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月下惊鸿宫宴之上，金碧辉煌，觥筹交错。沈琉璃垂首跪坐乐伎席末位，
怀中琵琶轻拢慢捻。她曾是镇国大将军沈擎苍的独女，三年前沈家蒙冤，满门抄斩，
唯她因精通音律被充入宫中，苟全性命。一曲终了，正欲退下，
御座方向传来冰冷之声：“最末那个抱琵琶的，抬头。”大殿霎时寂静。沈琉璃心脏骤紧，
缓缓抬头。龙椅上，年轻帝王萧绝玄袍加身，俊美无俦，深邃眼眸牢牢锁住她。
当她的脸完全呈现，殿内抽气声四起。萧绝手中酒杯微顿，
目光在她与林素问极为相似的侧脸上停留良久。“你叫什么名字？”“奴婢...沈琉璃。
”“今夜，你来侍寝。”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得她头晕目眩。
她看见萧绝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那不是对她，而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影子。
当朝丞相之女林素问，皇帝心心念念的白月光。2 替身准则沈琉璃被册封最低等“更衣”，
入住偏僻落梅苑。夜深人静，她独坐冰冷床榻，回想三年前雨夜。那时他还是王爷，
骑马经过，意气风发；她还是将军府千金，茶楼帘后偷看的怀春少女之一。如今物是人非。
“更衣，陛下传您去御书房。”御书房内，萧绝正临摹一幅画像。见她进来，
头也不抬：“磨墨。”她小心翼翼上前研墨。余光瞥见画中女子巧笑嫣然，
眉眼与她确有几分相似，但更明媚张扬。那是林素问。“你与她很像。”萧绝突然开口，
笔尖细细勾勒，“特别是侧脸。”沈琉璃默不作声。“记住你的身份，”他放下笔，
冷冷看她，“你不过是借着她的一张脸，才得以站在这里。安分守己，
朕或许会容你多活几日。”她垂首应是，心中一片冰凉。他在醉意朦胧时，会描摹她的轮廓，
一遍遍低喃“素问”。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扎进她心口。她成了后宫笑话，
人人皆知她是替身，连宫女太监都敢克扣份例。寒冬腊月，落梅苑冷如冰窖，她蜷缩薄被里，
靠回忆家族微弱的温暖度日。3 剜心之痛恐惧成真。林素问心疾复发，
需要与她生辰八字相合之人的“自愿”心尖血做药引。太监闯入落梅苑：“奉陛下口谕，
林姑娘病重，需心尖血做药引，请更衣配合。
”她踉跄后退：“心尖血...会死人的...陛下答应过我父亲，
留我一命...”“陛下说了，取一碗即可，不会伤及性命。更衣若不肯‘自愿’，
奴才们只好得罪。”她被强行拖到太医院。萧绝负手而立，龙袍刺眼。
他看着她的眼神毫无温度，仿佛她只是一味药材。“开始吧。”他淡淡吩咐。
太医手持带倒钩的银针上前，寒光闪闪。“陛下！”针尖刺下瞬间，她用尽全力嘶喊，
“您有心吗？看看我，我是沈琉璃，不是林素问！我也会痛，会死啊！”萧绝微蹙眉，
似被绝望刺痛一瞬，旋即更冷：“朕的心，早给了素问。你能为她尽力，是你的荣幸。
”“荣幸？”她凄厉笑了，“萧绝，你会后悔的！终有一日，你会为今日之举，悔断肝肠！
”银针无情刺入胸口最柔软处，倒钩撕裂皮肉，剧痛让她痉挛。她咬破嘴唇，血滑落，
与胸前血混在一起。意识模糊，视野血红。最后一刻，
她看见萧绝小心翼翼端着她生命力化成的血，头也不回走向林素问寝宫。而她，
像破布被丢弃冰冷地面。4 碎玉之罚取血后，沈琉璃奄奄一息躺了半个月。萧绝从未探望，
只送了些寻常补药。她高烧不退，噩梦缠身，满门血光与萧绝的冷漠交织。每次醒来，
枕畔皆被冷汗泪水浸湿。身体稍能动，便被要求参加赏花宴。她知道，
这是萧绝要她衬托林素问的宠爱，彰显她的轻贱。宴会上，她形销骨立，面色苍白，
与娇艳明媚、被萧绝呵护的林素问形成残酷对比。林素问眼中闪过快意嫉恨。
“这位就是沈更衣吧？果然与我有几分相似，只是气色...陛下，您是不是亏待人家了？
”恶意只有沈琉璃懂。萧绝淡淡瞥她一眼：“一个玩意儿罢了，也值得你费心？
”亲自剥葡萄喂到林素问嘴边。宴会中途，林素问惊呼，头上御赐羊脂白玉簪摔得粉碎。
“是沈更衣！她故意撞我！”林素问瞬间泪眼汪汪。
沈琉璃无力争辩：“我没有...”“还敢狡辩！”萧绝勃然大怒，“跪下！
”她被粗暴押着，重重跪在尖锐碎玉片上。碎片刺破衣裙，嵌入膝盖，鲜血汩汩。“素问，
想如何处置？”林素问依偎他，柔弱道：“既然是她打碎的，就让她亲手捡起来，
一片不许少。让她记住，什么是她该碰的，什么不配碰。”众目睽睽之下，
她被迫用抚琴作画的手，一片片拾起碎玉。每捡一片，碎片更深割裂指尖，鲜血淋漓。
周围嗤笑私语。她咬牙，冷汗涔涔，一声不吭。萧绝冷眼旁观，偶尔与林素问温言软语。
当晚，伤口感染，她再发高烧，冰冷刺骨。落梅苑如孤岛，只有月光冷冷送葬。
5 镜花水月病中，她做了场梦。梦里还是将军府千金，父亲教骑马射箭，母亲温柔梳头。
梦见三年前雨天，萧绝骑马经过，她茶楼帘后心跳如鼓。怎会想到，有一天成他手中玩物，
被如此轻贱？病稍好，她坐镜前，端详自己的脸。确实像林素问，特别是眼睛和侧脸轮廓。
但她知道，她是沈琉璃，镇国大将军的女儿，骨子里流着骄傲的血。
一个老宫女偷偷告诉她：“陛下对林姑娘好，是因林姑娘曾救太后命。若非这层关系，
陛下也不会如此纵容。”沈琉璃苦笑。原来，萧绝对林素问的好，也非全然真情。
她打开旧木盒，取出父亲亲绘的沈府全景图。每次想家，她都拿出来看。但今天，
她看了很久，然后将画卷投入火盆。火光跳跃，映照她决绝面容。过去的沈琉璃已死。
从今往后，她要为自己而活。6 死遁之机转机出现在太后突发重病。太医束手无策，
林素问也表示无力。萧绝下旨，若治不好太后，所有太医陪葬。沈琉璃想起父亲所授医术。
沈家祖上是御医，留有许多医书秘方，她自幼聪慧，学了不少。她偷偷写下药方，
通过信得过的老太监递给太医院。然而，药方落入林素问手中。她稍作修改，
以自己的名义献上。太后服药后好转，萧绝大喜，晋封林素问为妃。沈琉璃得知，淡淡一笑。
她早料到，并不在意。当晚宫宴，庆祝太后康复和林素问晋封。沈琉璃也被要求出席。
宴至中途，她借口更衣离席，来到御花园莲花池边。是时候了。
她回头望一眼灯火通明的宫殿，有她曾爱过的男人，不堪回首的过去。然后，
纵身跃入冰冷池水。失去意识前，仿佛听见远处惊呼，还有萧绝撕心裂肺的呼喊。
但她已不在乎。7 江南神医三年后，江南。“忘忧先生来了！”“大家快排队，
神医今天义诊！”小巷口，人们排起长队。队伍尽头，面覆轻纱的女子正为病人诊脉。
她手法娴熟，目光专注。这就是沈琉璃。三年前，她被萧绝的弟弟——闲散王爷谢云止所救。
谢云止早怀疑林素问医术，暗中关注她。那夜她跳池，他早有准备，派人救起。
为不连累谢云止，她来到江南，以“忘忧”为名，行医济世。三年来，她潜心钻研医术，
救治无数病人，在江南一带声名鹊起。“先生，您真是活菩萨！”老妇人握她手感激。
沈琉璃微笑摇头：“医者本分而已。”她喜欢现在的生活，简单，充实，自由。然而，
平静很快被打破。一天，谢云止匆忙来找她：“琉璃，皇兄南巡，已到江南。
随行的张大人突发奇疾，太医治不好，我推荐了你。”沈琉璃手中药杵一顿：“我不去。
”“琉璃，这是个机会。”谢云止认真看她，“你不是一直想为沈家平反吗？
这是接近皇兄的最好机会。”她沉默了。8 御前博弈金殿之上，沈琉璃面覆轻纱，
垂首而立。龙椅上，萧绝眉头紧锁：“你就是忘忧先生？抬起头来。”她缓缓抬头，
目光平静看向他。三年不见，他消瘦了些，眉宇间多了阴郁。他目光落在她身上，
明显愣了一下。“我们...是否见过？”“民女惶恐，应是未曾见过天颜。”她垂眸，
声音刻意压低。萧绝盯她许久，才移开目光：“张爱卿的病，可有把握？”“需诊脉后方知。
”诊脉后，她开出药方，提出三个条件：“一，需用我特制金针；二，
需按我指定方法煎药；三，治疗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萧绝同意。三日后，
张大人病情大好。萧绝大喜，要重赏她。她却跪地叩首：“民女不敢求赏，
只求陛下允准民女立下行医三不医的规矩。”“哦？哪三不医？”“一不医不忠不孝之人，
二不医大奸大恶之徒，”她顿了顿，抬头直视他，“三不医萧姓皇族。”满殿哗然。
萧绝脸色瞬间阴沉：“你可知，凭这句话，朕就可治你死罪？”“民女知道，”她平静道，
“但这是民女的行医准则，宁死不改。”萧绝盯她，眼中情绪翻涌。最终，
他意外妥协：“准。”9 金针解毒9 金针解毒沈琉璃没想到，规矩这么快被打破。当晚，
萧绝亲自来到她住处。“先生立下的规矩，朕本不该破例，”他声音沙哑，“但此次患病的，
是朕的乳母苏嬷嬷。她虽非皇族，但于朕有养育之恩...”她看他眼中恳求，
心中五味杂陈。这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萧绝吗？“带路吧。”她最终道。
苏嬷嬷中罕见奇毒“百日眠”，昏睡不醒，百日必死。沈琉璃取金针：“需以金针渡穴，
逼出毒素。”萧绝站一旁，目不转睛看她施针。她手法娴熟，神态专注，气质让他莫名熟悉。
治疗持续两个时辰。苏嬷嬷睁眼时，萧绝激动握嬷嬷手，转头看她满是感激：“先生大恩，
朕必重谢。”她只淡淡行礼：“医者本分。若无他事，民女告退。”转身瞬间，
萧绝突然开口：“你的眼睛，很像一个人。”她心跳漏了一拍，没有回头。
10 夜市交锋10 夜市交锋江南夜市热闹非凡，沈琉璃难得清闲，与谢云止一同逛街。
“听说皇兄这几天一直在打听你的事，”谢云止担忧，“他可能开始怀疑了。
”沈琉璃叹气：“迟早的事。”正说着，熟悉声音传来：“忘忧先生？”她转身，
见萧绝独自站在不远处，便服难掩帝王之气。“参见陛下。”她和谢云止同时行礼。
萧绝目光在两人间扫视：“二位很熟？”谢云止笑：“皇兄说笑了，忘忧先生是江南名医，
臣弟自然认得。”萧绝不再追问，看向沈琉璃：“朕正好有些医术问题想请教先生，
不知可否同行？”她无法拒绝。三人同行，萧绝问的却无关紧要。直到人少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