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为凶手是逍遥法外的恶魔。
直到我在法庭上亲手指认了我的养父陆慎行。
“是他,我亲眼看见他把弟弟拖进了地下室。”
十年间,我活在世人的唾骂和无尽的折磨里。
他们不知道,养父赴死前留给我的遗言是:“小野,别怕,这只是第一步。”
现在,十年之期已到。
那四个真正的恶魔早已功成名就。
而我,也终于磨好了我的刀。
...法庭里所有的灯都打在我脸上。
面养父陆慎行坐在我对面。
他穿着一身旧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法官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带着回音。
“证人岑野,请你把你看到的,再说一遍。”
我抬起头,目光越过所有人,直直地落到他身上。
“我指认,凶手是我的养父,陆慎行。”
“是他,我亲眼看见他把弟弟拖进了地下室。”
全场哗然。
闪光灯疯狂闪烁,几乎要刺瞎我的眼睛。
我听见旁听席上,姑妈发出一声尖叫。
可我没动。
我只是看着陆慎行。
他坐在被告席上,那么安静,镇定。
在所有人的愤怒和惊愕中,他对着我,露出了苦笑。
那笑容里,没有怨恨,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欣慰。
我的心被狠狠扎了一下。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另一个画面。
大雨滂沱的夜晚。
我被亲生父亲用皮带抽得遍体鳞伤,蜷缩在泥水里。
是他,撑着伞,出现在我面前。
他脱下外套,把我紧紧裹住,抱在怀里。
他的怀抱很温暖。
他对我说:“以后我就是你爸爸。”
那一年,我八岁。
他把我从地狱里抱了出来。
十年后,我亲手把他推了回去。
“肃静!肃静!”法官敲响了法槌。
休庭的时候,姑妈疯了一样冲过来。
她的指甲狠狠抓进我的头发里,头皮传来一阵剧痛。
“你这个白眼狼!你这个畜生!”“陆慎行把你当亲女儿一样疼,你弟弟更是把你当亲姐姐,你怎么敢诬陷他!”我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
任由她撕扯,怒骂。
我眼神空洞,落在地砖上。
几个法警把姑妈拉开。
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挤了过来,把录音笔递到我嘴边。
“岑野小姐,我是《都市前沿》的记者高源。”
“陆先生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你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证词却漏洞百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问题很犀利。
我终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我看见了。”
我只说了这三个字,声音沙哑,没有波澜。
然后推开他,走了出去。
那天晚上,所有的新闻频道都在播报这起骇人听闻的案件。
“养女指认恩人养父,十年养育之恩终成泡影。”
“法医杀人案,因关键证人岑野的决定性证词,被告陆慎行被判处***。”
我的名字,和“忘恩负义”、“蛇蝎心肠”这些词,死死地钉在了一起。
我回到家。
客厅的墙上,还挂着我们三个人的合照。
照片里,养父抱着年幼的弟弟,我站在旁边,笑得很甜。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照片里养父的脸。
那张永远温和的脸。
一股无法抑制的痛苦从心脏深处涌上来,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我猛地收回手,攥成了拳头。
不行。
不能哭。
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匿名短信。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
豪华的KTV包厢里,四个衣着光鲜的年轻男人正举着酒杯,肆意的笑。
他们的脸,我到死都不会忘记。
我盯着那照片看了很久,然后删除了它。
我打开电脑,一个加密文件被打开。
里面是养父留下的东西。
四个名字,以及他们详细的个人资料。
秦漠,周晋,李逸,张扬。
京城四少。
我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轻声开口。
“爸,游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