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过反抗。
比如,在手工课上故意把黏土蹭到岑长悠的小裙子上。
结果岑长悠看都没看裙子,首接举手,用全班都能听到的音量说:“老师,郜望舒同学好像不会搓圆子,他把黏土都弄到别人身上了,我可以教他吗?”
那一刻,郜望舒在老师赞许和其他同学(尤其是女生)“郜望舒你好笨”的目光中,羞愤欲绝。
她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她应该哭或者告状啊!
他也试过拉拢盟友。
他偷偷找到新班长(原来的学习委员),试图揭露岑长悠的“真面目”:“她特别可怕!
她都知道别人***上的胎记!”
新班长推了推小眼镜,严肃地看着他:“郜望舒同学,背后说同学坏话是不对的。
而且,你怎么知道她知道的?
难道你……”郜望舒:“……”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2。
他甚至还试图“讨好”。
有一次,他忍痛割爱,把妈妈买的最新款、带香味的荧光笔放到岑长悠桌上,结结巴巴地说:“给、给你!
以后……别乱说!”
岑长悠拿起荧光笔,看了看,然后当着他的面,精准地扔进了教室后面的“可回收垃圾”桶里,微笑着说:“谢谢,但我不用劣质产品,味道太冲,伤鼻子。”
郜望舒看着垃圾桶里自己都没舍得用的荧光笔,心在滴血。
她居然扔了!
她居然说劣质!
那是我妈从香港买的!
屈辱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淹没了他。
他发现,岑长悠就像一个全知全能的BUG。
她总能预判他的行动,总能找到他最难受的方式反击,而且每次都能站在“道德制高点”,让他有苦说不出。
他开始做噩梦,梦见岑长悠拿着大喇叭在全校面前喊:“郜望舒八岁了还抱兔子睡觉!
郜望舒***上有蝴蝶!”
这种精神压力下,郜望舒肉眼可见地“蔫”了。
上课不敢搞小动作了(怕被当众“指导”),下课不敢欺负同学了(怕被“揭发”),连走路都尽量避开岑长悠的视线范围。
而岑长悠,则愉快地享受着小学时光。
她凭借“先知”和成年人的思维,轻松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偶尔“指点”一下同学,收获一堆崇拜的小眼神。
她还“无意中”揭发了几起校园小霸凌事件,成了低年级学生心目中的“正义使者”。
系统时不时播报:目标人物自信心-5。
目标人物社交活跃度-10。
目标人物开始研究《反侦察技巧》与《如何完美毁灭证据》。
岑长悠挑眉。
哟,小子警惕性挺高,还知道研究这个了?
可惜,在绝对的信息差面前,都是徒劳。
转折发生在一个周五的下午。
放学时,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没带伞的同学们挤在走廊里,叽叽喳喳。
郜望舒看着窗外的大雨,心里有点着急。
他妈妈今天加班,没人来接他。
他又不想跟那群“幼稚”的同学挤在一起等雨停。
就在这时,他看到岑长悠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把明显是成人尺寸的、结结实实的大黑伞。
在郜望舒复杂的目光中,岑长悠撑开伞,走进了雨幕。
那伞很大,衬得她小小的身影更加娇小。
走了几步,岑长悠突然停下来,转过身,隔着雨帘看向走廊里的郜望舒。
郜望舒心里一紧。
她要看我笑话了!
她肯定要嘲笑我没带伞!
然而,岑长悠只是看了他几秒,然后,对他勾了勾手指。
又是这个手势!
郜望舒身体先于大脑反应,下意识地、同手同脚地走进了雨里,跑到她伞下。
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肩膀,但他顾不上了。
伞下的空间有些逼仄,他能闻到岑长悠身上淡淡的、像牛奶一样的味道,混合着雨水的清新。
他紧张地等着她的嘲讽,或者新的“威胁”。
岑长悠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伞往他那边偏了偏,然后迈开步子:“走吧。”
郜望舒懵了。
她……她这是要跟我一起打伞?
她没嘲笑我?
她也没提兔子?
两人沉默地走在雨中。
郜望舒浑身僵硬,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这是他第一次和岑长悠靠得这么近,却没有感到害怕(或许有一点点),反而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快到小区门口时,郜望舒终于忍不住,用细若蚊蚋的声音问:“为、为什么……给我打伞?”
岑长悠侧头看了他一眼,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她的眼睛在氤氲的水汽中显得格外清亮。
“因为,”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作业不多,“欺负一个落汤鸡,没有成就感。”
郜望舒:“……” 他就知道!
但奇怪的是,这次他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愤怒或屈辱。
反而……有点习惯了?
他看着身旁女孩平静的侧脸,看着她稳稳举着大伞的手,心里那个关于“她是魔鬼”的坚定认知,产生了一丝细微的裂缝。
其实……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至少……她没真的把兔子的事说出去……系统提示音响起:目标人物恐惧值-3。
目标人物困惑值+20。
检测到目标人物对宿主产生初步“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倾向萌芽。
宿主,干得漂亮!
岑长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斯德哥尔摩?
不,这只是驯兽的第一步——打一棒子,给颗(看似是糖的)空气。
郜望舒,让你害怕只是手段,让你习惯我的存在,依赖我的“仁慈”,才是目的。
这场漫长的“矫正”游戏,我才刚刚热完身呢。
等着吧,姐姐给你准备的“惊喜”,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