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了家咖啡馆，日子过得像杯温吞水。直到同时遇上两个女人。一个像45度的温牛奶，
安静浸润我的生活。一个像100度的Espresso，强势闯入我的世界。
她们开始在我这方小天地里无声较量。直到那晚打烊，温牛奶般的她第一次主动靠进我怀里。
而100度般的她浑身湿透站在门口，声音发颤地问：“江远，
你是不是……只要她的45度，不要我的100度了？”---1我叫江远，
开了家不大不小的咖啡馆。日子过得还行，每天闻着咖啡豆的香味，看着人来人往。
说不上多精彩，但挺自在。我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45度，不冷不热，刚好入口。
然后苏浅就出现了。她总是周二下午来，买一小束淡色的花。付钱，微笑，轻轻说声谢谢，
然后离开。像一阵温柔的风，来了又走，不留什么痕迹。但不知从哪天起，
她开始在我看的那本书里夹纸条。第一次发现时，我愣了半天。纸条上字很秀气，
今日宜咖啡配好心情。我拿着那张纸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心里有点怪，说不上来。
我把纸条塞回书里，继续干活。后来这就成了习惯。每周她都会留点东西。有时是一句诗，
有时是简单的祝福。我从来没回应过，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就这么安静地，
一点一点挤进我的生活里。像水渗进沙子，等你发现时，已经湿了一片。
2叶星来得比苏浅晚，但动静大得多。那天下大雨，她砰地推门进来，带进一身水汽。
老板，来杯最苦的！她甩了甩湿漉漉的短发，一屁股坐在吧台前。我给她做了杯手冲。
她喝了一口，皱眉头，还行，没我命苦。我被她逗笑了。年纪轻轻的，有什么好苦的。
失恋了啊，她托着腮看我，刚发现男朋友劈腿。我哦了一声，
不知道该接什么。你这儿挺舒服的，她四处打量，以后我常来。
我以为她就是随口一说。结果第二天她又来了。不仅来了，还带了本书，大声念诗。
我的眼睛看见过许多，我的耳朵听见过不少……念完还问我，老板，
你觉得这诗怎么样？我擦着杯子，还行吧。你真无趣，她撇嘴，但眼睛在笑，
不过长得好看，原谅你了。我手一滑，杯子差点掉了。从没人这么直接跟我说过话。
苏浅不会，其他客人也不会。叶星像一团火，噼里啪啦烧着，不管别人受不受得了。
3现在我的咖啡馆里，每周都有两个固定风景。周二下午，苏浅来买花，留纸条。其他时间，
叶星随时可能闯进来，大声说话，大声笑。她们从来没同时出现过，直到那天。
是个周五傍晚，店里人不多。苏浅破天荒地不是周二来，抱着一大束白色的花。她正要开口，
门铃响了。叶星风风火火进来，老板，老规矩！然后她看见苏浅，愣了一下。哟，
买花啊？苏浅轻轻点头，没说话。我把花接过来，今天怎么不是周二来？
花店今天进的洋桔梗很好，她声音轻轻的，觉得你会喜欢。叶星凑过来，
这花真白，像假花。她的手碰到花瓣，苏浅的眼神暗了一下。星姐，你的咖啡好了，
我赶紧打圆场。叶星接过咖啡，没走，就站在我和苏浅中间。老板，周末有空吗？
我发现个超棒的书店，带你去啊？我感觉到苏浅在看我。周末要看店，我说，
走不开。晚上呢？晚上总关门吧？晚上……有点别的事。叶星撇嘴，真难约。
她终于拿着咖啡走了，临走前还对苏浅笑了笑。苏浅一直没说话，等我找完钱，
她轻声问：你周末真的有事吗？我顿了一下，嗯，有点私事。其实没有。
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场面。4从那天起，她俩好像较上劲了。叶星来得更勤，
有时候一天来两三次。每次都要在吧台坐好久，跟我聊天。老板，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我正在打奶泡，手一抖，奶泡洒了。怎么问这个。好奇嘛，她眼睛亮亮的，
我觉得我这款不错，热情似火，生活有滋味。我低头擦台面，咖啡要凉了。
逃避问题，她哼了一声，那你觉得苏浅那种怎么样？温温柔柔的，没脾气似的。
我没接话。苏浅是没脾气吗？好像不是。上周她留的纸条上写：雨天适合想念，
晴天适合见面。我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她好像在暗示什么，又好像只是随手一写。
这种若即若离，比叶星的直球更难应付。5转折发生在一个雨夜。快打烊了，
外面雨下得很大。我正在收拾，门铃响了一下。是苏浅。她没带伞，头发和肩膀都湿了。
路过，看见你还没关门，她说，声音有点抖，能借把伞吗？我看着她湿漉漉的样子，
心里某个地方软了一下。等雨小点再走吧，我说，我给你倒杯热水。她点点头，
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我给她倒了热水，坐在对面。店里很安静，
只有雨声和我们两个人的呼吸。你最近好像很忙，她突然说。还行，老样子。
叶星经常来。她是常客。苏浅低头看着杯子，她好像很喜欢你。我噎住了。
这话太直接，不像她会说的。我们都是客人，我含糊地说。她抬头看我，眼睛很亮，
只是客人吗？雨声越来越大，我的心跳也是。她突然站起来，坐到我这边。江远，
我……她没说完，只是轻轻靠过来，头抵在我肩膀上。我整个人僵住了。
她能听见我的心跳吗？这么快，这么响。你的咖啡馆，比家还暖和，她轻声说。
我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混着雨水的清新。手抬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落在她背上。很轻，
怕吓到她。我们就这样坐着，谁也没说话。
6就在我以为这个夜晚会一直这么安静下去的时候。门铃猛地响了。非常响，非常急。
我和苏浅同时抬头。叶星站在门口，浑身湿透，比苏浅还湿。她看着我们，眼睛红红的。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江远，她的声音在抖，你是不是……只要她的45度，
不要我的100度了？苏浅立刻坐直了，离我远了点。我的手还悬在半空，
不知道该往哪放。叶星，你……我怎么了？她走过来，每一步都带着水声，
我不该来是吗？打扰你们了？不是这个意思，我站起来，你怎么淋成这样？
我去哪儿都淋雨！她几乎是喊出来的，你关心吗？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苏浅也站起来，我先走了。别走，叶星拦住她，把话说清楚。有什么好说的，
苏浅声音还是很轻，但很坚定，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我看到什么了？
叶星转头看我，江远，你选她是吗？两个女人都看着我。窗外的雨还在下。
我觉得喉咙发干。7最后谁也没走成。雨太大了，像天漏了一样。我们三个坐在咖啡馆里，
气氛尴尬得要命。叶星在哭，小声地抽泣。苏浅看着窗外，面无表情。我坐在中间，
像个罪人。我从第一次来就喜欢你了，叶星突然说，带着鼻音，你知道的吧？
我沉默。我知道，但我假装不知道。那些纸条，苏浅轻声说，我以为你懂。我也懂，
但也假装不懂。安全，不会犯错。你们能不能说句话？叶星看着我们，
就我一个人在演独角戏是吗？说什么呢，我终于开口，雨这么大，等雨停了再说。
不要，叶星摇头，我现在就要说清楚。江远，你喜欢谁？苏浅也转过头来看我。
她的手放在桌子上，微微发抖。我看着她发抖的手，突然明白了。
我一直以为苏浅是更冷静的那个。原来她也在紧张。8叶星，我深吸一口气，你很好，
很热情，很直接。但是呢？她看着我，眼睛还红着。但是我习惯了45度的生活，
我说，太烫的东西，我握不住。叶星的表情凝固了。苏浅轻轻吐出一口气。
所以你是选她了？叶星声音低下来。我不是在选谁，我说，
我是在选适合我的生活方式。叶星站起来，笑了笑，比哭还难看。懂了，她说，
我就是太烫了，烫着您了。她转身就往门口走。伞，我赶紧拿伞给她。不用了，
她没回头，我都湿透了，还怕什么雨。门开了又关，留下满地水渍。
店里又剩下我和苏浅。安静得可怕。9你没必要那么说，苏浅突然开口。什么？
说你握不住，她看着我，太伤人了。那该怎么说？说你不喜欢就好，
别说她太烫。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替叶星说话。我去给你拿伞，我站起来，
送你回去。她没反对。我拿了伞，和她一起走出咖啡馆。雨小了点，但还在下。
我们并肩走着，伞不大，靠得很近。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和刚才在店里时一样。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知道该怎么问。夹纸条的时候？她接话。嗯。
更早，她轻声说，早到你都不记得我了。我努力回想，确实想不起来。
你刚开店没多久，我来过，她说，那天我很难过，坐在角落里哭。我有点印象了。
好像是有这么个女孩，安静地哭了一下午。我给她送了杯咖啡，没收钱。就因为这个？
不是，她摇头，因为你什么都没问。到了她家楼下。要上去坐坐吗？她问，
雨还挺大的。我犹豫了一下。好。10苏浅的家和我想象中一样。整洁，温馨，
有很多干花和书。喝点什么？她问，咖啡？茶？水就好。她给我倒了杯水，
温度刚好。我喝了一口，放下杯子。你刚才说，我什么都没问，我说，问什么？
问我为什么哭，她在旁边坐下，别人都会问的，你没问。我觉得你想说自然会说。
嗯，她点头，所以我喜欢你。这么直接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感觉特别不一样。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然后她慢慢靠过来。这次不是靠在肩膀上。是吻。很轻，
很快的一下。像羽毛扫过。这样可以吗？她问，声音很小。我没说话，用行动回答。
这次是我吻她。更深，更久。手不自觉地搂住她的腰。很细，很软。她能感觉到我的反应，
轻轻哼了一声。去房间？她问，脸很红。我点头，跟着她走进卧室。11她的卧室很香，
和她一样。我们倒在床上，继续吻。手开始不老实，伸进她的衣服里。皮肤很滑，很热。
她微微发抖，但不是因为冷。关灯好吗？她小声说。我伸手关了灯。
只有窗外的路灯光透进来，很暗。黑暗中，触觉更敏锐。她的呼吸，她的心跳，
她轻轻的呻吟。衣服一件件掉在地上。我进入的时候，她咬住嘴唇，没出声。
但手指紧紧抓着我的背。很疼，但不想放开。疼吗？我问。她摇头，头发散在枕头上。
动作很慢，给她时间适应。然后越来越快。她的声音也慢慢大起来。像小猫一样。在我耳边，
特别撩人。最后那一刻，她突然抱紧我。很紧，像怕我消失。然后我们都不动了，
只剩下喘气。12躺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她的手还在我背上，轻轻划着。
叶星会不会很难过，她突然说。现在别想别人，我说。嗯。她靠过来，
头枕在我手臂上。其实我有点怕，她说。怕什么？怕你后悔，她声音闷闷的，
怕你觉得我太主动。我转头看她，黑暗中只能看见轮廓。是我主动的，我说。
但你是因为叶星逼你，才选我的吗？我想了想。不是，我说，
是因为你靠在我肩膀上的时候，我不想让你离开。她好像笑了，呼吸喷在我脖子上，
痒痒的。我们就这样睡着了。醒来时天刚亮，雨停了。她还睡着，呼吸均匀。我轻轻起床，
穿好衣服。给她留了张纸条。早餐在厨房，店里有事，先走了。晚上来接你吃饭。
第一次给她留纸条。感觉挺奇妙的。13回到咖啡馆，一切照旧。但感觉不一样了。
煮咖啡的时候会想起她的味道。擦杯子的时候会想起她的皮肤。中午的时候，叶星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