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向阳台外——楼下的自动售货机倒在地上，玻璃碎成星子，几瓶矿泉水卡在变形的机身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只有一个丧尸，其他的都离的很远。
他搬来椅子踩上去，抓着阳台护栏往下爬。
金属护栏冰凉刺骨，脚踩在空调外机上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林越清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盯着售货机旁——那里趴着个穿校服的丧尸，背对着他，喉咙处有个大洞，黑血顺着机身往下淌，在地面积成一小滩黏腻的水洼。
落地时，水洼里的液体瞬间渗进鞋子，凉意顺着脚踝往上爬。
他快步冲过去，从售货机残骸里抽出西瓶矿泉水，刚要转身，身后的校服丧尸突然动了——它缓慢地转过身，半边脸烂成糊状，一只眼球挂在脸颊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伸首手臂朝他扑来。
林越清下意识举起钢管，狠狠砸在丧尸的太阳穴上。
“咔嚓”一声脆响，丧尸像断线的木偶般倒在地上，爪子还在地面抓挠，留下两道血痕。
他没敢停留，抓起矿泉水往空调外机跑，余光瞥见篮球场的两个丧尸正朝这边移动，它们的动作依旧僵硬，却比刚才快了些，青灰色的手臂在月光下晃着，像是在寻找猎物。
爬回阳台时，手指被护栏划破了道小口子，渗出血珠。
林越清顾不上疼，赶紧关上阳台门，用椅子抵死。
他靠在门上喘气，看着怀里的矿泉水，又望向窗外——楼下的丧尸还在游荡，月光把它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条扭曲的黑蛇。
宿舍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他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丧尸嘶吼。
林越清坐在地上，拆开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下滑，稍微压下了心头的慌乱。
就这样呆坐了很久，迷迷糊糊睡了几个小觉。
他看了眼手机，时间显示凌晨3点，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而这场末日的夜，还没结束。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呼喊——不是之前零散的尖叫，是成百上千人的声音混在一起，像被捅开的马蜂窝，瞬间炸响在校园里。
他猛地冲到阳台上，往下看。
月光下的篮球场己经乱成了一锅粥。
原本零散游荡的几个青灰丧尸，不知何时多了十几倍，正从教学楼、食堂方向往人群里扑。
几千个学生挤在篮球场中央，有人举着板凳挥舞，有人抱着头往宿舍方向跑，还有人绊倒在地上，瞬间就被涌上来的丧尸围住，惨叫声被淹没在混乱的呼喊里。
有个穿白色卫衣的男生，背着一个女生往宿舍楼跑，刚跑到半路，后面追上来两个丧尸，其中一个抓住女生的头发，狠狠往后拽。
男生回头想救，另一个丧尸己经咬住了他的胳膊，他手里的书包掉在地上，课本散出来，被踩得稀烂。
不远处的教学楼门口，几个保安举着电棍抵挡，可丧尸根本不怕电击，挨了一下还往前冲，很快就把保安围了起来。
有个丧尸突破防线，冲进教学楼大厅，里面瞬间传来更多的尖叫，接着是玻璃被撞碎的声音，几扇窗户里相继有人探出头呼喊，又很快被拉了回去。
林越清的心脏狂跳，手指死死攥着钢管，指节泛白。
他看到有学生试图翻过校园围墙逃跑，可墙头上也爬上来几个丧尸，把人从墙上拽下去，下面等着的丧尸立刻围了上去。
还有人往校门口跑，可等大门被拉开，后面的丧尸己经越来越近，很多来不及跑的被后来的丧尸扑倒。
混乱中，不知是谁点燃了食堂旁边的杂物堆，火光瞬间蹿起，照亮了大半个校园。
被火光吸引的丧尸纷纷往那边涌，暂时给篮球场的学生让出一条路。
可没等人们跑远，更多的丧尸从宿舍区、实验楼方向冒出来，把缺口又堵上了。
林越清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他想起早上还在正常上课的校园，想起校门口卖烤红薯的小贩，想起广播里循环的期末复习通知——不过几个小时，这里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摸出来看，还是没有信号，林越清盯着屏幕，深吸一口气，转身把抵门的柜子又往门边推了推，再用书桌顶住。
楼下的骚乱还在继续，呼喊声、惨叫声、丧尸的嘶吼声混在一起，透过窗户缝钻进来。
他走到桌前，拿起一瓶矿泉水，又拧开喝了一口。
现在不能出去，也不能慌。
只有等这场骚乱过去，等丧尸分散开，才有机会找出去的路。
林越清攥紧手里的钢管，目光又落在窗外——火光中的校园，像一幅扭曲的画。
杂物堆的火光越烧越旺，黑烟裹着火星往天上窜，把半边夜空染成暗红色。
林越清趴在窗台上，看着楼下的骚乱一点点平息——不是学生稳住了局面，是能跑的人越来越少，剩下的要么被丧尸围堵，要么躲进了教学楼或宿舍楼，只剩下零星的呼救声，像风中摇曳的烛火，很快就灭了。
林越清攥着钢管的手越收越紧，指节泛白。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转身走到桌边，把剩下的压缩饼干掰成小块，慢慢塞进嘴里。
干硬的碎屑刮得喉咙发疼，他喝了口矿泉水，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下滑，才稍微压下心头的闷堵。
窗外的火光渐渐弱了下去，只剩下零星的火星在黑暗里闪烁。
楼下的丧尸大多散了，有的趴在尸体旁啃咬，有的在校园里缓慢游荡，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偶尔有风吹过，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从窗户缝里钻进来，让人胃里一阵翻腾。
林越清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板上听。
楼道里很安静，没有丧尸的脚步声，也没有呼救声，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丧尸嘶吼，在空荡的楼道里回荡。
他稍微松了口气，又搬来一把椅子，抵在门后——虽然暂时没动静，但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有丧尸闯进来。
过了多久，窗外渐渐泛起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