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拿着离婚协议逼我签字。
“我爱上别人了,她是千亿集团的继承人,你这种厂妹,怎么配得上我?”
婆婆在一旁帮腔:“我们家祖坟冒青烟了才能被林小姐看上,你赶紧滚!”
我利落地签了字。
集团年会上,当主持人宣布新任总裁是我时,台下的他和婆婆脸色惨白如纸。
我走上台,对着他笑道:“你想要的富家千金,现在站在你面前,可惜,轮到你配不上了。”
我拖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回到家,已经是午夜。
夜班机器的轰鸣声还在耳边回荡,身上那股洗不掉的机油味,像一层黏腻的皮肤,紧紧贴着我。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诡异的凝滞感扑面而来。
客厅的灯开得雪亮,刺得我眼睛生疼。
贺景川和我婆婆孙美凤,像两尊审判神像,一左一右地坐在沙发上,中间的茶几上,赫然放着一份白纸黑字的离婚协议。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住,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回来了?”贺景川抬起眼皮,那张我曾深爱过的英俊脸庞,此刻写满了不耐与冰冷。
他将那份协议往我面前一推,下巴扬起一个刻薄的弧度。
“沈晚星,签了吧。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
这三个字像一把钝刀,在我心脏上反复切割。
三年来,我为了他,放弃了星辰集团三千亿的继承权,藏起所有锋芒,在这个小小的工厂里当一名普通女工。
我陪他吃糠咽咽菜,为他生病的母亲四处奔走,为他那个永远填不满的家掏空自己。
现在,他一句“不合适”就要抹去所有?
我死死盯着他,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为什么?”
他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为什么?沈晚星,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子?”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眼神像在打量一件廉价的、沾满污渍的商品。
“你看看你,一个厂妹,天天一身油污味,头发乱得像鸡窝,全身上下有哪一点配得上我?”
他身上的名牌衬衫,还是我上个月发了工资,咬牙给他买的。
讽刺的是,那衬衫的挺括,此刻正衬托着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利刃。
“就是!”
婆婆孙美凤尖着嗓子,立刻跳起来帮腔,像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母鸡。
她一把抢过贺景川的手机,点开一张照片,几乎要戳到我的脸上。
“我儿子现在可不一样了!人家林小姐看上他了!林小姐是谁?星辰集团的千金!身家三千亿!我们家这是祖坟上冒了青烟!”
照片上,一个妆容精致、满身名牌的女人,正娇俏地依偎在贺景川身边。
那个女人我认识,林婉柔,一个靠着冒充我身份在名流圈里招摇撞骗的跳梁小丑。
贺景川的眼神在提到“林婉柔”三个字时,瞬间变得柔情似水,他看着照片,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然后,他转过头看我,那份柔情又迅速冻结成冰。
“我爱上林婉柔了。她温柔体贴,知书达理,跟你这种只会干粗活的女人完全不同。她能带我进入上流社会,而你,只会把我拖进泥潭。”
我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那份离婚协议上。
“女方净身出户”——这几个黑体大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我的脸上。
我想起这三年,我下夜班回来,拖着疲惫的身体还要给他们母子做饭洗衣。
孙美凤的冷嘲热讽,贺景川的理所当然,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困在其中。
我用我在工厂挣的每一分血汗钱贴补家用,甚至连我自己的私房钱,都用来填了他们家一个又一个窟窿。
现在,他们要我净身出户。
孙美凤见我迟迟不签字,脸上浮现出刻薄的冷笑。
“怎么?还想赖着不走?你以为你嫁进我们家是高攀了?我告诉你,要不是你当初死缠烂打,哭着喊着非要嫁给我儿子,我儿子能看上你这种货色?”
“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你识相点就赶紧滚!别耽误我儿子奔前程!”
贺景川不耐烦地催促:“别墨迹了,沈晚星。签完字赶紧搬走。这房子是我妈的名字,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也没资格再住下去。”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炫耀和残忍。
“婉柔明天要来参观我们的‘新家’,我不想让她看到任何不该看到的东西。”
不该看到的东西。
原来,我,连同我们三年的婚姻,都成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我看着他们母子一唱一和,趾高气扬的样子,内心的那点残存的痛楚,忽然就变成了冰冷的、彻骨的寒意。
我笑了。
他们不知道,他们口中那个让他们家“祖坟冒青烟”的林小姐,是个冒牌货。
而真正的星辰集团继承人,就是他们眼前这个被他们百般羞辱、嫌弃到骨子里的“厂妹”。
我不再犹豫,拿起桌上的笔。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签下了我的名字——沈晚星。
利落,干脆,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贺景川似乎愣了一下,他大概没想到,他以为会哭天抢地、寻死觅活的我,会这么平静。
孙美凤则兴奋地拍起了手,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拿了离婚证,我给你两百块钱路费!”
我站起身,没有理会她的“慷慨”。
我转身走进卧室,拉出了一个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其实,我早就准备好了。
从贺景川第一次对我露出嫌弃的眼神时,我就知道,这场我以为是真爱的婚姻,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拉着箱子走到门口,最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贺景川正低头看着手机傻笑,屏幕上,是林婉柔发来的信息,我看得一清二楚。
“景川,明晚我们集团的年会,你陪我去好吗?我想把我最爱的人介绍给我爸爸。”
我勾起嘴角,轻声说了一句。
“年会?好啊,我等着。”
我的声音很轻,但足够让他们听见。
贺景川的笑容僵在脸上,疑惑地抬起头。
而我已经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深夜的寒风里。
贺景川,孙美凤,林婉柔。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