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立,是个男技师。圈子里都羡慕我,被富婆姜蓉看上,
从SPA会所搬进了她的顶层豪宅。她给我钱,给我体面,也给我召之即来的羞辱。
所有人都觉得我爱的是她的钱,她也这么觉得。直到那天,我在她书房的保险柜里,
看到了一份心脏移植手术的“捐赠”协议。捐赠人的名字,是我三年前死去的妹妹。
而受赠人,是她背后那个能一手遮天的老金主。我妹妹等到死都没等来的心脏,
原来不是没有,而是被他们偷走了。从那天起,我按摩她的每一寸肌肤,
都在计算着摧毁她的步骤。她喜欢我手上的力道,她说我最懂怎么让她舒服。她不知道,
我更懂,怎么让她痛不欲生。1.0姜蓉的指甲又换了新的款式。粉色的底,
上面镶满了细碎的钻石,在卧室昏暗的灯光下,一闪一闪的,像是有生命。
她把手伸到我面前,下巴微微抬起。“好看吗,阿立?”我正半跪在床边,
手里拿着一瓶精油。闻言,我抬头,目光顺着她光滑的手臂往上,掠过那张保养得宜的脸,
最后落在她的指甲上。“好看。”我说,声音没什么起伏,“就是有点扎人。”她笑了,
收回手,用那尖锐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就是要扎人,才好玩。”我没再说话,拧开瓶盖,
倒了些温热的精油在掌心,搓热,然后覆上她的小腿。我的手很稳,力道不大不小。
这是我的饭碗。在被她买下来之前,我是金鼎会所的头牌技师。现在,我只服务她一个人。
“洪先生那边,最近怎么样?”我一边按着穴位,一边状似无意地问。这是我的工作之一,
替她分忧。洪先生是她的金主,也是她的天。洪先生的健康,就是她的KPI。
姜蓉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声音带着一丝倦意。“老样子。医生说恢复得不错,
就是偶尔有点排异反应,得一直吃着药。”“什么药?”“你不懂。”她挥挥手,
“总之是很贵的药。一颗就够你在会所里累死累活干一个月了。”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随即恢复正常。“那确实是金贵。”她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
“知道就好。所以,伺候好我,就是伺候好他,懂吗?”“懂。”精油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是一种昂贵的、人工合成的香气。我每天闻着这个味道入睡,也闻着这个味道醒来。有时候,
我甚至觉得自己的血液里都流淌着这种味道。按摩结束,我去浴室放水。镜子里映出我的脸,
二十五岁,长相还算周正,但眼神里总有股挥之不去的疲惫。这栋顶层复式,大得像个迷宫。
我住在这里,更像是一个随叫随到的高级家政。水声哗哗作响,
我看着浴缸里慢慢升起的水位,脑子里却在想别的事情。不对劲。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大概是半个月前。那天深夜,姜蓉做了个噩梦,尖叫着醒来。
我开灯问她怎么了,她抱着被子,脸色惨白,嘴里反复念叨着一个词。
“心……”“心怎么了?”我问。她眼神躲闪,一把推开我,“你管不着!出去!
”从那天起,她开始失眠,变得比以前更加喜怒无常。她书房的密码锁也换了。
以前那个我知道,是她的生日。现在换成了什么,她没告诉我。
她以为我不知道她有事瞒着我。其实我知道。我知道她每晚都要吃两片思诺思才能睡着。
我知道她最近和一个私家侦探通过好几次电话。我还知道,她保险柜里,
藏着一个不能让我看见的秘密。热水已经满了。我关掉水龙头,走出浴室。
姜蓉已经泡在浴缸里,闭着眼睛。水面上浮着一层玫瑰花瓣,衬得她的皮肤愈发白皙。
我走过去,拿起毛巾,准备给她擦背。就在这时,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
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预览,来自一个没有存名字的号码。
“……当年的手术资料已经全部处理干净,那个女孩的家人也没再追查,放心。”我的心脏,
在那一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女孩。手术。我三年前死去的妹妹,陈月。
她死的时候,也是在等一场手术。一场永远没等到的,心脏移植手术。2.0第二天早上,
姜蓉起得很晚。我像往常一样,六点半起床,给她准备早餐。全麦面包,烤到微微焦黄。
一个单面煎的溏心蛋。一杯牛奶,热到五十度,不能多也不能少。她有很严重的起床气,
任何一点细节不对,都能点燃她的怒火。今天,我故意把牛奶在微波炉里多转了三十秒。
姜蓉穿着丝绸睡袍下楼时,我正把早餐端上桌。她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刀叉,看了我一眼。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昨晚没睡好?”“做了个噩梦。”我低着头,给她拉好餐巾。“哦?
”她切开鸡蛋,金黄色的蛋液流出来,她很满意,“梦见什么了?”“梦见我妹妹了。
”她的手顿住了。刀尖在白色的瓷盘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她抬起头,
眼神锐利地看着我,像是在审视。“好端端的,怎么会梦见她?”“不知道。”我摇摇头,
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可能是快到她忌日了吧。梦见她躺在病床上,一直喊冷。
”姜蓉的脸色变了变。她放下刀叉,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然后猛地皱起眉头。“啪”的一声,
杯子被她重重地放在桌上。“这牛奶是馊的!”我心里一动,脸上却露出慌张的神色,
“怎么会?早上刚开的……”“你自己闻闻!”她把杯子推到我面前。我低头闻了闻,
一股极其细微的酸味。这盒牛奶的保质期是昨天。我当然知道。“对不起,蓉姐,
我……”“没用的东西!”她把杯子直接扫到地上,牛奶洒了一地,玻璃碎裂开来,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养你有什么用!”我立刻蹲下去,用手去捡那些玻璃碎片。
一块锋利的碎玻璃划破了我的手指,血珠立刻冒了出来。我没吭声,
只是把受伤的手指攥进掌心。姜蓉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胸口起伏着,似乎还没消气。
“连自己的本分都忘了,还有心思去想那些死人?”她冷冷地说,“陈立,我提醒你,
你妹妹已经死了三年了。人要往前看。”我低着头,让她看不清我的表情。“我知道了,
蓉姐。”她发泄完,似乎也觉得无趣,站起身,连早餐都没再碰一下。
“我今天要去一趟城外的疗养院。车备好,你在楼下等我。”说完,她踩着拖鞋,
噔噔噔上楼换衣服去了。我蹲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狼藉,和自己掌心不断渗出的血。疗养院。
我知道那家疗养院。洪先生就在那里。对外宣称是静养,
其实是常年需要专业的医疗团队看护。她每次去那里,都格外谨慎。以前,
她从来不告诉我她要去哪。今天,她说了。是因为我提起了我妹妹,让她感到了不安,
所以想用这种方式来安抚我,或者说,警告我吗?你越是想掩盖什么,就越说明,
那里藏着让你害怕的东西。我慢慢地,把最后一块玻璃碎片捡起来,扔进垃圾桶。然后,
我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强子。帮我个忙。帮我查一辆车,
今天会去城外的圣心疗养院。车牌号是京A……”做完这一切,我走进厨房,拿出医药箱,
给自己受伤的手指缠上了一圈纱布。镜子里,我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姜蓉,你别急。
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3.0圣心疗养院,听名字像个慈善机构。实际上,
这里是京城顶级富豪的私人ICU。车子开到门口,被两名穿着黑西装的保安拦下。
姜蓉摇下车窗,保安看清她的脸,立刻弯腰,按下遥控器,打开了雕花的铁门。“陈立,
你就在车里等我。”她解开安全带,“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下车,不准乱走,听见没?
”“知道了。”我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她拎着一个爱马仕的包下了车,
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立刻迎上来,恭敬地领着她往里走。我坐在车里,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一栋白色的小楼里。我没有听她的话。等了大概十分钟,我推开车门,
下了车。疗养院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百合花的混合味道。我妹妹陈月,生前最喜欢的花,就是百合。
她说百合干净。我绕到小楼的侧面,这里的监控有个死角。强子早就帮我摸清楚了。墙不高,
对我来说不算难事。我踩着空调外机,很轻松就翻了进去。疗养院的布局很简单,
主楼是疗养区,后面还有个独立的实验室和资料室。我的目标,就是资料室。
我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工作服,胸口挂着伪造的胸牌,上面写着“后勤部,张伟”。
一个最大众化的名字。我压低帽檐,手里提着一个工具箱,
尽量让自己的走路姿态看起来像个常年在这里工作的老员工。幸运的是,
一路上没碰到什么人。资料室在三楼,门口有个护士站,一个年轻的护士正在打瞌睡。
我放轻脚步,从她身后走过,心脏跳得飞快。资料室的门是密码锁。我停在门口,
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的信号干扰器。这是我花了大价钱从黑市上买的。
按下开关,干扰器发出微弱的红光。然后,我输入了六个数字。120808。
是姜蓉的生日。她总以为自己很聪明,喜欢用复杂的密码。但人性的弱点在于,
越是紧张的地方,越喜欢用自己最熟悉的数字。“嘀”的一声,绿灯亮了。我迅速推门进去,
然后轻轻关上。资料室里很冷,空调开得很足。一排排的金属架子上,塞满了蓝色的文件夹。
我没有时间一排排地找。我直接走向最里面,角落里有一台电脑。电脑有密码。
我尝试了几个姜蓉常用的,都不对。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我额头上开始冒汗。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洪先生。他的生日。我并不知道他的生日。
但姜蓉知道。而且,她有个习惯,喜欢把重要的日子,标注在她的私人日历上。我拿出手机,
翻开我之前偷拍的她的日历照片。九月十六日。上面用红笔画了一个圈,
旁边写着一个“洪”字。我输入:0916。不对。我又尝试:19500916。
五十年代生人,符合他的年纪。密码错误。我脑子飞快地转动着。还有什么可能?等等。
排异反应。姜蓉说,洪先生有排异反应。这说明,那颗心脏,并不是完美的匹配。
而我妹妹的血型是Rh阴性,非常罕见。要找到匹配的心源,难如登天。
除非……除非他们找的,根本就不是完全匹配的心源。而是“差不多”就行。只要血型对上,
其他的,可以用钱和药来解决。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合格”的器官,
而不是一个“完美”的器官。而要做到这一点,手术的主刀医生,
必须是这个领域的顶尖权威,并且,胆子要足够大。我立刻在电脑的搜索栏里,
输入了一个名字。“吴振海。”这是当年给我妹妹做配型的主任医师。后来,
他说心源在运输途中出了意外,手术取消。再后来,他就从我们医院辞职了,
听说被一家私立医院高薪挖走了。我输入吴振海的名字,加上“心脏移植”作为关键词。
屏幕上跳出了几个文件。
其中一个的标题是:《关于09号病人术后急性排异反应的紧急预案》。我点开它。
文件需要密码。我几乎没有犹豫,在键盘上敲下了我妹妹陈月的生日。0411。文件,
打开了。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医学术语和数据。但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我永远不会忘记的编号。
心源编号:CNH411RhN01。这是当年,配型成功后,
医院发给我们唯一的一张凭证。我妹妹的“生命密码”。它现在,出现在了洪先生的病例里。
我的手开始发抖,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原来,不是意外。不是等不到。是我妹妹的命,
被他们活生生地,从等待的名单上,偷走了。我用手机,把屏幕上的每一个字,都拍了下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我心脏一紧,立刻关闭文件,清除浏览记录。
我刚做完这一切,门把手就转动了。我迅速闪身躲到一排高大的档案柜后面,屏住了呼吸。
4.0我躲在档案柜的阴影里,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进来的是两个护士,
她们一边聊天一边整理文件。“……那个姜总也真是的,每次来都搞得我们紧张兮兮。
”“嘘,小声点。她可是洪先生跟前的大红人。洪先生的命都是她救回来的。”“救回来?
我听吴主任说,那颗心脏的排异风险其实很高,也不知道她从哪搞来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呗。听说为了这颗心脏,她把名下一半的产业都抵押出去了,
还花天价请来了吴主任的团队。”“啧啧,也算是真爱了。”她们的声音越来越远,很快,
抱着一摞文件出去了。门被重新关上。我等了足足五分钟,才敢从柜子后面出来。真爱?
我心里冷笑。如果这也算爱,那这个世界就太可笑了。我悄无声声地离开资料室,
从原路翻墙出去,回到了车里。坐进驾驶座的时候,我看了看后视镜。我的脸很平静,
但眼睛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一个多小时后,姜蓉回来了。她拉开车门坐进来,
脸色不太好,看起来很疲惫。“回去吧。”她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我一言不发,
启动车子。车内的空气很压抑。开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开口。“阿立。”“嗯?
”“如果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了,你还会跟着我吗?”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她的眼睛还闭着,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她在害怕。她在疗养院里,
一定也知道了洪先生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那颗用钱买来的心脏,就像一颗定时炸弹。
而她的一切,都赌在这颗炸弹上。我放缓了车速,用一种尽量温柔的语气说:“蓉姐,
你想什么呢。你怎么会一无所有?”她没有说话。“就算你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顿了顿,
继续说,“我也会在你身边。我在这个世上,就只有你了。”我说的是实话。我确实,
只有她了。只有她这个目标。她似乎被我的话打动了,睁开眼,在后视镜里看着我,
眼神复杂。“算你还有点良心。”回到家,她大概是真的累了,晚饭都没吃就去睡了。
我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客厅里,把白天拍到的那些照片,全部上传到了一个加密的云盘里。
做完这些,我走进她的衣帽间。这里比我的卧室还大。一排排全是名牌的衣服、包包和鞋子。
我在属于我的那一小块区域站定。她的控制欲很强,连我穿什么都要管。
她给我买了很多衣服,全都是顶级大牌。但我有三件衬衫,是她不知道的。
那是我用自己攒下的钱买的,最普通的牌子,就挂在衣柜的最里面。第一件,
是我刚从老家来京城时穿的。第二件,是妹妹送我的生日礼物。第三件,是我今天准备穿的。
我脱下身上那件价值五位数的名牌衬衫,随手扔在地上,
然后换上了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最普通的衬衫。接着,我走进她的书房。
新的密码锁是虹膜加指纹,很高科技。可惜,她信任的科技,并不信任她。
我上次帮她设置系统的时候,就给自己留了最高权限的后门。书房的门,无声地打开了。
我走到她的办公桌前,打开了她的电脑。白天在疗养院,我不仅拍了照,
还在那台电脑上植入了一个小小的木马程序。现在,她电脑里的所有东西,我都能看到。
我找到了一个加密文件夹,名字叫“B计划”。点开。
里面是大量的资产转移文件、海外信托合同,还有几本伪造的护照。护照上的照片是她,
名字却换了好几个。原来,她早就给自己铺好了后路。一旦洪先生死了,或者她的事情败露,
她就会立刻卷走所有的钱,人间蒸发。我看着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你想走?
我问过我死去的妹妹了吗?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私家侦探的电话。
就是之前和姜蓉联系的那个。“喂。是我。我想买个消息。关于姜蓉的‘B计划’,
以及她所有海外账户的信息。”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价格,很高。”“钱不是问题。
”我说,“我只有一个要求,把所有的资料,都给我一份。原版的,别让她察觉。”“成交。
”挂了电话,我删除了通话记录。然后,我走到书房的保险柜前。我不知道密码。但我知道,
这里面,一定有我想要的东西。我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一个听诊器。
这是我当技师的“老本行”了。听人身体的节点,和听机械的节点,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我把听诊器贴在冰冷的金属门上,开始慢慢地,转动密码盘。咔。咔哒。我的世界里,
只剩下这细微的,又无比清晰的声音。5.0保险柜打开的时候,我出了一身冷汗。
里面东西不多。几沓厚厚的美金,几块金条,还有一堆珠宝首饰。这些我都不感兴趣。
我的目光,落在一个最下面的丝绒盒子上。我拿出来,打开。里面不是珠宝,
而是一张已经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笑得很甜,眼睛弯弯的,
像月牙。是姜蓉。大概是她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
站在一所大学的校门口。照片的背后,用钢笔写着一行字:“赠吾爱,吴振海。”吴振海。
那个亲手把我妹妹从生死线上推下去的医生。那个现在,正在圣心疗养院,拿着姜蓉的钱,
拼命维持着洪先生生命体征的男人。原来,他们早就认识。我捏着照片,
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都串起来了。
这不是一桩简单的金钱交易。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为了“爱情”的阴谋。姜蓉爱的,
不是洪先生的钱,也不是他的权势。她爱的,是吴振海。而洪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