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口,一群少年围成一圈,像缩小版的贵族审判团,只是用廉价的鄙视标记着自己的权力。
阿优走在巷子中段,步子轻快,那些阴影像不曾存在——至少她装得很好。
“看,异族的耳朵真长,会不会偷听我们说话啊?”
一个圆脸少年捏着未断根的干草,夸张地冲身边人眨眼。
阿优把披散的青绿色发丝拨到耳后,冲他们挤出夸张的笑:“是啊,我不光会偷听,还专门听八卦,专治嘴碎。
你昨天在厕所以为没被发现,其实我也听见了。”
那几个家伙愣了愣,无人敢接。
空气像被阿优的自嘲和调侃搅散,一瞬间找不到霸凌的稳定节奏。
钟离乐刚好从考场出来,被昨夜睡霉了的椅腿硌疼***,神情没那么精神。
路过时顺口开腔:“真巧,刚才考场里也有人专听别人的呼噜,算不算低级异能?”
他的嘴角向上一撇,既是在自嘲,也是给阿优搭个台阶。
霍思庭绷着脸跟在后头,目光掠过那群少年,只留下一声冷笑。
圆脸少年尴尬地咳嗽,仗着人数优势不甘示弱:“我们说的是真话,异族区的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阿优反握拳头,朝圆脸挥了个假空拳,笑到眼尾,“你真识货,我妈妈常说我不是什么好货色,但特别适合揍人。”
周围顿时静下来,钟离乐来了兴致,冲阿优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笑点天生满分的异族少女,这种话你小时候是怎么练出来的?”
阿优眨眨眼,“挨骂多了,总要进化出一个保命技能吧。
我选择把他们的话全当演员在演戏,反正观众也就那么几个人。”
霍思庭摇头,不动声色地把阿优拉到身侧,低声吐槽:“平民区这种腔调,后来要是进贵族区,你得教他们怎么面对‘贵族吐槽大赛’。”
阿优咧嘴:“我愿做笑场主持!”
钟离乐瞧着阿优那双晶亮的眼睛,渐渐明白这份豁达是异族血里苦出来的。
他忽然拍了拍胸口,“姐,当我们队的吉祥物如何?
说不定能靠笑话反制贵族那帮傻大个。”
霍思庭白他一眼,“一个队伍能有队吉祥物,你要不要连吉祥物也规定队服颜色?”
阿优却认真的看向钟离乐,“你们要带我闯贵族区?
不怕‘异族不准入内’那条铁规?”
钟离乐眨眼,“怕啊,但怕了咱就更得去。
要不咱们连笑都只能在破考场里憋着,岂不更亏?”
阿优咧嘴一笑,把头顶的异族耳朵稍稍竖起,“那我先贡献一个破壁笑点——你们知道贵族区的洗脚水是用哪种花瓣泡的吗?
我给他们讲过,把脚泡进玫瑰里,出来味儿像烂杏子!”
霍思庭听得忍俊不禁,终于嘴角微扬,“你这异族的调侃功力怕是能当贵族区的官方解说员。”
圆脸少年们见形势转变,渐渐散开,只留一句话:“反正异族是异族,笑话也救不了你们进贵族区!”
阿优低声道,“他们每次排挤我,我就习惯把他们当戏看。
人要是没点幽默心,活着就像在原地打圈。”
钟离乐忽然正色:“我家隔壁阿姨说过一句话,‘乐观不是你笑出来的,是你顶着乱世还能讲出屁话。
’你就是咱队的灵魂。”
霍思庭吐槽道,“说得跟你自己不是灵魂人物一样。
你家阿姨还说过啥?
‘嘴贱可以养家糊口’?”
钟离乐哈哈大笑,“她还说过‘***坐烂的椅子,才能坐稳团队领袖的位’。”
阿优听着,眼里的防备卸下三分。
阳光从矮墙缝隙斜洒下来,她像攥住了一小团新鲜的温暖。
这小队初具雏形,但团队烙印还稚嫩。
钟离乐抖了抖袖口,递给阿优一张皱巴巴的考场入场证,“下次遇见烦人的家伙,挥这证砸他们,效率十成——至少他们会被‘平民武徒’的字样吓到。”
阿优把证拢进衣领,神色调皮:“那我能用这个去贵族区砸场吗?”
霍思庭懒得理,小声嘱咐:“队长这张嘴,哪天不惹祸才算稀奇。”
钟离乐乐呵道,“恭喜你,正式加入‘破壁笑江湖’预备队。
以后一起专砸烦人,不分贵族异族!”
身后,教场钟声敲响,新一轮武学试训要开始。
三人并肩走入武场。
暖黄阳光里,笑声与清脆***交织,像在璃霄大陆最阴郁的一角悄悄埋下希望的种子。
阿优望着钟离乐和霍思庭,忽然觉得,团体力量最迷人的地方不在于谁领头,而是大家愿意一起顶着荒谬,把嘲笑转成真正的武器。
武学场门推开,教习一见到阿优,眼神一冷:“异族区的不许靠前,去后排!”
阿优正要开口,钟离乐却大声道:“老师,后排是我的专属VIP,阿优坐我旁边,贵族也别抢。”
霍思庭冷着脸补刀:“好位置留给真正的高手。
老师,要不要再测试下谁能撑最久?”
教习皱眉,终于没再吭声。
阿优走到队友身旁,咬住嘴唇憋笑——这份江湖气死板里竟然开了个缺口。
场内喧闹声重新翻滚。
破旧木椅上,三人并肩而坐。
阿优低头,写下一句咒语般的小字:笑着进武场,也算武术之一。
晨光逐渐浓烈,阶层壁垒似乎在少年们的笑声里,悄然出现了一道微型裂缝。
队伍还未真正成形,但他们的笑点己成了开启冒险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