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协议终止顾星晚的婚姻,始于一份协议,也终于一份协议。结婚五周年纪念日那天,
沈月白难得地主动给她打了个电话。彼时,顾星晚正站在监视器后,像个冷静到冷酷的君王,
审视着镜头里演员的每一个微表情。她的世界里,只有光影、构图和情绪的精准表达。
“星晚,”电话里,沈月白的声音温润,像初春融化的雪水,
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期盼,“下周三,普利兹克奖的颁奖典礼在苏黎世,
你有时间陪我一起去吗?”普利兹克奖,建筑界的诺贝尔。
沈月白凭借一个名为《归巢》的社区图书馆设计,成了史上最年轻的入围者。
那是他耗费了三年心血的作品,是他写给城市的一封情书。他想,如果能获奖,
他最想在现场分享喜悦的人,是顾星晚。顾星晚的目光没有离开监视器,
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说:“不巧,我新电影《深海回响》的首映礼也在那天。
你知道的,首映礼对我更重要。你自己去吧,获奖了告诉我一声。”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久到顾星晚以为信号断了,久到她身旁的场记都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最后,
沈月白只说了一个字:“好。”那声音很轻,像是被风吹散了。顾星晚挂了电话,
立刻对副导演说:“刚才那条不行,女主角的眼神里没有‘失去’的感觉,让她重来。
”她没有看到,在她身后不远处,沈月白刚刚派人送来的、她最喜欢喝的手冲瑰夏咖啡,
已经一点点变凉,香气散尽。颁奖礼和首映礼在同一个晚上,隔着一个太平洋。
顾星晚穿着一身Dior高定礼服,在闪光灯下笑得从容得体,她的电影获得了空前的成功,
票房和口碑双双爆炸。庆功宴上,她被投资人、制片人和各路明星簇拥着,一杯杯香槟下肚,
脸上泛起合时宜的微醺。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沈月白。她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
接起电话,语气里带着一丝庆功宴上的亢奋:“怎么了?奖拿到了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却异常沙哑和焦急,背景里是医院嘈杂的人声:“星晚,
我妈……我妈刚刚突发脑溢血,进急救室了。我刚下飞机,还在去医院的路上,
你能不能……先替我过去看一眼?我怕她一个人……”顾星晚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宴会厅里热络的气氛,皱了皱眉,极致的理性在瞬间占据了她的大脑。
“你别慌,我已经让陈默联系了国内最好的脑科专家团队,他们会立刻赶过去。
这种专业的事情,我们在场也帮不上忙,只会添乱。你别太情绪化,先稳定下来,
听医生的安排。”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在分析一个电影镜头,精准,却毫无温度。“情绪化?
”沈月白在那头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一种顾星晚听不懂的、破碎的东西,“星晚,
那是我们的妈妈。”“我知道,”顾星晚的语气里开始有了一丝不耐,
“所以我才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好了,我这边庆功宴走不开,你到了医院随时跟我说情况。
”她挂断了电话,深吸一口气,重新换上完美的笑容,走回了名利场的中心。
沈月白在医院的手术室外,守了整整一夜。凌晨五点,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医生走出来,
告诉他,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他紧绷了一夜的神经骤然松弛,
整个人都虚脱地靠在了墙上。天亮后,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
回到了那个被称作“家”的别墅。迎接他的,是空无一人的客厅,
和餐桌上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礼物旁,压着一张便签,是顾星晚助理的字迹:“沈先生,
这是顾导为您准备的礼物,祝贺您入围普利兹克奖。另外,
顾导的电影《深海回响》首日票房已破十亿,庆功宴持续到很晚,她就不回来了。
”沈月白打开那个蓝色的丝绒盒子,里面是一块百达翡丽的***款手表,价值七位数。
冰冷的金属光泽,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忽然笑了。笑得无声,却比哭更悲凉。原来,
在他母亲生死未卜、他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他的妻子,在庆祝她的票房大捷。原来,
他五年的婚姻,他所有的付出和爱,在她眼里,只值一块昂贵的手表。他默默地走进厨房,
摘下那条他穿了五年的、边角已经有些磨损的围裙,叠得整整齐齐。然后,他上楼,
走进书房。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架最顶层的一个玻璃罩上。罩子里,是一个精致的建筑模型,
那是一个充满了奇思妙想的、理想主义的未来社区。那是他大学的毕业设计,
是他所有梦想的起点。他曾想把这个模型送给顾星晚,作为他们的定情信物,但话到嘴边,
看着她正全神贯注分析剧本的侧脸,他又咽了回去。后来,这个模型就一直被他珍藏在这里,
顾星晚五年里,从未抬头看过一眼。
他从抽屉里拿出那份他亲手拟定的、从未被顾星晚看过的离婚协议。他在末尾,
一笔一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沈月白。他没有带走任何东西,除了他自己。
第二章:空洞的回响顾星晚是在三天后,才在别墅的书房里看到那份离婚协议的。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悲伤,而是荒谬。她冷静地分析:沈月白是在闹脾气。因为她没去颁奖礼?
还是因为他母亲生病时她没在身边?她将这份“无理取闹”归结为男人的情绪化。她想,
过几天,等他冷静下来,自然会回来。毕竟,他们的“婚姻合作”模式一直很完美,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她的“合作伙伴”。她甚至觉得,没有了沈月白的“打扰”,
她可以更专注于工作。但很快,一种无形的失控,开始像病毒一样,侵入她井井有条的生活。
家里的全自动咖啡机坏了,她对着复杂的说明书研究了半天,最后只能烦躁地喝速溶咖啡,
那味道像刷锅水。深夜胃痛,她习惯性地想喊一声“月白”,
才想起这个家里已经没有那个人会第一时间给她递上温水和药。她的新剧本遇到了瓶颈,
她枯坐在书房一整夜,再也没有人会默默地为她泡一杯热茶,
然后陪她看一部她喜欢的老电影,什么也不说,却能让她莫名地心安。整个别墅,
空得像一个巨大的回音谷,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会被放大,然后弹回来,
砸在她自己身上。她开始频繁地失眠,大把地掉头发。而沈月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换了手机号,从原来那个顶尖的建筑事务所辞了职,卖掉了市区的房子,
彻底消失在了她和他共同构建的世界里。一年后。顾星晚凭借电影《深海回响》,
成功摘得**电影节的最高荣誉——金狮奖。她成了走上神坛的天才女导演。庆功宴上,
她穿着一身耀眼的红色长裙,被所有人簇拥在中心。香槟、掌声、祝贺声,将她包围。
她笑着,优雅地回应着每一个人,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脏的位置,那个空洞,越来越大,
大到快要吞噬掉她整个人。她走到一个无人的阳台,拿出手机,
下意识地拨通了那个早已被她拉黑、却又刻在骨子里的号码。听筒里,
传来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系统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一遍,两遍,
三遍……当听到第五遍的时候,顾星晚终于撑不住了。她蹲下身,
在那个星光璀璨、名流云集的夜晚,在那个属于她的荣耀的顶峰,第一次,
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一样,失声痛哭。她终于明白,她失去的,不是一个“合作伙伴”。
是沈月白。是她的地基,是她整个世界里,唯一的那点温暖。
### 第三章:追逐中的三次凌迟顾星晚开始发疯似的寻找沈月白。
她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资源,终于在一个偏远的海滨小城,找到了他的踪迹。
他开了一家小小的个人工作室,名字很简单,就叫“月白设计”。
顾星晚立刻推掉了所有工作,飞了过去。她想,她要挽回他。顾星晚找到了沈月白。
她用她最熟悉、也最擅长的方式——她认为最有诚意的方式,来表达她的“歉意”。
她直接走进那间由旧仓库改造的、充满极简风格的工作室,
将一份她连夜让团队做好的投资计划书,放在了沈月白的桌上。
“我看了你们市里那个新文化中心的地标项目,设计要求很高,但资金缺口很大。
”顾星晚恢复了她金牌导演的冷静和果决,“我准备以个人名义,为你的工作室注资一个亿。
有了这笔钱,你可以用最好的材料,组建最好的团队,拿下这个项目,轻而易举。
”她以为沈月白会惊讶,会动容。然而,沈月白只是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他的眼神,
不再有往日的温润和包容,只剩下一种让她陌生的、冰冷的疏离。“顾导,”他开口,
这个称呼像一根针,扎进顾星晚的心里,“我的设计,你买不起。”说完,
他当着工作室里所有年轻设计师的面,拿起那份价值一个亿的投资计划书,
像扔一张废纸一样,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收起你那套资本的玩法,”他看着她,
一字一句地说,“别来玷污我的作品。”顾星晚的脸,瞬间血色尽失。这是她第一次,
在她最引以为傲的领域,被人如此彻底地羞辱。第一次的惨败,让顾星晚意识到,钱,
在这里是行不通的。她开始反思,开始笨拙地学着去“关心”一个人。她从别人口中打听到,
沈月白离开她之后,因为饮食不规律,胃病更重了。她让助理买来了最贵的食材,
对着网上的食谱,在租来的公寓厨房里,折腾了一整天。十根纤细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