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我,哭着说会爱我一辈子。
后来,他成了英雄楷模,晋升支队长。
而我,是他功勋章上丑陋的疤,一个说不出话的怪物。
所有人都赞美他的不离不弃,久到连我自己都快信了。
直到我发现了他书房的秘密。
一个骨灰盒,上面贴着一张女孩的笑脸照。
是那场大火里,另一个没能救出来的遇难者。
从那天起,他开始彻夜擦拭那个盒子。
看我的眼神,也从怜惜,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厌恶。
那天他喝醉了,猩红着眼掐住我的脖子,终于吼出了积攒十年的恨意:“你当初为什么不直接烧死!是你挡着我了!我本来能救她!”窒息感传来,我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抬起被烧得蜷曲的手,像哄一个孩子,轻轻拍着他颤抖的后背。
然后,在他滚烫的掌心,一笔一画地写下:别哭,我错了。
……李焰浑身一僵,触电般松开手。
他踉跄后退,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对不起……”他喃喃道,却根本没看我。
一滴温热的液体溅到我脸上,是他的眼泪。
但这句道歉,不是给我的。
门铃乍响。
李焰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逃也似的跑去开门。
门外是许静书的妹妹,许晚晚。
她抱着一个纸箱,眉眼和骨灰盒上的照片有几分相似。
“李焰哥,我姐的唱片……”许晚晚的声音在看到我时骤然停止,目光死死钉在他脖子的红痕上。
她尖叫着把纸箱塞进李焰怀里,冲过来指着我的鼻子:“苏安!你又发什么疯!你还想害他到什么时候!”李焰扔掉纸箱,唱片碎了一地。
他却看也不看,一把将许晚晚护在身后,仿佛我才是那个会伤人的怪物。
“晚晚别怕,她情绪不好。”
他安抚着怀里的人,投向我的眼神却冰冷刺骨。
我张嘴,只有嘶哑的气音。
脖子火辣辣地疼。
李焰的眼里却只有许晚晚,和他脚边碎裂的唱片。
他蹲下,捡起一张碎片,用袖口珍而重之地擦拭着,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只要是静书的东西,碎了我也喜欢。”
许晚晚的眼泪瞬间决堤:“李焰哥,我真替我姐不值……”我被隔绝在原地,像个透明的鬼魂。
客厅里传来他们压抑的对话,许晚晚的哭声字字清晰。
“李焰哥,你对她只是责任,不是爱!你欠我姐的,早就还清了!”良久,是李焰疲惫至极的声音。
“别说了,晚晚。”
“是我欠静书的。
如果不是苏安推开我,我本可以救她。”
“这是我应该还的债。”
债。
原来我们这十年,只是他的一场赎罪。
我虚弱地靠着门框,连站立的力气都快失去。
许晚晚哭着冲出来,经过我时,她猛地停步,凑到我耳边用气声说:“苏安,你怎么不去死?你活着,就是对我姐最大的侮辱!”她说完,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本就虚弱,被她推得重重摔在地上。
烧伤后脆弱的膝盖磕上冰冷的地板,剧痛让我眼前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