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控下的死亡疑点“周医生,快去看看吧,3号楼的张大爷好像不行了!”凌晨五点,
我被社区志愿者小吴的电话吵醒。疫情封控的第10天,
我的小诊所成了小区里临时的医疗点,每天要处理各种突发状况——从小孩的发烧咳嗽,
到老人的高血压急症,有时候还要帮居民处理伤口,日子过得像上了发条的钟,连轴转。
我套上防护服,拿起急救箱,快步走向3号楼。张大爷是独居老人,70多岁,
有高血压和糖尿病,我每天都会给他送降压药和降糖药,顺便陪他聊几句。
他总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窗外,说想他的孙女张晓雅,说等疫情结束,要去看看她。
打开门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张大爷倒在客厅的地板上,身体已经僵硬,眼睛圆睁,嘴巴微张,
像是在死前经历了巨大的痛苦。他的右手紧紧攥着,手指弯曲,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
“我已经打了居委会的电话,他们马上就到。”小吴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眼睛红红的,
显然是吓坏了,“我早上六点来送物资,敲门没人应,就觉得不对劲,用备用钥匙打开门,
就看到张大爷躺在地上……”我蹲下身,摸了摸张大爷的颈动脉,没有搏动。再看他的瞳孔,
已经扩散了,说明死亡时间至少在4小时以上。我轻轻掰开他的右手,
他的指甲缝里嵌着一点褐色的泥土——小区花园里的泥土就是这种颜色,
掺着一些黑色的腐叶,而张大爷的家干净得像样板间,地板上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他怎么会沾到花园的泥土?我的心猛地一沉,伸手掀开张大爷的衣领。在他的脖子上,
有一道淡紫色的勒痕,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痕迹的宽度大约有2厘米,
和小区里居民常用的尼龙晾衣绳差不多。勒痕的边缘有些不规则,
像是在挣扎时被绳子摩擦造成的。“不是心脏病。”我低声说,声音有些沙哑。“周医生,
你说什么?”小吴没听清,她蹲在我旁边,看着张大爷的尸体,眼泪掉得更凶了,
“张大爷有高血压,会不会是突发脑溢血?”“脑溢血不会有勒痕,也不会在指甲里沾泥土。
”我说着,站起身,开始在屋里四处查看。张大爷的家很小,一室一厅,家具摆放整齐,
没有被翻动的痕迹。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杯水,已经凉了,
旁边还有一个空的降压药瓶——昨天我给他送药的时候,瓶子里还有大半瓶药,怎么会空了?
我拿起药瓶,闻了闻,里面没有药味,只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我又走到阳台,
阳台的门是关着的,上面的锁是好的,没有被撬动的痕迹。阳台的栏杆上挂着几件衣服,
其中一件是张大爷常穿的蓝色外套,外套的口袋里有一个钱包,
里面有几百块钱和一张身份证,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
居委会的李主任带着两个工作人员走了进来,他们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和护目镜,
看到地上的张大爷,皱了皱眉:“唉,还是没挺过去,肯定是突发心脏病。疫情期间,
特殊情况,通知殡仪馆,24小时后火化吧,别引起居民恐慌。”“李主任,”我站起身,
拦住他,“张大爷可能不是自然死亡,他的脖子上有勒痕,指甲里还有泥土,
而且他的降压药瓶空了,里面没有药味,像是被人换过。”李主任愣了一下,
随即摆了摆手:“周医生,你想多了吧?张大爷身体一直不好,高血压糖尿病都有,
突然去世很正常。再说现在疫情这么严重,封控期间,大家都在家隔离,哪有什么命案?
别瞎猜了,赶紧收拾一下,让殡仪馆的人来拉走。”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
我看着张大爷圆睁的眼睛,突然想起三年前,我作为法医,在那个***案的报告上签字时,
死者的眼睛也是这样,充满了不甘。那一次,死者是一个年轻的女孩,
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出租屋里,脖子上有勒痕,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家属说她最近情绪低落,
有***倾向。我当时刚参加工作,经验不足,加上现场的证据似乎都指向***,就签了字。
后来,女孩的朋友告诉我,女孩死前曾被一个男人骚扰,那个男人就是女孩的上司,
而女孩的上司是局长的儿子,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我知道自己犯了错,却因为害怕,
选择了沉默,从那以后,我就辞掉了法医的工作,开了这家小诊所,想逃离过去的阴影。
这一次,我不能再错了。我掏出手机,给张大爷的孙女张晓雅发了一条微信:“晓雅,
你爷爷出事了,居委会说他是心脏病突发,但我觉得有问题。他的脖子上有勒痕,
指甲里有泥土,你爷爷最近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特别的人或事?比如谁经常来家里,
或者谁跟他有矛盾?”几分钟后,张晓雅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屏幕里,她的眼睛红红的,
显然已经哭过了:“周医生,我爷爷怎么会这样?他昨天还跟我视频,说他很好,
让我别担心。他跟我说,最近物业经理王强总是来家里,想借他的房产证,说要去银行贷款,
我爷爷没同意。王强还威胁他,说疫情期间,没人能帮他,让他识相点,不然有他好果子吃!
”王强。我心里咯噔一下。王强是小区的物业经理,30多岁,平时总是笑着给居民送物资,
看起来很热情,没想到背后竟然这么嚣张。而且,我想起昨天下午,我去给张大爷送药时,
看到王强在3号楼的楼下徘徊,当时我以为他是在检查封控情况,现在想来,
他可能是在观察张大爷的动向。24小时后,殡仪馆的车就会来。我必须在这24小时里,
找到真相,为张大爷讨回公道。我回到诊所,坐在椅子上,仔细梳理着线索。
张大爷的指甲里有泥土,说明他死前可能去过花园;脖子上有勒痕,
说明他是被人勒死的;王强曾多次向张大爷借房产证,被拒绝后还威胁过他,他有重大嫌疑。
但这些都只是猜测,我需要证据。我想起张大爷的家,他的房产证应该还在屋里。
如果王强是凶手,他肯定会偷走房产证,用来贷款。我必须找到房产证,证明王强的动机。
下午,我以“给张大爷的房间消毒”为名,再次来到张大爷的家。王强果然在这里,
他穿着物业的蓝色工作服,手里拿着一个喷壶,正在客厅里喷洒消毒水。看到我,
他的眼神闪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周医生,你怎么又来了?这里已经消毒过了,
殡仪馆的车下午就来拉人了。”“我再检查一下,确保没有病毒残留,
毕竟张大爷是独居老人,万一有病毒传播就不好了。”我说着,开始在屋里四处查看。
张大爷的卧室里,衣柜的抽屉都被拉开了,里面的衣服散落一地,显然被人翻过。
客厅的电视柜里,放着一些证件和存折,存折里的钱不多,只有几千块,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我又检查了厨房和卫生间,都没有发现房产证的影子。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
我想起张晓雅说过,张大爷喜欢在阳台种花,他的花都是自己亲手种的,很宝贝,
每天都会浇花施肥。我走到阳台,看到阳台上摆着几盆花,有月季、吊兰、绿萝,
其中一盆月季的花盆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土壤好像被翻动过,上面的花也蔫了,
不像其他几盆那样生机勃勃。我蹲下身,用手挖了挖花盆里的土壤。土壤很松软,
显然刚被翻动过不久。挖了大概有十几厘米深,我的手指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挖出来,是一个红色的木盒子,盒子上刻着一些花纹,看起来很旧。
我打开木盒子,里面装着张大爷的房产证、身份证和一些存款单。
房产证上的名字是张大爷的,没有被抵押的痕迹。我心里一阵激动,
看来王强还没找到房产证,他肯定还会再来。“周医生,你在干什么?
”王强突然走到我身后,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我把木盒子放回口袋里,站起身,
看着他:“没什么,我看看这些花,张大爷很喜欢它们,我想等疫情结束后,
把它们送给晓雅。”王强的眼睛盯着我的口袋,显然已经看到了木盒子。他笑了笑,
说:“这些花确实挺好看的,张大爷生前花了很多心思。对了,周医生,
你有没有看到张大爷的房产证?我刚才整理他的东西,发现房产证不见了,
可能是被他放哪了。”“房产证?我没看到。”我说,“张大爷的东西都很整齐,
可能是放在哪个抽屉里了,你再找找。”王强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凶光:“周医生,你是不是看到了?你最好把房产证交出来,
不然对你没好处。”“王强,你别装了。”我说,“你是不是因为张大爷不肯借你房产证,
就把他杀了?张大爷的指甲里有花园的泥土,他死前肯定去过花园,而你家就在花园旁边。
而且,小区的监控应该拍到你了吧?”王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被我说中了。
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指着我:“周医生,你别多管闲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封控期间,杀个人就像踩死一只蚂蚁,没人会知道的!”我没有害怕,反而笑了笑:“王强,
你现在就算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你杀人的事实。我已经把你的嫌疑告诉了李主任,
他很快就会派人来调查你。而且,我刚才在花盆里找到的房产证,上面有你的指纹吧?
你刚才翻动花盆的时候,肯定留下了指纹。”王强的脸色更加惨白了,他拿着水果刀,
一步步后退。突然,他转身就跑,想要冲出房门。我立刻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用力挣扎,手里的水果刀挥舞着,差点划到我的脸。“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王强大喊着,试图摆脱我的控制。我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不肯放手。就在这时,
小吴和几个居民听到了动静,跑了过来。他们看到王强拿着水果刀,立刻上前帮忙,
把王强制服了。“周医生,你没事吧?”小吴问,她的脸上充满了担忧。
我摇了摇头:“我没事。王强就是杀害张大爷的凶手,他因为张大爷不肯借他房产证,
就把张大爷勒死了。”居民们都很愤怒,纷纷指责王强。“没想到王强是这样的人,
平时看起来挺和善的,竟然能干出这种事!”“张大爷那么好的人,他怎么下得去手!
”“一定要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很快,李主任带着警察来了。警察对王强进行了审讯,
王强一开始还不肯承认,直到警察拿出了花盆里的房产证和小区监控录像,他才低下了头,
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他说,他因为堵伯欠下了巨额债务,高达50多万,催债的人天天上门,
他没办法,就想到了借张大爷的房产证去银行贷款。他找了张大爷好几次,张大爷都不肯借,
还说要告诉居委会。他害怕事情败露,就起了杀心。昨天下午,他看到张大爷在花园里浇花,
就悄悄跟在后面。趁张大爷不注意,从背后用尼龙绳把张大爷勒死了。然后,
他把张大爷的尸体拖回了家,伪造了心脏病突发的假象。他本来想找到房产证,
没想到张大爷把房产证藏在了花盆里,他翻了很久都没找到,只好先离开,想等晚上再来找,
没想到被我发现了。真相终于大白了。张大爷的遗体得到了妥善处理,
张晓雅通过视频向我道谢,说等疫情结束后,一定要来当面感谢我。疫情还在继续,
但小区里的居民们都对我充满了感激,他们知道,在这个特殊的时期,还有人在为正义而战。
我站在诊所的门口,看着小区里的居民们。他们有的在阳台上浇花,有的在楼下散步,
虽然戴着口罩,但脸上都带着笑容。我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女孩,想起自己的沉默,
心里充满了愧疚。但这一次,我选择了坚持,终于为张大爷讨回了公道。我知道,
从这一刻起,我再也不是那个逃避现实的周屿了。我要继续用我的专业知识,
为更多的人带来正义和希望。即使在疫情这样的特殊时期,即使面对各种困难和危险,
我也不会退缩,因为我知道,正义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张大爷的事过去一周,
小区封控还没解除,但空气里的压抑消散了不少。居民们路过我诊所时,
总会隔着玻璃挥挥手,偶尔有人送来自家做的馒头、腌的咸菜,说让我补补身子。
小吴每天来送物资时,也会多带一杯热豆浆,说这是大家凑钱买的,让我别客气。
我本以为日子会慢慢回到正轨,直到那天早上,一个穿黑色外套的男人敲开了诊所的门。
他戴着鸭舌帽,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像鹰隼一样盯着我:“周医生,我是市局刑侦队的赵磊,想找你了解点情况。”我愣了一下,
赶紧让他进来。诊所里空间小,他坐在诊桌对面的椅子上,
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王强已经认罪了,但我们在审讯时发现了一个疑点。
他说案发当天下午,是在花园里勒死张大爷的,然后把尸体拖回了家。
但我们调取小区监控时发现,花园东侧有个监控死角,正好是王强说的作案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