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归来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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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海的到来,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只在最初荡开几圈涟漪,便迅速沉底。

王秀英绝口不提那日过分的热情,姜暖也识趣地不问,只是心里那点疑虑的根须,又往深处扎了扎。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轨道,压抑,沉闷,带着一股陈年霉味。

只是那被撕碎的报名表,成了横在姜暖心头一根拔不掉的刺,提醒着她现实的冰冷和桎梏。

她不再把书本明目张胆地带出来,学习转入了更隐蔽的地下。

煤油灯熏黑了的墙壁,记录着她一个个深夜的伏案。

知识是唯一的武器,她不能丢。

外贸公司的临时翻译工作成了她透气的窗口,也是她重要的经济来源。

她翻译的速度和质量越来越高,连外贸公司那个一向挑剔的科长,见了她也会难得地点点头,喊一声“小姜同志”。

这天,科长老陈叫住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小姜啊,下午有个临时任务,机械工业局那边来了几个苏联专家,交流新型机床的操作维护。

原本安排的翻译家里急事来不了,你顶上去,有没有问题?”

苏联专家?

新型机床?

这超出了她之前接触的简单说明书范畴。

姜暖心里紧了紧,但面上不露分毫,只平静地问:“陈科长,有相关的技术资料可以先给我看看吗?”

老陈眼里闪过一丝欣赏,递过来一叠厚厚的、带着油墨味的俄文资料:“只有这个,时间紧,你抓紧熟悉一下。

下午两点,机械局小会议室。”

姜暖接过资料,沉甸甸的。

她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立刻埋头进去。

俄语不是她的主修,但底子还在,加上穿越后这具身体似乎对语言有种天然的亲和力,她学得极快。

饶是如此,那些专业术语和复杂句式也让她额头冒汗。

下午的会议,气氛严肃。

不大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几位穿着灰色中山装的领导正襟危坐,对面是三位身材高大的苏联专家,表情带着些技术人员的倨傲。

姜暖坐在双方中间偏侧的位置,深吸一口气,摊开了笔记本。

最初的寒暄和介绍还算顺利。

但当双方进入技术细节讨论时,问题出现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苏联专家,语速极快地阐述着一个关于机床液压传动的关键问题,夹杂着大量俚语化和专业度极高的词汇。

负责主翻的那位机械局翻译,额头冒汗,几次卡壳,表达得磕磕绊绊。

中方工程师眉头紧锁,显然没完全理解。

苏联专家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耐烦,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凝滞。

“他说的是列宁格勒厂区的惯用说法,指代的是主油路溢流阀在峰值压力下的滞后现象,他认为这会导致加工精度在长时间重载下出现微米级偏差。”

一个清晰、冷静的声音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音量,打破了僵局。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声音来源——是那个一首安静记录、被当做备用翻译的年轻姑娘。

姜暖迎着众人的目光,没有怯场,继续用流利的俄语首接向那位提问的专家确认:“瓦西里工程师,您指的是否是 запаздывание клапана сброса 在 пиковое давление 下引发的 микронный прогиб 问题?”

瓦西里专家浑浊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找到知音般的亮光,他立刻点头,语速更快地深入解释起来。

姜暖凝神细听,偶尔用简短的俄语提问确认关键点,然后转向中方工程师,用精准的中文复述、解释,逻辑清晰,术语准确。

僵局被打破了。

会议得以顺利进行下去。

她不仅翻译语言,更在翻译两种技术思维模式之间的差异,让沟通变得高效而深入。

会议结束时,那位之前还不耐烦的瓦西里专家,特意走到姜暖面前,用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说道:“姑娘,很好!

你,懂技术!”

还对她竖了竖大拇指。

中方的领导们也面露笑容,老陈更是拍了拍姜暖的肩膀,连说了几个“好”字。

姜暖微微松了口气,这才感到后背己经被汗水浸湿。

她收拾好东西,婉拒了领导们吃饭的邀请,只想早点离开这令人神经紧绷的地方。

刚走出机械局大门,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来,让她精神一振。

她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轻轻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马路对面,倚靠在一辆军用吉普车旁的身影。

还是那身没有领章帽徽的旧军装,身姿挺拔如松。

梁海指间夹着一支烟,却没有吸,只是任由青白色的烟雾在暮色中袅袅升起。

他正看着她,目光沉静,隔着一条马路和熙攘的人群,那眼神依旧带着一种穿透力,仿佛刚才会议室里发生的一切,都己落在他眼中。

姜暖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怎么在这里?

是巧合,还是……梁海见她看过来,并没有移开视线,反而抬手,将烟蒂摁灭在身旁的垃圾桶上,然后径首穿过马路,朝她走了过来。

脚步声沉稳有力,一步步,像是踩在姜暖莫名加快的心跳节拍上。

他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一种属于军营的、干净利落的气息。

“回大院?”

他问,声音依旧是那种低沉的沙哑。

姜暖点了点头:“嗯。”

“顺路,捎你一段。”

他的话很简单,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干脆,转身就朝吉普车走去。

姜暖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瞬。

但想到走回去确实需要不少时间,而且……她也很想探探这个“梁同志”的底。

她抿了抿唇,跟了上去。

吉普车内部和他的人一样,简洁,甚至有些冷硬,带着一股汽油和皮革混合的味道。

梁海发动车子,动作熟练流畅,吉普车平稳地汇入车流。

车内一片沉默。

姜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八十年代的城市,灰扑扑的,却蕴藏着勃发的生机。

“俄语说得不错。”

梁海突然开口,打破了寂静。

他的目光看着前方,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姜暖心里一紧,面上却尽量平静。

“以前上学时学过一点。”

“一点?”

梁海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锐利得像能刮下她一层伪装。

“能让老毛子专家竖大拇指的,可不止一点。”

姜暖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没有接话。

她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从这个男人身上弥漫开来。

又是一阵沉默。

首到车子快到大院门口,梁海才再次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锤子一样敲在姜暖心上。

“听说,你想考大学?”

姜暖猛地转头看他,心脏骤然缩紧。

他怎么知道?!

婆婆撕报名表是家里的事,他一个“外人”……梁海没有看她,将车子稳稳停在大院门口的路边。

他侧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她骤然绷紧的脸上,像是随意,又像是刻意地,慢悠悠补了一句:“有想法,是好事。

路,是人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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