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禾的人生信条：谁爱我我爱谁，绝不多动一下。顾言边喊“我爱你”边递友情卡，
把暧昧玩成回合制游戏。直到毕业那天，卿禾把小羊玩偶塞他怀里：“小狗，告辞。
”顾言才惊觉——她不是慢热，是压根没给他点火。
……第一章 “姐姐”论九月的大学校园，依旧残留着盛夏的余温，
空气黏稠得像是化不开的糖浆。卿禾抱着厚重的教材，
慢吞吞地挪向三教那间巨大的公共选修课教室——《古典文学鉴赏》。
选这门课纯粹是因为听说期末交篇论文就行，省心，
适合她这种不太愿意在学业上“精益求精”的人。教室冷气开得足，她一进去就打了个轻颤，
找了个靠后、靠近过道的位置坐下。她习惯性地支着下巴，眼神放空，
看着前方黑板上的课程名称，思绪已经开始飘散，盘算着晚饭该吃什么。
周围是嘈杂的喧闹声，新学期的兴奋感在空气中弥漫，但这些似乎都与她隔着一层透明的膜。
“同学，请问这个位置有人吗？”一个清朗的男声在旁边响起，打断了她的神游天外。
卿禾有些迟钝地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干净白色T恤的男生站在过道边，
手指着她旁边的空位。他脸上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微笑，不算特别热情，但也绝不生疏，
是那种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模样。“哦，没有。”卿禾摇了摇头，
顺手把自己的包从旁边椅子上拿开，动作带着点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懒洋洋。“谢谢。
”男生道了谢，在她身边坐下，一股淡淡的洗衣液清香随之飘来。卿禾没太在意，
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上课铃响，老师开始讲解分组作业的规则——要求三人一组，
完成一次关于某部古典名著的专题报告。教室里瞬间响起一片嗡嗡的讨论声，
熟识的人迅速凑成堆，落单的则四处张望。卿禾心里叹了口气，有点麻烦。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就近找旁边看起来同样落单的女生组队，就听见旁边的男生侧过头，
对她和前排一个独自坐着的女生说：“我们三个一组，可以吗？”前排女生爽快地答应了。
卿禾也乐得省事，点了点头：“行。”“我叫顾言，计算机系的。
”男生很自然地开始了自我介绍。“林薇，新闻的。”前排女生回过头，笑容明朗。
“卿禾……历史系。”卿禾的语调平缓，带着点刚睡醒似的含糊。小组算是临时组建了。
下课后，三人留在教室讨论分工。顾言似乎很有组织头脑，很快提出了几个方案，
林薇也积极地发表意见。卿禾大多时候只是听着，
偶尔在问到她时“嗯”、“可以”地应和几声。她觉得这样挺好，有人主导，她跟着做就行，
省心省力。讨论间隙，林薇接了个电话，挂断后忍不住笑着抱怨：“我刚一朋友，
带孩子来学校玩，那小孩嘴真甜，一口一个姐姐，把我朋友给乐的。我呢？上次在地铁上，
居然被一小朋友叫阿姨！明明我俩年纪差不多，她看着就那么显小，真气人。”卿禾听着，
感同身受地点点头，下意识地接了一句：“是啊，我也被叫过阿姨，
明明感觉自己也还是个姐姐。”她只是随口附和，没指望得到什么回应。
没想到旁边的顾言却轻笑了一声，很自然地接过话头，目光落在卿禾身上，带着点打量，
然后语气肯定地说：“你看上去也很小啊，在我这儿绝对是妹妹。
”他的语气太过于理所当然，以至于卿禾愣了一秒。她转头看向他，他眼神坦荡，
带着点友善的笑意，不像是在刻意恭维，倒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这种感觉很奇妙，
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漾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是吗？
”卿禾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被取悦到的细微欢喜。
被人说“显小”总归是件让人开心的事，尤其是被一个初次见面的、看起来挺清爽的男生。
“当然。”顾言点点头，随即又把话题拉回了作业上，“那我们这部分就这么定了？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讨论继续。但卿禾感觉，三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因为这句题外话，
莫名地融洽了一些，不再是最初公事公办的生硬。作业分工初步确定，
三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走到教室门口，顾言很自然地放缓脚步，和卿禾并肩，
像是随口一提般说道：“下次讨论前，要不要先一起吃点东西？顺便可以把思路再捋一捋。
”卿禾有些意外。她本以为下次见面就是直接讨论作业了。她抬眼看顾言，他表情很自然，
仿佛这只是一个非常合理的提议。她不喜欢复杂的社交，
但也并不排斥一个看起来顺眼的人发出的、附带“工作餐”性质的邀请。
这似乎……比单独为了作业碰面要自然一点。她想了想，自己晚上也确实没什么事，
便点了点头：“好啊。”“那行，到时候微讯联系。”顾言晃了晃手机，脸上笑容加深了些，
“我先走了，回见。”“回见。”看着顾言和林薇前后脚离开的背影，卿禾站在原地，
轻轻呼出一口气。初秋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爽，
吹散了她心头那点因为陌生社交带来的细微烦躁。“妹妹……”她低声重复了一下这个称呼，
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这个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没有轻浮，
反而有种奇异的……妥帖感。她抱着书，慢悠悠地往宿舍方向走。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对于这次小组作业，以及这个名叫顾言的、说她像“妹妹”的组员，她忽然觉得，
或许不会像她最初想象的那么“麻烦”了。至少，他看起来不像是个难相处的人。
而“不难相处”，在卿禾的人际交往法则里，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第二章 饭友到知己约定的日子在周四晚上。卿禾本着不早到也不迟到的原则，
踩着点到了食堂二楼的小炒窗口。顾言已经等在那里，正低头看着手机。“嗨。”卿禾走近，
打了个招呼。顾言抬起头，脸上立刻漾开笑容：“很准时啊，卿禾同学。”他收起手机，
很自然地指了指旁边的座位，“我刚看了下菜单，
他们家的小炒黄牛肉和水煮鱼片好像评价不错。”“我都行。”卿禾从善如流地坐下，
她都爱啊。点完菜，等待的间隙，气氛有片刻的安静。卿禾不是会主动找话题的人，
正想着是不是该说说作业，顾言却先开口了。“历史系是不是要看很多古文书？
感觉挺厉害的。”“还好，看多了就习惯了。”卿禾回答得简单，
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夸耀。“那也比我们整天对着代码强多了。”顾言笑着摇头，
“有时候调一个bug能调一晚上，头昏眼花。”卿禾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觉得有点好笑：“听起来是挺折磨人的。”“何止是折磨，简直是摧残。
”顾言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所以我才来选点‘闲书’看看，净化一下心灵。
”他夸张的语气让卿禾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发现顾言说话很有意思，不会让话题掉在地上，
也不会让人觉得过于热情有压力。菜很快上来了。两人一边吃，一边自然而然地聊起了作业。
顾言的思路很清晰，对老师提出的几个选题方向分析得头头是道。卿禾偶尔补充几句，
发现两人的想法经常不谋而合。
“我觉得我们可以从《西厢记》里女性意识的萌芽这个角度切入。
”卿禾舀了一勺水煮鱼片里的豆芽，说道。“英雄所见略同啊！”顾言眼睛一亮，
“我也觉得这个角度比单纯分析爱情故事更有深度。林薇负责资料搜集和PPT制作，
我们俩负责内容框架和报告撰写，怎么样？”“可以。”卿禾点点头，对这个分工很满意。
她负责构思和写作，这比让她去到处找资料或者做花里胡哨的PPT要省心得多。
一顿饭吃完，作业的大致框架也敲定了。两人都松了口气。“下次讨论前，
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有些参考书可能馆藏不多，早点去借。”走出食堂，顾言提议道。
夜晚的校园路灯昏黄，树影婆娑。卿禾本来想说自己回头再去借，但看着顾言诚恳的眼神，
又觉得一起去找资料效率可能更高，便点了点头：“好，你什么时候有空？
”“明天下午怎么样？我三四节没课。”“我也可以。”于是，
去图书馆自习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第二次见面是在图书馆三楼的文史阅览区。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顾言已经占好了位置，
旁边还放着一摞他提前找好的相关书籍。卿禾在他对面坐下，低声道：“你来得好早。
”“抢占有利地形嘛。”顾言压低声音，笑着指了指那摞书，“这些可能有用，你先看。
”那种被人妥善安排好的感觉又来了。卿禾心里微微一动，道了声谢，
便拿起最上面一本《元明戏曲研究》翻看起来。阅览室里很安静，
只有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卿禾看书的时候很专注，
偶尔会在笔记本上记下几句。顾言也很安静，大部分时间在快速浏览文献，
偶尔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打几下。过了不知多久，卿禾感觉眼睛有些酸涩，抬起头揉了揉脖子，
才发现顾言正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好奇。“怎么了？”她用气声问道。
顾言也压低声音：“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看书的样子……特别认真，像小学生上课一样。
”卿禾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习惯了。”“挺好的。”顾言笑了笑，
转移了话题，“我看到一段关于《西厢记》评点的资料，感觉可以用在报告里，
你要不要看看？”他把笔记本电脑轻轻转向她。卿禾凑过去看，两人的距离在不经意间拉近。
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干净的洗衣液味道，混合着一点阳光的气息。
他们低声讨论了一会儿，观点时有碰撞，又总能找到契合点。卿禾发现，
顾言虽然不是文科生，但理解能力和逻辑思维都很强，往往能提出一些她没想到的角度。
几次图书馆相约和一次正式的小组讨论后，报告的主体部分很快就完成了。
林薇负责的PPT也做得相当出色。最后一次碰头，三人都对最终的成果很有信心。“搞定！
这次报告肯定没问题了。”林薇收拾好东西，开心地说，“我先走啦，男朋友在楼下等我。
”剩下卿禾和顾言两人。一起走出教学楼，夜色已然降临。“这次合作很愉快。
”顾言侧头对卿禾说，“下次要是还有小组作业，可以考虑继续组队。
”卿禾被他这话逗笑了：“你还盼着有小组作业啊？”“那倒不是。”顾言也笑，
“就是觉得跟你搭档挺省心的，思路清晰，效率又高。
”这是卿禾第一次被人用“省心”这个词评价，感觉有点新奇。她一直觉得自己只是懒，
懒得应付复杂的人际，懒得做多余的事。“你也是。”她难得地回了一句，
“跟你讨论不费劲。”这话她说得真心实意。和顾言相处，确实比她预想的要轻松很多。
他不会没话找话，也不会过度侵入她的安全距离，交流起来自然舒服。“那就好。
”顾言似乎很高兴得到这个评价，“对了，以后要是没事，也可以一起吃饭，
反正食堂那么大。”他的邀请依旧自然，仿佛只是朋友间随口的约定。卿禾没有立刻回答。
她看着前方路灯下蜿蜒的小路，心里盘算着。和他一起吃饭、自习，好像确实不让人讨厌，
甚至……有点习惯了。习惯了他会提前找好资料，习惯了他会在讨论时照顾到她的节奏，
也习惯了他那些恰到好处的玩笑。“好啊。”她听见自己说，“有空的话。”回到宿舍，
卿禾洗完澡躺在床上，习惯性地拿起手机刷了刷。
屏幕上方跳出顾言发来的消息：到宿舍了吗？很普通的一句问候。她回复：到了。
对方很快回了一个可爱的狗狗表情包。卿禾看着那个表情包，手指停顿了一下。
她忽然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她和顾言聊天的频率，
似乎已经超出了普通组员或者饭友的范畴。他们会分享看到的有趣视频，
会吐槽食堂难吃的菜，会讨论最近上映的电影……这种联系是何时变得如此频繁和自然的？
她有点记不清了。她的记性不算好，很多琐事转头就忘，但此刻，
她却清晰地回忆起下午在图书馆，阳光落在他侧脸时，那专注的神情和微微颤动的睫毛。
她放下手机，翻了个身，将自己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心里那种隐约的期待感，
似乎比之前更清晰了一点。不得不承认，有这样一个“不麻烦”又“合拍”的朋友，
感觉……确实还不错。第三章 苗头小组报告进行得出奇顺利。卿禾负责讲解主体部分，
她平缓的语调反而赋予古典文学一种沉静的魅力。顾言则补充了精彩的视角分析，逻辑清晰。
两人在台上的默契配合，连老师都点头表示赞许。下课后，林薇挽着卿禾的手臂，
兴奋地说：“你俩刚才配合得太好了！感觉都没我什么事了。”顾言走在旁边，
闻言笑了笑：“是卿禾稿子写得好，我跟着沾光。”卿禾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抽回手，
含糊道：“是大家一起完成的。”一种微妙的氛围在三人之间流转，林薇看看卿禾，
又看看顾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笑着告别：“那我先走啦，你们聊。
”突然只剩下两人，空气似乎变得稀薄起来。卿禾低头整理着并不需要整理的笔记，
听见顾言问：“晚上有什么安排？”“回宿舍。”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好吧。
”顾言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那……微讯联系。”回到熟悉的单人空间，
卿禾才觉得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她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椅子里，看着窗外渐沉的夜色，
白天报告时顾言侃侃而谈的样子却不期然地闯入脑海。他站在讲台上的样子，
确实……很引人注目。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是顾言的消息：报告交上去，
感觉像卸下个大包袱很平常的一句话，却精准地戳中了她此刻松懈的心情。她嘴角微扬，
回复：同意，可以躺平了对话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展开，
从报告的细节聊到老师有趣的口头禅，再到各自专业里奇葩的作业。隔着屏幕，
卿禾感觉比面对面时更放松，指尖在键盘上的敲击也轻快了许多。夜色渐深，
话题不知怎的拐到了无关学业的地方。顾言说起他室友最近诡异的行踪，怀疑是谈恋爱了。
卿禾捧着手机，看着屏幕上跳出的“谈恋爱”三个字，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一种冲动促使她敲下了一行字：说起来，我也有点想谈恋爱了发送成功的提示刚出现，
她就有些后悔了。这话是不是太突兀了？会不会让他误会？几乎在她后悔的瞬间，
顾言的回复就跳了出来：巧了，我也是三个字，简洁明了，
却像一块小石头投入卿禾的心湖，漾开圈圈涟漪。她盯着那行字，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心底那点模糊的期待，似乎被这句话轻轻触碰了一下。还没等她想好回应，
顾言的下一条消息又来了：可惜我俩都是单身狗，只能互相嘲笑一下了
后面还跟着一个狗头叼玫瑰的搞笑表情包。刚刚升起的那点旖旎心思，
瞬间被“单身狗”和表情包冲散。卿禾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原来，他只是随口附和，甚至还在用玩笑来划清界限。她扯了扯嘴角，
顺着他的话自嘲：是啊，同是天涯单身狗谁也别笑话谁
为了彻底掩饰住那点不该有的苗头，也像是为了说服自己，她追加了一句，
带着几分故作洒脱：其实我觉得吧，谁喜欢我，我就喜欢谁，这样最省事
这是她的真心话，是她懒惰性格在感情上的延伸，也是一道自我保护的屏障。不主动，
不期待，就不会受伤，多好。顾言回复得很快：这么被动的吗？
万一一直没人来喜欢你呢？卿禾看着这句话，心里那点倔强冒了出来。
她回复：那就单着呗，反正一个人也挺好发送出去后，又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赌气，
便补充道：主要是不想折腾，太麻烦了这次，顾言隔了一会儿才回复：说得也是，
顺其自然最好不过你这‘守株待兔’的理论，倒是很符合你的风格话题到这里，
似乎就该结束了。两人互道了晚安，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宿舍里一片寂静，
只有空调运转的低鸣。卿禾却没有立刻去洗漱。她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椅子里，
看着窗外远处教学楼的零星灯火。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又有点发胀。她清楚地意识到，
就在刚才，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当她说出“想谈恋爱”时，脑海里浮现的是他的脸。
当他说“我也是”时，她心底涌起的是隐秘的欢喜。
而当他用“单身狗”来定义彼此的关系时，那清晰的失落感骗不了人。她，好像对顾言，
有了一点超越朋友界限的心动。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阵慌乱。这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这很“麻烦”。她习惯了一个人的节奏，习惯了被动地接受一切，主动去喜欢一个人，
去揣测对方的心思，去面对可能被拒绝的风险……这太耗费心神了。“就这样吧，
”她对自己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做朋友最好，最安全。
”她成功地用“单身狗”的互嘲和“谁喜欢我我就喜欢谁”的原则，
将刚刚冒头的心思严严实实地藏了起来。仿佛只要不承认，不行动，
那份刚刚萌芽的情感就会自行消散，不会给她的生活带来任何波澜。她起身，准备去洗漱，
决定把今晚这短暂的悸动像处理电脑垃圾文件一样，彻底清空。只是，
当她看到镜子里自己那双依旧残留着些许迷茫的眼睛时，她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发生，
就再也回不到纯粹的原点了。那份被她刻意压抑的心动，像一颗被深埋的种子，
悄无声息地蛰伏在心底，静待着可能破土而出的时机，或者，永远沉默地腐烂。
第四章 “小狗”那份被卿禾刻意压抑的心动，并未如她所愿般轻易消散，
反而像藤蔓般悄然生长，缠绕在她与顾言日渐频繁的互动里。报告结束后，
他们依然保持着“饭友”和“自习搭档”的关系。
顾言似乎总能找到合情合理的借口：“食堂新开了个窗口，听说不错，一起去试试？
”“图书馆四楼那个安静角落好像没人，去那儿写作业？”卿禾每次都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或者说，她心底深处并不想拒绝。这晚，卿禾刚完成一篇课程论文，累得手指都不想动。
她瘫在椅子上，无意识地刷着手机，看到一条关于宠物犬的有趣视频，顺手分享给了顾言。
你看这只二哈，傻得可爱顾言很快回复：确实，拆家本领一流
不过我还是更喜欢金毛或者边牧，聪明又忠诚疲惫让卿禾的思绪有些飘忽，
手指比大脑先一步行动，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试探与自嘲，
敲下了一行字：等一个脾气好的小狗把我捡回去算了，省得我自己折腾发送成功后，
她才猛地回过神，看着那行字，脸颊有些发烫。这话……是不是太暧昧了？她下意识想撤回，
手指悬在屏幕上空，却迟迟没有按下。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然后又停下，
又显示… 她的心也跟着这提示时紧时松。终于，顾言的回复跳了出来。没有表情包，
只有简简单单的一行字：可惜我是一个脾气不好的小狗，不然我就要把你捡回去了
卿禾的呼吸一滞。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有些怔忪的脸上。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了一下，
然后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咚咚咚，在寂静的宿舍里显得格外清晰。她反复看着那句话，
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她心尖上敲打。
“可惜”…“脾气不好”…“不然”…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
像是一个裹着糖衣的、小心翼翼的试探。它既像是一个界限分明的玩笑，
用“脾气不好”来自谦和退守；又像是一句披着玩笑外衣的真心话，
那“不然”后面所省略的，是呼之欲出的可能性。他是什么意思？真的只是随口接梗吗？
还是……各种猜测瞬间充斥了她本就因疲惫而不太清明的脑海。
她发现自己竟然在试图解读这句话背后的深意，这个认知让她更加慌乱。
她不是最懒得去揣测别人心思的吗？必须把它定性为玩笑。只有定义为玩笑，
才是最安全、最不麻烦的处理方式。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指尖不再发颤，
模仿着平时互嘲的语气回复：哈哈哈，那还是算了，我怕我的家不够你拆的
后面紧跟了一个“怕了怕了”的搞笑表情包。顾言的回复也很快，
同样带上了轻松的表情包：放心，我拆家本领不如二哈，顶多啃啃沙发腿
不过你这‘等人来捡’的思想很危险啊，小禾同学话题被他自然地引向了别处，
刚才那瞬间的暧昧与紧张似乎消散于无形。两人又像往常一样插科打诨了几句，互道了晚安。
对话结束了。卿禾放下手机，却无法平息内心的波澜。她走进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脸颊依旧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那句“不然我就要把你捡回去了”像魔音灌耳，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
她想起他说话时可能的表情，是带着他惯有的、有点痞气的笑？还是……也会有片刻的认真？
“卿禾，别想了。”她对着镜子，小声告诫自己，“他就是开玩笑的，一直都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