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上一世,我叫周询,是个犯罪心理侧写师,在追捕一个连环杀手时,
我和他一起坠下了悬崖。意识消散前,我唯一的念APP是,如果有来生,
我再也不想过这种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日子了。我只想投个好胎,找个普通但温馨的家庭,
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为了这个目标,我在转生的队伍里排了很久的队,
放弃了好几个“天之骄子”的剧本,最终选定了一个看起来最安稳的选项。资料上写着,
我的新妈妈叫林薇,是个温柔的自由插画师,家境优渥。完美。当我成功着床,
在温暖的羊水里第一次舒展我尚未成型的“身体”时,我对自己未来的咸鱼生活充满了期待。
然而,还没等我享受超过五分钟,一阵尖锐、压抑的哭声就透过厚厚的肚皮传了进来。
“怎么办……我怎么会怀孕?
会杀了我的……”“那个男人……我甚至不记得他的脸……我怎么这么脏……”我瞬间清醒。
这开局不对劲。说好的家境优渥、生活安稳呢?
怎么听起来我妈像个受尽委屈、走投无路的小可怜?而且,
她似乎对自己怀孕这件事充满了恐惧和自我厌恶。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我尚未成型的脑子里盘旋。……我的妈妈,24岁的林薇女士,
在卫生间里抱着膝盖哭了很久。她的情绪像一团杂乱的毛线,充满了恐慌、羞耻和绝望。
这些情绪透过我们之间的生理连接,一丝不差地传递给了我。
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快得像擂鼓,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发抖。“我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种赴死般的决绝,“姐姐说得对,我还年轻,
不能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毁掉一辈子。”她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出卫生间。我顿时急了。
开什么玩笑!我排了那么久的队才换来的投胎机会,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妈!别啊!
不能打掉我!”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呐喊,但这股意念太过微弱,可能还没传出子宫,
就消散在了羊水里。林薇毫无反应。她走到客厅,她的姐姐林婧和姐夫陈锋正坐在沙发上,
表情严肃地看着她。“想好了?”林婧开口,她的声音很冷静,甚至可以说冷漠。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和穿着宽松棉质睡衣、脸色苍白的林薇形成了鲜明对比。
林薇点点头,嘴唇被咬得发白:“姐,你帮我联系医院吧,越快越好。”“这才对。
”林婧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她瞥了一眼旁边的丈夫,“阿锋,这件事你来安排,
找个靠谱的私立医院,别留下任何痕迹。”一直沉默的陈锋,我的“准姨夫”,
立刻温和地开口了:“放心吧,小薇。这件事就交给我,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你还年轻,
以后还有大把的好时光,别为了一次意外就毁了自己。”他的声音听起来充满关切和安抚,
像个十足的好姐夫。可我却从他的语气里,
捕捉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兴奋和……如释重负?
作为一名前犯罪心理侧写师,我对人性的阴暗面有着超乎常人的直觉。陈锋的这种微表情,
让我本能地感到警惕。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被处理掉。这个家里有古怪,
我妈的状态也很不对劲。她不像是一个单纯意外怀孕的女孩,
更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惊鸟,而她的亲姐姐和姐夫,就是那两个拿着笼子钥匙的人。
我必须做点什么。我集中全部精神,试图再次向林薇传递我的想法。这一次,
我不再是单纯地喊叫,而是尝试将一幅画面、一种感觉,投射进她的脑海。
那是一种温暖、柔软、被包裹的感觉,是我此刻在子宫里的真实感受。我希望她能明白,
我不是一个“污点”,而是一个正在依赖她、爱着她的生命。正在和陈锋说话的林薇,
身体突然僵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怎么了,小薇?
”陈锋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没什么,”林薇摇了摇头,脸色却更加苍白,
“就是突然……感觉有点奇怪。”“是孕期反应吧。”林婧不耐烦地打断她,“赶紧决定,
别再拖拖拉拉的。阿锋已经帮你联系好了医生,明天上午就去。”“明天?
”林薇的身体又开始发抖,“这么快……”“不然呢?难道你想等到肚子大起来,
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未婚先孕的丑事吗?”林婧的语气变得尖刻起来,
“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林薇的头垂得更低了,眼泪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我能感觉到她的决心在动摇,但姐姐的羞辱和压迫,又像一堵墙,把她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我决定再试一次。这次,我不再传递温暖的感觉,而是传递一种强烈的“渴望”。
我想让她知道,我渴望出生,渴望见到她,渴望被她拥抱。林薇的身体猛地一颤,她捂着嘴,
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姐,”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林婧,“我……我能再想一想吗?
就一个晚上。”林婧皱起眉头,还想说什么,旁边的陈锋却拉了拉她的手。“好了,
就让小薇再想想吧。”陈锋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毕竟是她自己的身体,
我们不能逼得太紧。小薇,你别有压力,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姐夫都支持你。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体贴又大度。可我的警报却在脑子里拉得更响了。
一个真正关心妻子妹妹的人,在知道她要去做流产手术时,会是这种冷静甚至纵容的态度吗?
他太平静了,平静得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或者说……一个早就知道剧本的导演。
2林薇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出来。
我能清晰地感知到她的内心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一方面,
是对未出生的我的本能怜爱和一丝血脉相连的奇妙感觉。另一方面,
是姐姐林婧从小到大灌输给她的观念——她软弱、无能,总是做错事,
必须依靠姐姐才能活下去。而这次怀孕,就是她人生中犯下的“最大错误”。
这种矛盾让她痛苦不堪。为了让她坚定地选择我,我开始持续不断地向她传递我的存在感。
我学着胎动的样子,轻轻地“触碰”她的子宫壁。虽然我现在只是一团细胞,
根本做不出实质性的动作,但我将这种“触碰”的意念,清晰地传达了过去。“咚。
”“咚咚。”林薇抚摸着小腹,起初是惊讶,然后渐渐地,她的眼神变得柔软起来。
“是你在和我打招呼吗?”她小声地,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有效果!我兴奋起来,
开始更加卖力地“表演”。我甚至尝试着把我上一世的一些记忆碎片传递给她。
虽然她无法理解那些关于犯罪现场和心理侧写的画面,
但她能感受到那份属于“周询”的坚韧和冷静。我希望她能从这些情绪中汲取到力量,
让她明白,她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脆弱。渐渐地,林薇的呼吸平稳了下来。她靠在床头,
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肚子,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微笑的表情。“宝宝……”她轻声呼唤,
“是你吗?”“是我,妈妈。”我努力地回应她。虽然她听不见,但我们之间的连接,
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牢固。第二天一早,林薇打开房门。
林婧和陈锋已经等在了客厅。看到林薇,林婧立刻站了起来:“换好衣服,我们该走了。
”林薇却摇了摇头。“姐,我不去了。”她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我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林婧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你说什么?你疯了?”“我没疯。
”林薇深吸一口气,手依旧护在小腹上,“这是我的孩子,我有权利决定他的去留。
”“你的孩子?你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一个连脸都记不清的野男人!
”林婧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你要带着一个野种,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吗?
”“那也比杀了我的孩子要好!”林薇第一次大声反驳了她的姐姐。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陈锋急忙上前打圆场:“小薇,你别冲动。
你姐姐也是为你好,我们再商量商量……”“没什么好商量的。”林薇打断他,“姐夫,
这是我的决定。如果你们不能接受,我可以搬出去。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我妈说出这么有骨气的话。
我在她肚子里激动地挥了挥我还没长出来的小拳头。好样的,妈妈!林婧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林薇说不出话来。陈锋的脸上也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又被他用温和的笑容掩盖了。
“小薇,你说的是气话。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能搬到哪里去?”他柔声说,“既然你决定了,
那我们做家人的,也只能支持你。你放心,孕期的事,我都会安排好。
你姐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跟她计较。”他又转向林婧,低声劝道:“好了,别生气了。
小薇既然想生,就让她生吧。不就是多养一个孩子吗?我们还养不起吗?
”林婧狠狠地瞪了林薇一眼,最终还是妥协了,冷哼一声转身上了楼。
一场风波似乎就这么平息了。林薇松了一口气,身体因为刚才的对抗而有些脱力。
我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陈锋的反应太不正常了。他表现得越大度,问题就越大。
他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面对一只暂时挣脱了陷阱的猎物,他没有选择立刻追捕,
而是选择了耐心等待,等待下一次更好的机会。他和我那便宜姐姐,绝对有鬼。而且,
关于我那个“记不清脸”的爹,我妈的记忆似乎也有些问题。
每当她试图回想受孕那晚的事情时,她的思绪就会变得非常混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浓雾。
画面是破碎的,情绪是恐惧的,唯独没有一个清晰的男性形象。一个女人,
怎么会完全不记得和自己发生过关系的男人长什么样?除非……她当时根本就不是清醒的。
或者,有人刻意篡改了她的记忆。我的心情沉重起来。看来,我的这趟投胎之旅,
注定不会是风平浪静的咸鱼生活了。我不仅要保护我妈,让她把我平安生下来,
我还要查清楚,这个家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3.接下来的日子,表面上风平浪静。
林婧虽然依旧对林薇冷言冷语,但没有再提打胎的事。
陈锋则对我妈表现出了无微不至的关怀。他请了营养师为林薇定制孕期餐,
每天下班回来都会带一些据说对孕妇好的小零食,甚至开始研究起了育儿书籍。
他做得越是完美,我心里的警报就越是响亮。我开始利用我和妈妈之间的精神连接,
有意识地引导她去观察和思考。我不再传递模糊的情绪,而是开始传递一些具体的“指令”。
比如,当陈锋端来一碗号称“安神补气”的汤时,
我会向林薇传递一种强烈的“抗拒”和“恶心”的感觉。林薇端着碗,犹豫了片刻,
最终还是找借口说没胃口,把汤倒掉了。当陈锋建议林薇多在房间休息,少出门走动,
以免“动了胎气”时,我会向她传递一种“烦躁”和“窒息”的感觉,
让她渴望外面的阳光和新鲜空气。于是,林薇开始拒绝陈锋“为她好”的圈禁,
坚持每天下午都去小区花园里散步。我的这些小动作,林薇自己并没有察晓。
她只觉得怀孕后,自己的情绪和喜好变得有些奇怪,
但她把这一切都归结于孕期荷尔蒙的变化。然而,她的这些“反常”举动,
却引起了陈锋和林婧的警惕。一天晚上,林薇已经睡下。我像往常一样,
将我的“精神触角”延伸出去,感知着整个房子的动静。
我“听”到林婧和陈锋在他们的房间里压低声音争吵。“她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