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琳说:“吴昊只有三个月了,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不能让他一个人走。”她退婚出国那天,
我喝到胃出血被送进医院。醒来时看见黄婷红肿着眼睛在病床前守了一夜。“姐夫...不,
张伟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我们结婚那天收到周琳的越洋短信:“他走了,
我是不是可以回来了?”我删掉短信,笑着吻了我的新娘。三年后周琳回国,
看见我怀里抱着女儿,手上牵着黄婷。她颤抖着问:“这算什么?报复吗?
”我把女儿的小手从她项链上轻轻解下来:“不,这叫幸福。”张伟觉得,
今天太阳格外刺眼。1他从那家订了婚戒的珠宝店里走出来,手里紧紧攥着那个丝绒盒子,
指关节都泛了白。盒子里躺着一枚钻戒,不大,但亮闪闪的,是他攒了好几个月的工资。
他想象着周琳看到它时,肯定会先愣一下,然后那双漂亮的眼睛会弯起来,捶他一下,
娇嗔地说:“傻子,还真买啊。”想到这里,他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路过街边的花店,
他甚至还停下来,买了一小束周琳最喜欢的香槟玫瑰。今天是个好日子。
他打算晚上吃饭的时候,正式把戒指给周琳戴上,然后一起商量请柬印什么款式,
酒店定哪家。他们为这些细节拌过几次嘴,但每次都是以他投降,
搂着她哄“都听你的”结束。心里揣着一团火,张伟脚步轻快地往家走。钥匙刚插进锁孔,
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周琳站在门口,没像往常一样扑过来挂在他身上。她穿着家居服,
头发随意挽着,脸色有些苍白,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影。“回来了?”她声音有点哑。“嗯。
”张伟把花递过去,献宝似的想拿出戒指盒,“琳琳,你看我……”“张伟,”周琳打断他,
侧身让他进门,声音低低的,“我们谈谈。”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几张打印出来的纸,
最上面一张,赫然印着某个国外医院的标志。张伟心里的那团火,
莫名其妙地被一阵风吹得晃了晃。他放下花,坐在沙发上,看着周琳在她对面坐下,
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怎么了这是?脸色这么难看。”他尽量让语气轻松点。
周琳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眼神里有他看不懂的挣扎和决绝:“吴昊……确诊了。肝癌,
晚期。”张伟愣了一下。吴昊。周琳那个号称“铁瓷”的男闺蜜。他一直不太喜欢那家伙,
总觉得那男人对周琳的心思没那么简单,但周琳总说他们纯洁得像白雪公主和小矮人。为此,
他俩没少闹别扭。“哦……那,挺严重的。”张伟斟酌着词句,“需要钱吗?
我们看看能帮多少……”“不是钱的问题。”周琳摇摇头,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医生说他最多……只有三个月了。他在国外,一个人,没有亲人。张伟,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小到大……”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张伟的心脏,
他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套:“所以呢?”周琳看着他,眼泪流得更凶,
但话却说得异常清晰:“我得去照顾他。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完最后这段路。
”客厅里死一样的寂静。只有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敲在张伟的心上。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去?照顾他?多久?”“可能……三个月,或者……看他情况。
”周琳避开了他的目光。“周琳,”张伟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不敢置信,
“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我知道!”周琳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我知道对不起你,
张伟。但是……那是一条命啊!吴昊他……他快死了!他需要我!”“那我呢?
”张伟猛地站起来,声音拔高,胸膛剧烈起伏,“我需要你吗?我们的婚礼呢?
我们的以后呢?全都比不上一个男闺蜜重要是吗?”“他不是普通的男闺蜜!
”周琳也激动起来,“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张伟,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冷血?”“我冷血?
”张伟气笑了,指着自己鼻子,“对,我冷血!我他妈欢天喜地准备娶老婆,
结果我老婆为了别的男人要抛下我出国!是我冷血!”他一把抓起茶几上那几张纸,
是打印的航班信息和医院资料。“就为了他?那个天天跟你‘哥哥妹妹’的吴昊?周琳,
你告诉我,你跟他到底有没有……”“张伟!”周琳尖叫着打断他,
眼神里充满了受伤和愤怒,“你混蛋!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
”“那你他妈让我怎么想!”张伟狠狠地把那几张纸摔在地上,红着眼睛吼道,
“扔下未婚夫,取消婚礼,跑去国外贴身照顾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周琳,
这说出去谁信?!”周琳死死咬着嘴唇,眼泪无声地流淌。她看着眼前这个暴怒的男人,
仿佛不认识他一样。沉默了很久,她才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地说:“婚约……取消吧。
张伟,对不起。”那几个字像冰锥一样,狠狠扎进张伟的胸膛。他踉跄了一下,
看着周琳决绝的脸,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那个丝绒盒子,
紧紧攥在手心,硌得生疼。他看着周琳,点了点头,声音嘶哑:“行。周琳,你真行。你去,
你去照顾他。我祝你……求仁得仁。”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这个他们精心布置,
准备用来做婚房的家。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巨响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张伟没有回父母家,他随便找了个小宾馆开了间房。接下来的三天,他像个游魂一样。
手机关机,谁也不联系。白天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晚上就买一堆酒回去,把自己灌得烂醉。
脑子里全是和周琳在一起的画面。大学时她抱着书对他笑的样子,
第一次牵手时她脸红的样子,答应他求婚时她哭着点头的样子……还有最后,
她流着泪说“婚约取消吧”的样子。和吴昊那张模糊又讨厌的脸交织在一起。
“最好的朋友……快死了……需要我……”每一句话都像刀子,反复凌迟着他。
“凭什么……”他对着酒瓶子喃喃自语,眼睛红得吓人,“周琳,
你他妈凭什么这么对我……”2第三天晚上,他喝得尤其多。白酒烧灼着喉咙和胃,
心里那团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他趴在宾馆脏兮兮的地毯上,吐得一塌糊涂,
最后意识模糊。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白,他眨了眨眼,
视线才慢慢聚焦。是医院病房的天花板。他动了动,手上传来牵扯感,正在打点滴。
“张伟哥!你醒了?”一个带着哭腔,又惊又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张伟艰难地转过头,
看见床边坐着一个女孩,眼睛肿得像核桃,眼圈乌青,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
正是周琳的妹妹,黄婷。“婷……婷?”他嗓子干得冒烟,声音嘶哑。
黄婷赶紧拿起旁边的棉签,沾了水小心地湿润他的嘴唇。“你别急着说话,
医生说你急性酒精中毒,还胃出血,吓死人了……”她说着,
声音又带上了哽咽:“宾馆的人发现你不省人事,看你身份证联系不到你家人,
就打你手机紧急联系人,第一个是姐姐……她,她手机关机了。就打给了我爸,
我爸让我来看看……”张伟闭了闭眼。紧急联系人……第一个,他设置的是周琳。第二个,
是黄婷。因为黄婷就在本地读大学,周琳说,万一她没接到,还能让妹妹来帮忙。
真是……讽刺。“你……一直在这儿?”他哑着嗓子问。“嗯,”黄婷点点头,
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来了大半夜了。张伟哥,你怎么能这么喝啊,
多伤身体……”张伟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憔悴的脸色,心里堵得说不出话。
这个比他小几岁的姑娘,一直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周琳后面,性格跟周琳的温柔娴静不一样,
活泼开朗,有点小迷糊,但心地特别软。他以前总把她当自家妹妹看。在他最狼狈,
被亲姐姐抛弃,像个垃圾一样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守在他床前的,竟然是这个“妹妹”。
“我……没事了。”他艰难地扯出一个笑,“辛苦你了,婷……你回去休息吧。”“我不!
”黄婷固执地摇摇头,“你还没好利索呢,我得看着你。”她顿了顿,低下头,
声音很小:“姐姐她……昨天给家里打电话了,说……说她已经到那边了,安顿好了。
她说……对不起你。”张伟的心脏像是又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他偏过头,
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不再说话。黄婷也没再出声,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
时不时看一下他的输液瓶。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张伟以为黄婷睡着了,
他却听到她吸了吸鼻子,用一种带着颤抖,却又异常认真的语气,
轻轻开口:“姐夫……”叫出口,她又顿住了,似乎觉得这个称呼不合适了。沉默了几秒,
她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声音轻轻的,却清晰地砸在张伟心上:“不,
张伟哥……你……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张伟猛地转过头,震惊地看着她。
黄婷的脸瞬间红透了,连脖子都染上了粉色,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眼神躲闪,
但还是倔强地看着他,那双和周琳有几分相似,却更显灵动清澈的眼睛里,
有着孤注一掷的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我……我知道我不如姐姐好看,
也没她那么温柔……但是,但是我喜欢你很久了……从,
从第一次姐姐带你回家吃饭的时候就喜欢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却字句清晰:“我看到你这样,我心里难受死了……张伟哥,我……我会对你好的,
真的……”张伟彻底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脑子里一片空白。
胃部的疼痛似乎还在隐隐作祟,心脏那块被周琳掏空的地方,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而黄婷这番话,像是一颗小小的,温暖的火种,突兀地掉了进来。荒谬吗?确实荒谬。
前脚刚被姐姐甩了,后脚妹妹来表白。可他看着黄婷那双红肿又真诚的眼睛,
看着她在自己最不堪时守了一夜的憔悴,那句嘲讽的“胡闹”却卡在喉咙里,
怎么也说不出口。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他没有回答,只是久久地凝视着她。
黄婷在他的目光下,由最初的勇敢,慢慢变得忐忑,羞窘,最后几乎要把头埋进胸口。
就在她眼里的光一点点黯下去,准备说“对不起我胡说的”的时候,张伟突然开口了,
声音因为虚弱和情绪而异常沙哑:“黄婷,”他叫了她的全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黄婷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受惊的小鹿,但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