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忆了。一场车祸,撞没了我的过去。醒来后,守在我身边的是言宿。他英俊,温柔,
对我百依百顺,他说,他是我的未婚夫。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叫池宁,是个孤儿,
是言宿给了我一个家。他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像照顾一盆脆弱的温室花朵。
我住在他亲手设计的别墅里,那里的花园种满了白色的栀子花,他说,那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我相信了他。我相信了这个世界只有他爱我,只有他是我唯一的依靠。
直到另一个男人的出现,顾琛。他抓着我的手,猩红着眼,说我根本不叫池宁,
问我记不记得他。他拿出我们的合照,照片上的女孩笑得灿烂,可那张脸,分明是我的。
记忆的碎片开始倒灌。栀子花的香气变得令人窒息。那栋完美的别墅,像一座华丽的囚笼。
言宿看我的眼神,不再只是温柔,还藏着我看不懂的疯狂和偏执。我开始害怕。我发现,
我温柔体贴的未婚夫,可能是一个精心布局的魔鬼。而我,是他网中央那只,
早已失去所有退路的猎物。1.白色栀子花消毒水的味道很浓。
浓得盖过了窗外飘进来的花香。我睁开眼,天花板是纯白色的,白得刺眼。
一个男人坐在我床边,正低头削苹果。他手指很长,骨节分明,削苹果的动作很慢,
一圈一圈,果皮连在一起,没有断。他听见动静,抬起头。那是一张很好看的脸,眼窝很深,
鼻梁很高,嘴唇很薄。他看见我醒了,眼睛亮了一下,嘴角跟着翘起来。“宁宁,你醒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好听。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痛。“你是谁?”他削苹果的手停住了。
脸上的笑意也僵住了。他把水果刀和苹果放在床头柜,伸手摸我的额头。他的手心很暖。
“我是言宿,你的未婚夫。”“我……不记得了。”我的头很痛,像有根针在里面搅。
“没关系。”他握住我的手,把我冰冷的手指一根根包进他的掌心,“医生说了,
你脑部受到撞击,可能会暂时性失忆。没关系,宁宁,我会帮你找回来的。
”他的眼神很真诚,充满了担忧和心疼。我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门被推开,
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他看了看仪器,又用手电筒照了照我的眼睛。
“病人醒了是好事,言先生,你别太担心。失忆是车祸后遗症,需要静养。”言宿站起来,
对着医生点头。“谢谢医生。她……会想起来的,对吗?”“会的,只是时间问题。
”医生走了。病房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言宿重新坐下,把削好的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
用牙签插好,递到我嘴边。“吃一点,补充体力。”我机械地张开嘴。苹果很甜,汁水很多。
他一小块一小块地喂我,很有耐心。“我们……快要结婚了吗?”我问。“嗯,”他点头,
眼睛里有光,“下个月。婚纱已经订好了,是你最喜欢的设计师做的。还有戒指,
也取回来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钻戒。钻石不大,
但切割得很好,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他把戒指拿出来,戴在我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
“宁宁,以后,别再离开我了。”他低头,在我戴着戒指的手指上亲了一下。嘴唇温热。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虽然我不记得他,但身体好像没有排斥他的亲近。也许,
他真的是我的未婚夫。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言宿每天都来陪我。他给我讲我们过去的事。
他说我叫池宁,是个孤儿,在一间花店打工。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追了我很久我才答应。
他说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看过雪山和大海。他说我最喜欢白色的栀子花,
因为花语是“永恒的爱与约定”。他讲得很详细,每一个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可我脑子里,
依然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只能从他的描述里,拼凑出一个模糊的“我”。出院那天,
言宿来接我。他没让我坐轮椅,而是小心地把我抱起来。他的怀抱很宽,很有力,
身上有淡淡的木质香气。我有点不习惯,但还是把脸埋在了他胸口。车停在一栋别墅前。
院子里,种满了栀子花。现在正是花期,满院都是白色的花朵,
香气浓郁得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我们的家,喜欢吗?”言宿抱着我下车,声音里带着笑意。
我点点头。别墅很漂亮,是我在杂志上才能看到的那种。屋子里的装修是简约的风格,
黑白灰三色,很干净。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照片。照片上,我和言宿站在一起,
背景是海边。我笑得很开心,头靠在他肩膀上。他低头看着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这是我们去旅行时拍的。”他把我放在沙发上,“你那时候说,以后每年都要去一次。
”我看着照片,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照片里的女孩,是我,又好像不是我。她的笑容,
太灿烂了,灿烂得有点不真实。言宿走进厨房,端出一碗汤。“医生说你要补一补,
我炖了鸡汤。”汤很香。他坐到我身边,像在医院时一样,一勺一勺地喂我。“我自己来吧。
”我有点不好意思。“你手还没好利索。”他很坚持,“听话。”他的语气很温柔,
但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我只好由着他。喝完汤,他带我上楼,去我们的卧室。
房间很大,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窗外,就是那片栀子花海。“累了吧?先睡一会儿。
”他帮我脱掉外套。我躺在床上,床垫很软,陷下去。言宿帮我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我。
他的目光很专注,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我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闭上了眼睛。“言宿。
”“嗯?”“你……一直都对我这么好吗?”“对。”他回答得很快,“宁宁,
你是我的一切。”我心里一暖。也许,失忆也不是一件坏事。能被这样一个人爱着,
过去怎么样,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我很快就睡着了。睡梦中,我好像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很轻。然后,是一阵压抑的,像是野兽一样的喘息声。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栀子花的味道。
2.破碎的镜子我在别墅里住了下来。生活平静得像一池不起波澜的水。
言宿把我照顾得很好。他每天都会给我准备好三餐,营养搭配均衡。他会陪我看电影,
给我念书,带我在花园里散步。他从不让我做任何家务,他说,我只需要负责开心就好。
别墅里没有别的佣人。所有事,都是他亲力亲为。他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和耐心。
我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像一个被圈养起来的宠物。这种感觉让我有点不安,但言宿的温柔,
又会很快打消我的疑虑。我尝试着找回记忆。我翻看家里的相册,每一张都是我和他的合影。
背景不同,衣着不同,但我们总是靠得很近,笑得很甜。我还看了他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
里面全是我。吃饭的我,睡觉的我,看书的我,发呆的我。各种各样。像一个忠实的记录者。
可无论我怎么看,那些过去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我问言宿,我以前的朋友呢?
我没有家人,总有朋友吧?言宿说,我性格比较内向,没什么朋友。他说,我以前的世界里,
只有他。我不信。可我没有证据反驳他。我的手机在车祸里摔坏了,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没了。
我像一个孤岛,唯一和外界的连接,就是言宿。这天下午,我在书房里看书。
言宿的公司有急事,他出门了。这是我住进别墅后,他第一次白天离开。空荡荡的房子里,
只有我一个人。我有点不习惯。我在书房里转了转。书架上有很多书,
大部分是建筑设计类的,还有一些文学名著。我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排上了锁的抽屉。
一共有三个。我试着拉了拉,锁得很紧。为什么要把抽屉锁起来?里面有什么秘密?
我心里像有只猫在挠。我找了一圈,没找到钥匙。正准备放弃的时候,
我在一个笔筒的最底下,摸到了一串小小的钥匙。我拿着钥匙,试了试。第一把,不对。
第二把,也不对。第三把,“咔哒”一声,锁开了。我的心跳得很快。我拉开抽屉。
里面只有一个陈旧的日记本。封皮是深蓝色的,已经有些褪色了。我打开日记本。
里面的字迹很娟秀,看得出是个女孩子写的。但那不是我的字迹。我快速地翻看着。
日记的内容,大部分是记录一个女孩的暗恋心情。她喜欢一个叫“阿琛”的男孩。
她写他们一起上学,一起逃课,一起在天台看星星。字里行间,都是少女甜蜜又酸涩的心事。
我越看,心越沉。日记里的很多场景,都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那个天台。
我好像也曾在某个夏天的夜晚,和一个男孩躺在天台上,看满天繁星。那个男孩,不是言宿。
我翻到最后一页。日期,是车祸发生的前一天。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明天,
阿琛就要向我求婚了,我要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了。”我的手开始发抖。这个日记本,
是谁的?为什么会在言宿的书房里?日记里的女孩,和我有什么关系?那个“阿琛”,
又是谁?一连串的问题在我脑子里炸开。我把日记本放回抽屉,锁好。钥匙也放回了原处。
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晚上,言宿回来了。他带了蛋糕,是我最喜欢的草莓味。
“今天公司事多,回来晚了,饿了吧?”他一边换鞋一边说。“没有。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他好像没发觉我的异样。他把蛋糕放在桌上,过来抱我。
“想我了没有?”他的下巴抵在我头顶,轻轻地蹭。我身体僵住了。“怎么了?
”他察觉到了,“不舒服吗?”“没……没有。”我摇摇头,“就是有点累。
”“那我抱你上楼休息。”他说着,就把我打横抱了起来。我靠在他胸口,
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木质香气。可现在,这股味道让我觉得恶心。他把我放在床上。他想亲我,
我下意识地偏开了头。他的动作停住了。空气瞬间凝固。“宁宁,”他的声音低了下来,
“你怎么了?”“我没事。”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他的眼神很深,像一口不见底的井。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是不是我今天不在家,你一个人待着胡思乱想了?”“没有。
”“看着我。”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转向他,“宁宁,别骗我。”他的力气很大,
捏得我下巴生疼。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平时的温柔,只有一片冰冷的黑暗。
我害怕了。“我……我只是做了个噩梦,梦到车祸了。”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他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一些。他松开我的下巴,伸手把我揽进怀里。“别怕,都过去了。
”他一下一下地抚着我的背,“以后不会了,我会保护你。”他的声音又恢复了温柔。
但我知道,那都是假的。这个男人,有秘密。而且是关于我的,非常可怕的秘密。
我需要离开这里。我必须找到那个叫“阿琛”的男人。我要知道,我到底是谁。第二天,
我趁言宿出门,开始计划逃跑。我知道,我不能走大门。别墅的安保系统很严,我一出门,
他就会收到警报。我把目光投向了二楼的窗户。窗户外面,有一棵很高大的梧桐树,
树枝正好伸到窗边。我可以顺着树枝爬下去。我找了一些床单,拧成一股绳。
我把绳子的一头系在床腿上,另一头扔出窗外。我深吸一口气,爬上窗台。风有点大,
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我有点恐高,腿发软。但我告诉自己,不能怕。我抓住床单,
小心地往下爬。就在我的脚快要够到树枝的时候,我听到了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是言宿!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心里一慌,手一滑,整个人就从半空中摔了下去。
不算很高,但下面是坚硬的石子路。我的脚踝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我疼得叫出了声。
别墅的门开了。言宿站在门口。他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难看。他一步一步地朝我走过来。
他的影子,把我整个人都笼罩住了。“宁宁,”他蹲下来,声音冷得像冰,“你想去哪儿?
”3.顾琛我的脚踝骨折了。言宿没有送我去医院。他家里有很齐全的医疗设备,
他亲自给我打了石膏。他的动作很专业,也很温柔。但他没有和我说一句话。别墅里的气氛,
降到了冰点。他把我抱回卧室,放在床上。然后,他拿来一把新的锁,
把卧室的门从外面锁上了。我成了真正的囚犯。我每天躺在床上,吃他送来的饭。
他还是会喂我,给我擦身体,照顾得无微不至。但他不再对我笑,也不再和我说话。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不听话的,随时准备逃跑的宠物。那种眼神让我不寒而栗。
我不敢再有任何逃跑的念头。我只能等。等我的脚好起来,再想办法。半个月后,
我的脚好得差不多了。石膏拆掉了,但走路还有点跛。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装睡。半夜,
我听到言宿起床的声音。他走得很轻,以为我睡着了。他去了书房。我悄悄地跟了过去。
卧室的门没有锁,他大概觉得,我跛着脚,也跑不到哪里去。书房的门虚掩着,
里面有光透出来。我听到他在打电话。“……她最近很安分……嗯,
我知道……你那边怎么样了?顾琛还没找到她吗?”顾琛!不是日记里的那个“阿琛”!
是顾琛!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那就好,继续盯着他,
别让他找到这里来……我不会让她再见到他,永远不会。”言宿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原来,他一直在派人监视那个叫顾琛的男人。
他不让我恢复记忆,不让我见任何人,就是为了把我永远地困在他身边。
我蹑手蹑脚地回到卧室。我躺在床上,浑身发冷。我终于确定,我不是池宁。
言宿给我编造了一个完美的身份,一个完美的世界。而我,一直活在他的谎言里。
我必须联系到顾琛。只有他,能告诉我真相。可是,我该怎么联系他?我的手机早就坏了,
别墅里也没有别的通讯设备。言宿的手机,有密码。我忽然想到,他的电脑。
他偶尔会在书房用电脑办公。只要能打开他的电脑,上了网,我就有办法。第二天,
我假装脚疼得厉害,在床上哼哼唧唧。言宿果然很紧张。他给我检查了半天,又给我拿了药。
“言宿,我想看电影。”我装出可怜的样子,“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太闷了。”他犹豫了一下,
还是答应了。他把他的笔记本电脑拿了过来。“你想看什么?”“随便,
你帮我找一部喜剧片吧。”他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我盯着他的手指。
电脑没有设置开机密码。他点开一个视频网站,找到了电影,调成了全屏。“你先看着,
我去做饭。”他走了出去,还贴心地帮我关上了门。我立刻关掉电影。我点开浏览器,
在搜索框里输入了“顾琛”两个字。回车。跳出来很多信息。顾琛,顾氏集团的继承人。
新闻上有很多他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英俊,冷漠,眼神锐利。我盯着他的脸,
头又开始疼。一些模糊的片段在脑海里闪过。跑车,烟火,还有一张含笑的脸。是他的脸。
我找到了顾氏集团的官方网站,上面有联系电话。我记下了那个号码。我没有立刻打电话。
我不知道言宿有没有在电脑上装监控软件。我打开一个社交网站,
用临时邮箱注册了一个新账号。我给顾琛的公开社交账号发了一条私信。“我是池宁,
如果你看到消息,来城西的栀子花别墅救我。言宿囚禁了我。
”我不知道池宁是不是我的真名,但日记里的女孩应该是这么自称的。我只能赌一把。
发完消息,我立刻删除了浏览记录和注册信息。然后重新打开电影,假装一直在看。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心惊胆战。我不知道顾琛有没有看到我的消息。
也不知道言宿有没有发现我的小动作。言宿还和以前一样,对我很好。但我总觉得,
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阴沉。三天后的一个下午。我正在房间里看书。楼下,
突然传来了门***。很久,都没有人按过门铃。言宿不在这里,他去超市买东西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会是谁?是顾琛吗?我一跛一跛地走到窗边,往下看。院子门口,
站着一个男人。他穿着黑色的风衣,身形高大挺拔。虽然看不清脸,但那个身影,
和我在网上搜到的照片一模一样。是顾琛!他来了!我激动得想大叫,又怕被发现。
我看到他拿出手机,似乎在打电话。不一会儿,别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强行撞开了。
几个穿黑西服的保镖冲了进来。顾琛跟着他们,大步走进了院子。他抬头,
正好对上我的视线。四目相对。他的眼睛很黑,很深,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虽然我不记得他,但我的心在告诉我,这个人,
我等了很久了。“开门!”他对着别墅里面的人喊,声音沙哑。但是没有人回应。
保镖们开始撞门。一下,两下。门被撞开了。顾琛冲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的保镖很快控制了一楼的局面。他直奔二楼而来。我卧室的门,是锁着的。
他一脚踹开了门。“砰”的一声巨响。他站在门口,看着我。他的眼眶是红的,布满了血丝,
下巴上还有青色的胡茬。看起来很憔憔悴。“你……”他开口,声音抖得厉害,
“你还活着……”我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朝我走过来,一把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对不起,
对不起……”他不停地在我耳边重复,“我来晚了。”我靠在他怀里,
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这个味道,很熟悉。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带我走。
”我抓着他的衣服,哽咽着说,“快带我走。”“好。”他捧着我的脸,
用指腹擦掉我的眼泪,“我带你走,再也不会有人能伤害你了。”他把我抱起来,
转身就要下楼。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你要带她去哪儿?”言宿回来了。
他站在门口,手里提着购物袋。袋子里的东西散了一地。西红柿,鸡蛋,滚得到处都是。
他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眼睛里,却燃烧着黑色的火焰。4.两个世界顾琛把我护在身后。
“言宿,你这个疯子!”言宿没看他,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宁宁,过来。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下面,是压抑的疯狂。我害怕地往顾琛身后缩了缩。“我不!
”言宿的嘴角,勾起一个很淡的,近乎残忍的笑。“你不过来,我就让他死在这里。
”他从身后,拿出了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顾琛。我倒吸一口凉气。他竟然有枪!
顾琛的脸色也变了。“言宿,你敢!”“你看我敢不敢。”言宿的食指,
慢慢地放到了扳机上,“我数到三。”“一。”“二。”我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不要!
”我冲着言宿大喊,“你别伤害他!”“那你就过来。”我看着顾琛,又看看言宿。
我不能让顾琛因为我出事。我从顾琛身后走出来。“宁宁,别过去!”顾琛想拉住我。
我对他摇摇头。“我没事。”我一步一步,走向言宿。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我走到他面前。他收起枪,伸手抚上我的脸。他的手指很凉。“这就乖了。”他低下头,
想吻我。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就在他的嘴唇快要碰到我的时候,顾琛突然动了。
他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过来,一拳打在言宿的脸上。言宿被打得偏过头去,枪也掉在了地上。
顾琛的保镖立刻冲上来,把言宿制服了。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还没反应过来,
顾琛已经把我拉回了他身边。“你没事吧?”我摇摇头,惊魂未定。
言宿被两个保镖按在地上,他还在挣扎。他看着我,眼神像受伤的野兽。“池宁!
你为什么要选他!为什么!”他声嘶力竭地吼着。顾琛冷冷地看着他。“把她还给我。
”“报警吧。”我对顾琛说。非法持枪,加上绑架,足够他坐一辈子牢了。顾琛点点头。
很快,警察就来了。言宿被带走了。他被押上警车的时候,还在回头看我。他的眼神,
充满了不甘和怨毒。我打了个寒颤。事情结束了。我安全了。可我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我跟着顾琛,离开了那栋别墅。那片栀子花海,我再也不想看见了。顾琛带我回了他的家。
那是一套在市中心顶层的公寓,装修风格和言宿的别墅完全不同。奢华,但冷清。
“你的名字,不叫池宁。”顾琛给我倒了杯水,“你叫温简。”温简。
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很陌生。“我们……是什么关系?”我问。顾琛看着我,
眼神复杂。“我们是……恋人。”他告诉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车祸那天,
他本来是要向我求婚的。“那场车祸,不是意外。”顾琛的声音很沉,“是言宿安排的。
”我的心一紧。“言宿……是谁?”“他是我父亲的私生子,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个答案,让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顾琛说,言宿从小在外面长大,一直很嫉妒他,
想抢走他的一切。包括我。“他知道我最在乎你,所以他对你下手了。”“车祸后,
我找不到你,我以为你……”顾琛的声音哽咽了,“我找了你整整三个月。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很难受。“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没关系。
”他握住我的手,“只要你回来就好。我会帮你找回记忆的。”我在顾琛的公寓住了下来。
他对我很好,比言宿还要好。言宿的好,是带着控制欲的,让人窒息。顾琛的好,是尊重的,
是自由的。他会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帮助我恢复记忆。他会带我去我们以前常去的地方,
给我讲我们过去的故事。在他的描述里,我和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门当户对,
郎才女貌。我们的爱情,是所有人都羡慕的童话。我的记忆,也在一点点地恢复。
我会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想起我们在学校的林荫道上散步。想起我们一起在国外看极光。
想起他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是一条星星项链。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我开始相信,顾琛就是我的全世界。言宿,只是我生命中一个可怕的噩梦。直到有一天。
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是温简小姐吗?”“我是,
请问你是?”“我是言宿的律师。他想见你一面。”我愣住了。言宿?他已经被判刑了,
怎么会……“他有话想对你说,关于你和顾琛的。”我的心,咯噔一下。
5.律师的信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去见言宿。顾琛不同意。“你见他干什么?
他就是个疯子!”“我只想做个了结。”我说。我不想再让这个人,成为我心里的一个疙瘩。
顾琛拗不过我,只好答应了。他派了两个保镖跟着我。监狱的探视室里,
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我再次见到了言宿。他穿着囚服,头发剃短了,瘦了很多,
也憔悴了很多。但他看我的眼神,还是和以前一样。偏执,疯狂。“你来了。”他拿起电话,
声音沙哑。“你想说什么?”我拿起我这边的电话,语气冰冷。“你和顾琛在一起,开心吗?
”“这不关你的事。”他笑了,笑声里带着凄凉。“温简,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我记不记得,都和你没关系了。”“是吗?”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那你记不记得,三年前,是谁把你从火场里背出来的?”火场?我的脑子里,
闪过一片火光。还有呛人的浓烟。我好像真的经历过一场火灾。“你记不记得,
是谁在你被温家赶出家门,无家可归的时候收留了你?”温家?我是被赶出家门的?为什么?
“你记不记得,是谁在你胃病发作,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抱着你跑了三条街去医院?
”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我脑子里快速闪过。很模糊,但我知道,它们都真实发生过。
而画面里,那个抱着我,背着我,照顾我的男人……不是顾琛。“是你?”我看着言宿,
声音在发抖。“是啊。”他笑得更悲凉了,“是我。一直都是我。
”“可是……”“可是顾琛告诉你,我们是仇人,对不对?”他打断我,“他告诉你,
我嫉妒他,想抢走他的一切,包括你。”“难道不是吗?”“当然不是。”言宿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