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了下方宫女一眼,犹豫地对我说道:“阿箬是我表妹,不如纳我屋里,日后生了子,也好继承皇位。”
我手中毛笔顿了顿。
阿箬笑吟吟地说:“管你是不是女帝,喝了这碗断草汤,就得叫我娘,我若是你,乖乖听砚哥的话,否则没有解药,肠穿肚烂。”
“你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就该把皇位让给砚哥,我来当皇后,必定贤良淑德。”
沈妍没有制止阿箬,眼神闪烁叹道:“琉璃,你嫁了人就该相夫教子,整日抛头露面,确实不合礼数。”
嫁人?礼数?我笑了笑。
朕踩着父皇和兄长的血一步步踏上龙椅,合礼数吗?无法生子?与我何干?净事房里十几个被去了势的面首。
眼睛里望出血,天天等着我赦免呢!阿箬见我不言语,胆子更大。
她一步一步,踏上了九五至尊的龙椅台阶。
“砚哥!”她转头对着沈砚,眼波流转:“你看这位置,多威风,这里才配得上你一表人才,你难道就甘心这样窝在后宫?连个自己的血脉后人都没有?什么皇夫不皇夫,你娶了她,你就是这里的主人!”她顿了顿,目光扎向我:“某些人占着茅坑不拉屎!空顶着个女帝的名头,连个蛋都下不出来!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江山,也耽误了砚哥的前程!”沈砚抿紧了嘴唇,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朝前走了两步,声音沉了下来:“琉璃,我的耐心真的有限,我沈家是江南百年望族,声名显赫,我堂堂七尺男儿,入赘你这深宫,已是屈辱至极!如今,连个延续香火的指望都不给我?你还要我沈家绝后不成?”他深吸一口气,眼里带着纠结:“别再固执了,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你成全我和阿箬好不好?我不要你的皇位,我只要阿箬。
那碗汤……你也喝了,它的厉害,你心里该有数,真能要人命的!”我笔下未停,朱砂在奏折上划出凌厉的红痕。
旁边香炉里的一炷香缓慢燃烧着。
断肠汤?自我有踏着父兄的尸骨坐上这龙椅的想法起,哪一天不是刀口舔血?暗杀?毒药?我经历过的、扛过去的毒,比今晚的要烈百倍。
这具身体,早就被无数奇毒淬炼得百毒不侵。
沈砚,阿箬。
你们是真的蠢?还是背后有依仗?我出宫仅月余,这就是你们送我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