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寒彻提着刚采的灵草，脚步轻快地往宗门走——今日突破人境中期一阶后，他特意去后山寻了凌虚子最爱喝的灵茶，想给师父一个惊喜。
可还没到山门，空气中就飘来一股异样的腥甜。
那不是灵草的清香，也不是丹药的微苦，而是血凝固后特有的味道。
邱寒彻心头一紧，握紧了腰间的铁剑，脚步加快，绕过山弯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山门的白玉牌坊断成两截，青石板路上铺着厚厚的血，原本热闹的演武场此刻横七竖八躺着宗门弟子的尸体，青灰道袍被染成暗红。
几个身着黑袍的人正蹲在尸体旁，手里捏着泛着绿光的蛊虫，将虫豸挨个送进死者的七窍。
虫豸钻进尸体时，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蛊宗的人！”
邱寒彻牙齿咬得发响，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他认得那黑袍上绣的骷髅蛊纹，去年宗门交流时，蛊宗弟子便是这般装束。
他想冲出去，可理智死死拽住他——对方有五人，修为最低的也在妖皇境初期，以他如今人境中期一阶的实力，冲上去只会白白送死。
他躲在巨石后，眼睁睁看着黑袍人将凌虚子的尸体抬到演武场中央。
师父的道袍被撕裂，胸口有个血洞，平日里悬在腰间的玉简碎成几片，散落在旁。
为首的黑袍人掏出个青铜鼎，鼎身刻满诡异的符文，他将凌虚子的尸体扔进鼎中，又陆续投入其他长老的尸身，口中念着晦涩的咒语。
鼎中渐渐升起墨绿色的雾气，雾气里传来凄厉的嘶吼，那是宗门弟子的灵魂在被蛊虫吞噬。
邱寒彻捂住嘴，眼泪无声地滚落——他知道，按这世界的规矩，灵魂被强行剥离肉身，会坠入魔域，永世不得超生。
忽然，他看见溪边那棵老槐树下，有个浅绿的身影倒在地上。
是黄佳砚！
她的柳枝还握在手里，胸口插着根黑色的蛊针，嘴角的血迹早己凝固。
邱寒彻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窒息。
黑袍人收了青铜鼎，墨绿色的雾气尽数被吸入鼎中，为首者冷笑一声：“可惜没找到那邱寒彻，不过有这些人炼制的‘万魂蛊’，也足够让神剑宗从世上消失了。”
几人化作几道黑芒，消失在天际。
邱寒彻跌坐在地上，首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缓缓站起身。
他走到演武场中央，跪在凌虚子的尸体旁，指尖抚过师父冰冷的脸颊。
晨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血污，也吹散了宗门最后一丝生气。
他将黄佳砚和凌虚子的尸体小心抱起，埋在溪边的老槐树下。
立碑时，他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却眼神坚定：“师父，佳砚，我邱寒彻在此立誓，定要让蛊宗血债血偿，让你们的灵魂，从魔域归来。”
晨光中，少年的身影孤高清瘦，后背的金色胎记在朝阳下隐隐发烫，仿佛在呼应他心中燃起的复仇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