！不好了！”陈野猛地睁开眼睛。
只见张兰连滚带爬地从走廊里跑出来，脸上满是惊恐。“柴……柴房！那几个人，
他们……”陈野心里一沉，立刻从温泉里出来，抓起浴袍披在身上，
大步流星地朝着柴房走去。柴房的门虚掩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陈野一脚踹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一缩。柴房里，李浩那几个跟班，
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每个人的喉咙上，都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流了一地，
在冰冷的地面上凝结成暗红色的冰。而在尸体中间，站着一个人。是刘健。
他手里拿着一把还在滴血的剔骨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脸上是一种混杂着恐惧和疯狂的表情。看到陈野进来，他身体一抖，
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陈……陈哥……”刘健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不……不是我……”陈野的视线越过他，落在了柴房的角落里。那里，他的女儿，
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正蜷缩在柴草堆里，吓得瑟瑟发抖。而在小女孩的身边，
散落着几块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那是……人骨。陈野瞬间明白了什么。
这几个跟班在极度的饥饿下，把主意打到了这个最弱小的小女孩身上。
“他们……他们要吃囡囡！”刘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陈野的腿，嚎啕大哭，
“我回来的时候，他们正要把囡囡拖走……我……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啊！
”陈野沉默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那些尸体。这几个人，本来是他预定的劳动力。现在，
全死了。“你做的？”陈野的声音很冷。“是……是我……我求他们，我给他们磕头，
可他们不听……他们说，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如做个饱死鬼……”刘健泣不成声，“我一急，
就……就拿起了厨房的刀……”陈野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剔骨刀，
在刘健的衣服上擦了擦血迹。“干得不错。”陈野拍了拍刘健的肩膀，“至少，
你还像个当爹的。”刘健愣住了，他抬起满是泪水的脸，不敢相信地看着陈野。
他以为自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甚至被赶出去。“起来吧。”陈野把他拉了起来，
“把这里处理干净。明天，还有很多活要干。”“陈哥……”刘健哽咽着，
感激得说不出话来。“记住，在这里，你的女儿是安全的。但前提是，
你得有让我保护她的价值。”陈野把刀递回到他的手里，“下一次，别等他们动手了，
再弄脏我的地板。”刘健用力地点了点头，他握紧了手里的刀，眼神逐渐从恐惧，
变得坚定起来。陈野转身准备离开，目光却无意中扫过一具尸体的手。那只手里，
紧紧攥着一个东西。他走过去，掰开那只已经僵硬的手。里面是一个小小的，
用布包着的东西。陈野打开布包，发现是一小撮黑色的粉末。他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不是泥土，也不是灰尘。是一股火药的味道。陈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3火药。
在这冰封的末世里，这东西的价值，不亚于食物和药品。它代表着武器，代表着暴力，
代表着可以打败规则的力量。陈野拿着那撮火药，站在原地，脑子里飞速地思考着。
李浩他们是从临江基地逃出来的，一个被“冰潮”摧毁的官方基地。他们身上带着火药，
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东西藏起来？是为了自保？还是……另有所图？
他回头看了一眼跪在雪地里，已经快要和环境融为一体的李浩。
这个看似已经被冻傻了的富二代，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能狂怒吗？陈野心中警铃大作。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小看了这个老对手。“把他给我拖进来。”陈野对刘健下令，语气冰冷。
“啊？陈哥，他……”刘健有些犹豫。“拖进来，弄醒他。”陈野不容置疑地说道。
刘健不敢再问，立刻叫上他老婆张兰，两人合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才把已经冻得像石头一样的李浩从雪地里刨出来，拖进了温暖的山庄大厅。一盆滚烫的热水，
毫不留情地浇在了李浩的头上。“啊！”一声凄厉的惨叫，李浩猛地从昏迷中惊醒。
极度的寒冷之后突然接触到高温，那种痛苦比直接用刀割还要难受。
他感觉自己的皮肤都要被撕裂了。他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陈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醒了？”陈野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把玩着那个装着火药的布包。
“陈野……你……”李浩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想放几句狠话，
但身体的剧痛和虚弱让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问，你答。
”陈野把布包扔在他面前的地上，“这是什么？”李浩看到那个布包，
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陈野的眼睛。
“我不知道……这不是我的东西。”李浩矢口否认。“是吗？”陈野笑了笑，他站起身，
走到李浩面前，然后一脚踩在他的手上。那只手刚刚从极寒中缓过来，
正是最脆弱敏感的时候。“啊——！”李浩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整个人痛得蜷缩起来。
“我再问一遍，这是什么？”陈野的脚尖用力碾了碾。“我说！我说！”李浩终于崩溃了，
“是……是火药……是从基地带出来的……”“你们带了多少？
”“不……不多了……就……就那么一点……”李浩疼得满头大汗，说话断断续续。
“藏在哪了？
……我不知道……我们分开了……每个人身上都藏了一点……”陈野的脚又加重了一分力道。
“在……在我靴子里！鞋底夹层里！”李浩彻底扛不住了，“还有……还有周倩！
她的那个首饰盒里，也有！我们说好了，要找机会，炸了你这个鬼地方！”听到周倩的名字，
陈野并不意外。那个女人，永远都在为自己寻找下一条出路。“炸了我这里？
”陈野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就凭你们这几只丧家之犬？”“你别得意！
”李浩喘着粗气，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陈野，你以为你这个乌龟壳能护你一辈子吗？
我告诉你，我们逃出来的时候，不止我们这一波人！还有更大的一股势力，他们有车，
有武器！他们也知道你这个方向有热源！他们很快就会找过来！到时候，你这点地方，
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哦？是吗？”陈野移开脚，重新坐回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那你觉得，他们来了之后，是会把你当成座上宾，
还是会把你当成一条可以随时宰了吃的狗？”李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陈野说中了他的恐惧。
在末世，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那帮人如果真的来了，看到他这个样子，
只会把他当成累赘。“我可以帮你。”陈野突然说道。李浩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你说什么？”“我说，我可以帮你。不但让你活下去，还能让你活得比以前更好。
”陈野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沙发的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只要你，肯做我的狗。”屈辱，
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在李浩的脸上交替闪过。他死死地盯着陈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想他李浩，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怎么样？考虑一下。”陈野的语气很轻松，
“外面天寒地冻，你那些所谓的‘盟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但我的火锅，
可是随时都热着。”火锅……听到这两个字，李浩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吃过一顿热乎的饱饭了。那种饥饿和寒冷交织的痛苦，
足以摧毁一个人的所有尊严。“我……我凭什么相信你？”李浩挣扎着说出最后一丝尊严。
“你没资格跟我谈相信。”陈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
现在滚出去，回到雪地里，继续等着你那些不靠谱的盟友来给你收尸。第二，跪下，磕头，
叫我一声主人。然后，去厨房，把那锅火锅的锅底给我刷干净。”陈野说完，不再看他，
转身就走。大厅里，只剩下李浩一个人，还有站在不远处，神情复杂的刘健夫妇。
李浩趴在地上，身体因为痛苦和屈辱而剧烈地颤抖着。他的脑海里，闪过周倩那张决绝的脸，
闪过同伴惨死的模样，闪过自己像狗一样在雪地里刨食的场景……他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
看向了厨房的方向。那里，仿佛还飘散着诱人的，属于食物的香气。“噗通。”一声闷响。
李浩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坚硬的地板上。“主……人。”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刘健和张兰的耳边。张兰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中满是震惊。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白天还那么嚣张跋扈的男人，竟然真的跪下了。而刘健，
则默默地握紧了拳头。他看着李浩的背影，又看了看陈野离开的方向，眼神变得更加敬畏。
他知道，从今天起，这个庇护所的格局，要变了。陈野并没有走远，他只是站在走廊的拐角。
听到那声“主人”，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从口袋里拿出对讲机。“周倩，
你的首饰盒，自己交出来，还是我让人去取？”对讲机那头，沉默了很久，
才传来周倩带着哭腔的声音。“我……我马上给您送过去。”陈野关掉对讲机，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两条狗，都到齐了。他抬头，看向庇护所的穹顶。
那是由地热之心能量构成的温暖结界。结界之外，是无尽的黑暗和风雪。李浩说的那帮人，
会来吗？一定会。陈野非但不担心，反而有些期待。他的庇护所，需要升级了。而升级，
需要更多的资源，和更多的……劳动力。4第二天清晨，天色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
仿佛永远不会亮起。风雪小了一些，但气温却降到了一个更加恐怖的数字，零下九十九度。
温泉山庄的餐厅里，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一张巨大的圆桌旁，陈野坐在主位。
他的左手边，是战战兢兢的周倩，右手边，是低眉顺眼的李浩。桌子对面，
则是刘健一家三口。桌子中央，一口巨大的铜锅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里面是熬煮了一夜的浓郁骨汤，撒上几颗红枣枸杞，香气扑鼻。旁边，
一盘盘切得薄如蝉翼的羊肉、肥牛，还有翠绿的青菜、白嫩的豆腐，摆得满满当当。
这是末世以来，除了陈野，其他人吃的第一顿“早餐”。李浩的眼睛都看直了，
他不停地吞咽着口水，要不是陈野还没动筷子，他恐怕已经扑上去了。周倩则显得矜持许多，
但她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激动。只有刘健的女儿囡囡，
小脸上满是好奇和开心，她从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吃吧。”陈野淡淡地开口，
夹起第一片羊肉，在滚烫的汤里涮了三秒，然后放进了自己的碗里。他一声令下，
李浩立刻像饿狼一样，抄起筷子就往锅里伸，也顾不上烫，夹起一大筷子肉就往嘴里塞，
烫得他龇牙咧嘴，却又舍不得吐出来。周倩的动作优雅许多，她小心地夹起几片青菜，
放到自己的小碗里，小口小口地吃着，但速度一点也不慢。“慢点吃，没人跟你们抢。
”陈野看着他们的吃相，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他转向刘健，“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好了吗？
”刘健连忙放下筷子，站起身，恭敬地回答：“陈哥，都准备好了。按照您的吩咐，
把所有能用的铁锹、镐头都找了出来。还有一些钢筋和铁板，也都搬到了后山。
”陈野点点头，很满意。他指着桌上的饭菜，“吃饱一点。今天，有场硬仗要打。”硬仗？
李浩和周倩的动作都停了一下，疑惑地看向陈野。刘健也是一脸不解。陈野没有解释，
只是自顾自地吃着东西。一顿饭，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李浩和刘健都吃了个肚圆，
周倩也难得地有了饱腹感。吃完饭，陈野带着他们来到了后山。这里是温泉山庄的后院，
地热之心的能量在这里最为集中，地面甚至没有积雪，还冒着丝丝热气。
在后山的一处山壁下，堆放着刘健准备好的工具和材料。“从今天开始，我们的任务，
就是在这里，建造一个地热温室。”陈野指着面前的一大片空地，宣布道。“建造温室？
”李浩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不屑，“陈野，你没病吧？这种鬼天气，建什么温室？
就算建好了，种什么能活？”陈野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刘健却立刻领会了精神，
他一脚踹在李浩的腿弯上，呵斥道：“闭嘴！陈哥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
”李浩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他回头愤怒地瞪着刘健，
这个昨天还对自己点头哈腰的家伙，今天就敢对自己动手了？
但他一接触到陈野那冰冷的视线，气焰瞬间就熄灭了，只能不甘地低下头。“周倩。
”陈野又叫到她的名字。“在！”周倩立刻应声，身体绷得笔直。“你负责后勤。烧水，
做饭，保证他们随时有热水喝，有热饭吃。”“是！”周倩松了口气。
相比起在冰天雪地里干体力活，这无疑是个美差。“至于你，李浩。”陈野走到他面前，
“你的任务，最重。”李浩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陈野指着不远处一堆尖锐的，
从山体上崩落的岩石。“看到那些石头了吗？用它们，在温室外围，给我挖一条深三米，
宽两米的壕沟。什么时候挖完，什么时候才有下一顿饭吃。”“什么？！
”李浩失声叫了出来，“用石头挖？你疯了！这跟用手有什么区别？而且这么冷的天，
地都冻成铁了！”“那是你的问题。”陈野的语气里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或者，
你也可以选择现在就离开这里。”李浩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陈野是认真的。
他这是在报复，在羞辱自己。用石头去挖冻土，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陈哥，
这……”刘健也觉得这个任务太过苛刻，想要求情。陈野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刘健，
你带着你老婆，负责平整土地，搭建温室的骨架。材料不够，就去拆山庄里那些没用的建筑。
我只有一个要求，天黑之前，我要看到温室的雏形。”“是！”刘健不再多言，
立刻拉着张兰，拿起工具开始干活。他明白，陈野这是在立威。李浩就是那只用来儆猴的鸡。
整个后山，立刻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李浩站在那堆岩石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看着刘健夫妇干得热火朝天，看着周倩已经开始生火烧水，
再看看自己面前这堆冰冷的石头，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愤怒涌上心头。
他猛地一脚踢在一块石头上，结果冻土太硬，反作用力震得他脚趾生疼。“啊！”他抱着脚，
痛苦地嚎叫起来。陈野就像没看见一样，他走到山壁前，将手按在了那块温热的石壁上。
地热之心能量引导开始……目标：地热温室。预计消耗能量：15%。
是否确认？“确认。”陈野在心中默念。一股无形的暖流，从他的掌心，
缓缓注入到山壁之中。紧接着，他面前的这片土地，开始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
原本坚硬如铁的冻土，开始慢慢变得松软，甚至有丝丝白色的蒸汽，
从土壤的缝隙中冒了出来。正在费力刨地的刘健，突然感觉手里的镐头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他愣了一下，随即刨开表层的土，发现下面的泥土竟然是温热而湿润的！“天呐！
这……这地是活的！”张兰也惊奇地叫了起来。他们的工作效率，瞬间提高了数倍。
只有李浩，还沉浸在自己的愤怒和绝望中，没有发现这惊人的一幕。他像一头发怒的公牛，
搬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向地面。“哐当”一声，石头被弹开，
地面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我不干了！”李浩扔掉石头，嘶吼道，“陈野，
你他妈有种就杀了我！老子不伺候了！”他转身就想往山庄外走。陈野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
没有阻拦。然而，李浩还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他惊恐地发现，
自己只要一离开后山这片区域，那股无处不在的温暖就消失了，取而代-代之的，
是刺骨的严寒。仅仅几秒钟，他的眉毛上就重新挂上了冰霜。他回头，
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片热气腾腾的土地，又看了看站在中心的陈野。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
这个地方的温暖，并不是天然的。是陈野！是他在控制着这一切！他就是这里的神！恐惧，
一种前所未有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攫住了李浩的心脏。
他想起了自己藏在靴子里的那点火药，想起了自己炸掉这里的计划。现在看来，
是多么的可笑和无知。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跑回了后山。“噗通”一声，
他再次跪在了陈野的面前，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更加彻底。他一边用手掌扇着自己的耳光，
一边哭喊着：“主人！我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敢了！
”陈野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把自己打得脸颊红肿，才淡淡地开口。“把你的靴子，脱下来。
”李浩的身体一僵，但不敢有丝毫违抗，立刻手忙脚乱地脱下自己的靴子，
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陈野接过靴子，从夹层里，取出了另一个用油纸包着的火药包。
他把两个火药包放在一起掂了掂，然后扔给了旁边的刘健。“去，把这些东西，
埋在山庄入口的路上。记住，埋深一点。”刘健接过火药包，虽然不明白陈野的用意，
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做完这一切，陈野才重新看向李浩。“现在，去干你的活。
如果天黑之前，我看不到壕沟的影子……”陈野没有把话说完，但那冰冷的眼神，
已经说明了一切。李浩连滚带爬地跑到那堆岩石前，再也没有丝毫怨言，抱起一块石头，
就疯了一样地开始砸向地面。这一次，他惊奇地发现，地面，竟然被他砸出了一个不小的坑。
5时间在紧张的劳作中飞快流逝。在陈野利用地热之心悄悄“解冻”了土地之后，
工程的进度一日千里。刘健夫妇很快就平整出了一大片土地，并用拆下来的钢筋和角铁，
开始搭建温室的骨架。周倩也尽职尽责，热水和热汤源源不断地供应着，
让干活的人始终保持着体力。最让人意外的，是李浩。在见识了陈野神一般的手段，
并经历了死亡的威胁后，他彻底抛弃了自己所有的尊严和骄傲，
变成了一台只知道干活的机器。他用那些尖锐的石头，硬生生地在冻土上砸、刨、挖，
双手很快就变得血肉模糊。但他毫不在意，甚至连周倩递过来的热水都顾不上喝，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挖！在天黑之前，挖出一条让主人满意的壕沟！
这种近乎自虐式的疯狂，让旁边的刘健和张兰都看得心惊胆战。陈野则像一个监工，
大部分时间都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喝着茶，看着他们忙碌。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李浩提到的那股“更大的势力”，像一把利剑，悬在他的头顶。他必须赶在那帮人到来之前，
把自己的庇护所，打造成一个真正的堡垒。温室，提供食物。壕沟，则是第一道防线。
而那些火药，是他准备的“欢迎礼物”。傍晚时分，
夕阳的余晖给灰白色的天空染上了一抹诡异的橘红色。温室的骨架已经初具规模，
一个巨大的钢铁框架，在后山拔地而起，看起来颇为壮观。而李浩，
也奇迹般地完成了一半的任务。一条一米多深，近十米长的壕沟，出现在了温室的外围。
他整个人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瘫倒在壕沟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陈野站起身，走过去，检查了一下他们的劳动成果。“不错。
”他点了点头，这是他今天说的最温和的一句话。听到这两个字，李浩的眼中，
竟然流露出了一丝感激和喜悦，仿佛得到了天大的恩赐。“今天就到这里。吃饭。
”陈野宣布道。周倩立刻端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晚饭。依然是火锅，但比早上更加丰盛，
除了牛羊肉，甚至还有几盘海鲜。那是山庄冷库里最后的存货。李浩被人搀扶到桌边，
当他看到那锅翻滚的肉汤时，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他抓起筷子，狼吞虎咽，
仿佛要把一天的委屈和痛苦，全都吃进肚子里。这一次，陈野没有催促，也没有限制。
他知道，打一巴掌，要给一颗枣。这些人才会死心塌地地为他卖命。晚饭过后，
陈野给每个人都重新分配了房间。刘健一家住进了靠近厨房的员工套房，方便他们照顾饮食。
周倩则分到了一个能看到温泉的景观房。而李浩，
陈野把他安排在了紧挨着自己套房的一个小房间里。名义上是方便使唤，实际上，
是为了监视。夜里，所有人都因为一天的劳累而沉沉睡去。陈野却毫无睡意。
他来到中央控制室，这里是整个山庄的大脑。所有的监控、能源分配，都在这里显示。
他调出了山庄入口的监控画面。刘健白天已经按照他的吩咐，把那些火药分成了几个点，
埋在了入口的必经之路上，并做了巧妙的伪装。只要他在这里按下按钮，
那些“欢迎礼物”就会给任何企图闯入的人一个大大的惊喜。做完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