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喜提新车，我在家庭聚餐上多打包了两个菜。我前脚刚拎着饭盒出门，
儿子就在亲友群里甩了张截图，是我打包的菜。“爸，你这爱占小便宜的习惯能不能改改？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当儿子的多小气，连顿饭都让您吃不饱。”“您看我岳父，
人家那么大老板，每次都说吃不完的福气要留下，这才是格局。”此话一出，
刚刚还觥筹交错的群聊瞬间鸦雀无声。看我半天没吭声，儿子又发了条语音，
语气充满不耐：“说你两句怎么了？我岳父一家都在群里呢，你让我面子往哪搁？
”“再说了，我岳父前两天刚给我换了辆新车，光选号就花了好几万，人家说过什么吗？
格局！”哦，原来他岳父花钱给他买百万豪车是格局。我这个亲爹，
多打包两个菜就是占小便宜、没格局。既然如此，这便宜我不占也罢。我回到家，
把那份打包的饭菜倒进垃圾桶，脱下了穿去开夜班网约车的旧外套，
挂断了所有催我出车的电话，将那张准备给他还车贷的银行卡折成了两半。1“喂，爸，
你跑哪去了？赶紧回来！”电话里，儿子林立行的语气理直气壮，没有丝毫歉意。
我平静地问：“有事？”“废话，我岳父他们还没走呢！你这个主人怎么先溜了？
太不懂事了。”“我累了，要休息。”“休息什么？你一个开网约车的，
晚上不是正好上班吗？正好，我岳父喝了点酒，你开我新车送他回去，
让他也看看你的服务态度。”新车，那辆闪闪发光的百万豪车。让我这个被他嫌弃丢人的爹，
去给他那有“格局”的岳父当司机。真是孝顺。“不去。”我干脆地拒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怒火。“不去？林建新你长本事了啊！
说你两句就闹脾气？你让我怎么跟我岳父交代？说我爸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背景音里，
传来儿媳筱艺娇滴滴的声音：“哎呀老公，别跟爸那么大声，爸可能就是累了。
要不……我们叫个代驾吧，就是有点贵。”林立行的声音立刻压低，带着一丝讨好：“不用，
宝贝，不能花这个冤枉钱。”然后，他又对着话筒吼道：“爸，你听见没？筱艺多懂事！
你赶紧的，别磨叽，不然这新车的首付，你一分钱都别想我以后还你！”我笑了。原来，
他还记得这首付是我掏的。我掏空了半辈子的积蓄，给他凑了三十万，
让他去“孝敬”他岳父，换一辆有“面子”的车。换来的，就是在亲友面前被他公开羞辱。
“那车，我不坐。”我淡淡地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手机随即开始疯狂震动，
全是亲友群的消息。林立行在群里@我。“爸，你什么意思？电话也挂了？
我岳父一家可都看着呢！你这是要跟我断绝关系？”“林立行，你爸可能在气头上，
你少说两句。”有亲戚打圆场。“我少说？我哪句说错了？他就是爱占小便宜，上不了台面！
我岳父给他那么大的红包他不要，非要去打包那几个剩菜，这不是贱骨头是什么？
”“我岳父说了，那红包是见面礼，一万块，让他买几件新衣服，
别总穿得破破烂烂的给我丢人！他倒好，当场就给退回去了！”“我告诉你们，我爸这人，
就是又穷又犟，一辈子没出息！”群里一片死寂。我看着手机屏幕，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疼得无法呼吸。红包的事，我之所以没收，
是因为他岳父递过来的时候，轻蔑地说了一句：“拿着吧，别客气，看你也不容易。
”那语气，跟打发乞丐没什么两样。我林建新是穷，但我有骨气。可我的骨气，在儿子眼里，
一文不值。我关掉手机，走进卧室，从床底拖出一个尘封的木箱。箱子里，
是我亡妻留下的遗物。最上面，是一张泛黄的存折。2“建新，这笔钱，不到万不得已，
千万别动。”“等立行成家了，你也就解放了，该为自己活了。”妻子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这笔钱，是她当年偷偷炒股赚的，不多，但她说，是给我养老的本钱。这么多年，
我一直没动过。现在，或许是时候了。第二天一早，我去了银行。
当柜员告诉我存折里的数字时，我愣住了。七位数。我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妻子当年买的那支科技股，在这十几年里翻了几十倍。
我拿着打印出来的流水单，手都在抖。半辈子了，我第一次感觉到底气这么足。刚走出银行，
林立行的电话又来了。这次，他的语气软了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恳求。“爸，
你昨天是不是生气了？我说话是冲了点，你别往心里去。”“我这不是压力大吗？
岳父那边催得紧。”我心里冷笑，没做声。“爸，我跟你说个天大的好事！
”他声音激动起来，“我岳父，准备提携我！”“他有个项目，稳赚不赔，准备交给我来做。
做好了，我以后就是正儿八经的林总了！”“到时候，别说车贷，我直接给您换套大别墅！
”他画着大饼，仿佛我已经住进了他的别墅。“所以呢？”我淡淡地问。
“所以……启动资金还差一点。”他终于说到了重点。“爸，你不是还有一套老房子吗？
我岳父的意思是，拿那房子去抵押，贷个两百万出来，这事儿就成了。”“你放心，
等我赚了钱，第一时间就把房子赎回来！绝对不会让你没地方住的！”我彻底明白了。
昨晚的家宴，那辆新车，那番羞辱，都是铺垫。真正的目的，是图我这套唯一的栖身之所。
我亡妻留给我最后的念想。“爸？你在听吗？这可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机会了！
你不会见死不救吧？”“我岳父说了，这是在考验你的格局。你要是连这点魄力都没有，
那他以后也没法再帮我了。”又是格局。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我知道了。
”“太好了！爸！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林立行欣喜若狂，“那你赶紧带上房产证过来，
我跟筱艺在咖啡馆等你，我把地址发你。”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上发来的地址，
眼神一点点变冷。我没有回家拿房产证。而是转身，走进了一家律师事务所。3“爸！
你总算来了！房产证带了吗？”我刚走进咖啡馆，林立行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
儿媳筱艺坐在卡座里，慢条斯理地搅动着咖啡，看都没看我一眼，
只是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我没理林立行，径直走到桌前，将一份文件放在了桌上。
“这是什么？”林立行皱眉。“你自己看。”他疑惑地拿起文件，筱艺也凑了过来。
当他们看清上面的标题时，脸色瞬间变了。《财产赠与协议》。“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立行的声音有些发颤。“意思就是，房子可以给你，但我有条件。”我平静地看着他。
林立行和筱艺对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警惕。“什么条件？”筱艺冷冷地开口，
第一次正眼看我。“第一，签了这份协议，房子立刻过户给林立行。但这房子，
是婚前财产赠与，只属于他个人，与你无关。”筱艺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猛地站起来：“凭什么？我们是夫妻！”“就凭这房子是我的。”我语气不变，“第二，
林立行必须签一份断绝父子关系的声明。从此以后，我生老病死，与他无关。他婚丧嫁娶，
也与我无关。”“你疯了！”林立行失声尖叫，引得咖啡馆里的人纷纷侧目。“我没疯。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是你，和你这位好妻子，还有你那位有格局的岳父，把我逼疯的。
”“你不是嫌我丢人吗？不是嫌我没格局吗？我成全你。”“拿了房子，断了关系，
以后你就是你岳父的亲儿子，再也没我这个穷酸爹给你拖后腿了。
”林立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筱艺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一把抢过林立行手里的笔。“签！老公，快签！”她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
“不就是断绝关系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一个老头子也帮不上我们什么忙，
以后还得我们给他养老送终，现在正好甩掉这个包袱！”“有了这两百万启动资金，
我爸的项目一开，我们马上就是人上人了！”林立行还在犹豫，看着我，眼神复杂。“老公！
你还愣着干什么！”筱艺使劲推他，“你想一辈子被你爸压着吗？你想一辈子开网约车吗？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签了字，房子就是你的了！两百万啊！”林立行的眼神，
在筱艺的催促下，一点点变得坚定，或者说，是麻木。他拿起笔，在两份文件上，
飞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林建新，这可是你自愿的。”他签完字，抬起头，眼神冰冷，
“以后你别后悔。”我看着那份断绝关系声明上，他写下的“林立行”两个字，
心脏像是被挖空了一块。但我没有表现出来。我只是收起那份声明，站起身。“我从不后悔。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身后，传来筱艺兴奋的尖叫和林立行如释重负的喘息。
他们以为，自己甩掉了一个累赘，得到了一个金矿。他们不知道，自己亲手签下的，
是一份催命符。4我刚走出咖啡馆，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喂，是林建新先生吗？
”“我是。”“您好，我们是XX汽车租赁公司的。
您名下租赁的一辆价值一百三十万的豪车，首月分期已逾期三天，请问您什么时候方便处理？
”我脚步一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该来的，终于来了。“你们搞错了，
我没有租过什么车。”“不可能啊先生，这里白纸黑字，是您的身份证复印件和亲笔签名。
”对方的语气很肯定。“哦？签名？”我故作惊讶，
“那麻烦你把租赁合同拍张照片发给我看看，我核对一下。”“好的先生，您稍等。
”几秒钟后，我的手机收到一张彩信。合同上，承租人一栏，赫然是我的名字。而签名处，
那歪歪扭扭的字迹，和刚才林立行在断绝关系声明上签下的，一模一样。我将这张照片，
连同我刚刚拿到手的《断绝父子关系声明》，一起打包，发给了汽车租赁公司。然后，
我拨通了报警电话。“喂，110吗？我要报警。”“我的身份信息被人盗用，
签下了一份巨额租赁合同，涉嫌诈骗。”做完这一切，我走进路边一家小饭馆，
点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这是我这半辈子，吃得最舒心的一顿饭。另一边，咖啡馆里。
林立行和筱艺正沉浸在即将成为富豪的美梦里。“老公，我们马上去房管局办过户！
”“等拿到钱，我就去买最新款的爱马仕！”就在这时，林立行的手机响了。
是汽车租赁公司打来的。“林先生是吗？
关于你父亲林建新名下的车辆租赁合同……”林立行不耐烦地打断：“什么我父亲？
我跟他没关系了！车是我岳父送我的，你们找他去！”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后，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林先生，我们怀疑你伙同你岳父，
盗用你父亲的身份信息进行合同诈骗。我们已经将所有证据，
包括你父亲提供的《断绝父子关系声明》，提交给了警方。”“另外，你父亲已经报案。
请你和你的岳父，做好准备，配合警方调查。”林立行的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的脸，比死人还要惨白。5“诈骗？警察？这……这怎么可能！”筱艺尖叫起来，
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林立行魂不守舍地捡起手机，颤抖着拨通了他岳父的电话。“爸！
出事了！爸！”他把事情一说，电话那头，他那位有“格局”的岳父，沉默了许久。
“慌什么！”老张的声音听起来还算镇定，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
“不就是用了下他的身份证吗？多大点事！”“你跟警察说，是你爸年纪大了糊涂了，
他自己同意的，现在又反悔了！”“对对对！”林立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就这么说！
”“还有，”老张的语气变得阴狠，“想办法让你爸撤案！告诉他，如果我被查，
你也跑不掉！他要是不想亲儿子坐牢，就乖乖闭嘴！”挂了电话，林立行立刻给我打了过来。
“林建新！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害死我吗！”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我慢悠悠地吃完最后一口面，才开口：“我只是在保护我自己的合法权益。”“保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