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梧桐叶被秋风卷着，在玻璃上划出一道浅淡的痕迹，又轻飘飘落在楼下的花坛里。
我坐在客厅的米白色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平板电脑冰凉的屏幕，
停在那张让空气都骤然凝固的照片上 —— 照片里的光线是暖黄色的，像是傍晚时分，
陈凯穿着我去年给他买的深灰色羊绒大衣，正微微弯腰，替一个女人拉开车门。
那女人穿着酒红色的丝绒长裙，裙摆垂落在车门边，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
踩着一双银色的高跟鞋。我认得她，林晚，圈内人提起她时总会带上 “富婆” 的标签，
说她二十多岁就接手了家里的酒店生意，短短几年又开了三家连锁，手腕硬，眼光毒。
可此刻，她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在陈凯眼中见过的缱绻笑意，指尖轻轻搭在陈凯的手腕上，
姿态亲昵得刺眼。平板电脑的屏幕亮度调得很低，可照片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扎眼。
我甚至能看清陈凯耳后那道浅浅的疤痕 —— 那是我们刚恋爱时，
他为了帮我抢最后一杯限量的奶茶，不小心撞在奶茶店玻璃门上留下的。
那时候他还笑着说：“你看，这疤就是我爱你的证明，以后老了还能指着它回忆呢。”回忆。
我轻轻嗤笑了一声，指尖按在屏幕上，把照片缩小，塞进了文件夹最深处，
那个文件夹的名字叫 “无关紧要”。结婚五年，
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会因为他一句情话就脸红心跳，把爱情当成生活全部的小女孩了。
我起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常温的矿泉水，倒在透明的玻璃杯里。
水流撞击杯壁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我混乱的思绪慢慢沉淀下来。客厅的挂钟滴答作响，
指向晚上十点半，陈凯今天又 “加班” 了。结婚前，他是设计院里最有冲劲的设计师，
每天准时下班，会绕远路去买我爱吃的糖炒栗子，然后揣在怀里，一路小跑过来，
把还热乎的栗子剥好喂给我。那时候他总说：“苏清，等我以后赚了钱，就带你去环游世界，
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结婚后，他确实升职了，成了设计院的副主任，
可回家的时间却越来越晚。刚开始他还会解释几句，说项目忙、客户难搞，
后来干脆只发一条微信：“今晚加班，不用等我。” 我不是没有过疑惑，
可每次看到他疲惫的脸色，看到他放在玄关处那双沾满灰尘的皮鞋，
到了嘴边的疑问又咽了回去。我以为，婚姻就是这样，从热烈归于平淡，
从甜言蜜语变成柴米油盐。我甚至还安慰自己，至少他还顾家，还会在周末陪我去超市采购，
还会记得我的生日，给我买礼物。现在想来，那些所谓的 “顾家”，
不过是他掩盖谎言的遮羞布。玻璃杯里的水已经凉了，我喝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让我打了个寒颤，却也让我更加清醒。我把杯子洗干净，
放回橱柜里，然后开始收拾客厅。茶几上还放着陈凯早上没喝完的咖啡杯，
杯沿上还留着淡淡的口红印 —— 不是我的色号。我拿起咖啡杯，用纸巾仔细擦干净，
然后放进洗碗机里。做完这一切，我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白天的时候，
我大学同学兼闺蜜许曼给我发了这条照片，还附了一段话：“清清，
我今天在市中心的商场看到陈凯了，他跟一个女人在一起，看起来很亲密，我怕你受委屈，
就拍了照片给你。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许曼是我最信任的人，她不会骗我。
我盯着手机屏幕，翻出许曼发给我的林晚的联系方式，那是一个微信号，
头像是一只黑色的猫咪，昵称是 “晚”。我没有丝毫犹豫，点了添加好友，
验证消息写的是：“我是陈凯的妻子，苏清。”添加好友的请求发送出去后，
我没有一直盯着手机，而是起身去浴室准备洗澡。我需要洗个热水澡，让自己放松下来，
也需要好好规划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我不能像个泼妇一样冲上去质问陈凯，那样太掉价，
也解决不了问题。我更不能自怨自艾，把自己困在痛苦里，那样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就在我刚脱下外套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是微信好友通过的提示音。我拿起手机，
点开对话框，林晚已经发来了一条消息：“有事？”我看着这两个字，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
然后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林小姐，你也爱陈凯，我也爱陈凯，我们喜好相同，
不应该成为敌人。”发送成功后，我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走进浴室。热水从花洒里喷出来，
落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我闭上眼睛，任由热水冲刷着身体，脑海里却在飞速思考着。
林晚是个富婆，她不缺钱，那她为什么会看上陈凯？是因为陈凯长得帅？
还是因为陈凯能给她提供情绪价值？我和陈凯结婚五年，我太了解他了。他虽然有点才华，
但性格优柔寡断，遇到事情总是想逃避。而且他很爱面子，自尊心强，有时候甚至有点自负。
林晚那样的女人，见过的优秀男人肯定不少，她为什么会选择陈凯？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洗完澡，我裹着浴巾走出浴室，拿起手机。
林晚已经回复了，只有三个字：“你有病？”看到这三个字，我没有生气，
反而觉得有些好笑。看来这个林晚，也不是什么沉得住气的人。我回复道：“林小姐，
我没病。我只是觉得，我们没必要因为同一个男人争得你死我活。大家都是成年人，
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次，林晚回复得很快：“你想怎么样？”“我不想怎么样。
” 我慢慢打字，“我只是想知道，你和陈凯在一起，图他什么？钱？他的钱，
大部分都是我们婚后共同财产，我要是想，随时可以让他一无所有。感情？我和他结婚五年，
感情基础摆在那里，你觉得你能轻易取代我的位置？”我故意提到 “婚后共同财产”，
就是想试探一下林晚的反应。如果她图的是陈凯的钱，那我的话应该能让她有所顾虑。
如果她图的是感情，那她肯定会反驳我。发完这条信息，我就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开始吹头发。吹风机的声音很大，掩盖了客厅里的动静。等我吹完头发，走进客厅的时候，
才发现陈凯已经回来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头发有些凌乱，
脸上带着疲惫的神色。他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像往常一样，换了鞋，
走过来想抱我：“老婆，我回来了。”我轻轻侧身避开，语气平静：“回来了？吃饭了吗？
”陈凯的手僵在半空中，他大概是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眼神闪烁了一下，
然后笑道：“在外面跟客户吃过了，你呢？”“我也吃过了。” 我站起身，“你累了吧，
早点去洗澡休息。”我没有看他的眼睛，因为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拆穿他的谎言。
我转身走进卧室，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客厅。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我知道，
陈凯肯定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他心里肯定在犯嘀咕。但他不会主动问我，因为他心里有鬼。
他只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用谎言掩盖谎言。没过多久，陈凯走进了卧室。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是我给他买的柠檬味的。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下来。
我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谁都没有说话。黑暗中，我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他好像睡着了，
又好像没有。我闭上眼睛，却毫无睡意。我在想，如果我没有看到那张照片，
我是不是还会像以前一样，傻傻地相信他，把他当成我生命中的依靠？第二天早上，
我像往常一样，六点半就起床了。我走进厨房，开始做早餐。煎蛋、烤面包、热牛奶，
都是陈凯喜欢吃的。结婚五年，我早就把他的口味摸得一清二楚。陈凯起来的时候，
已经七点半了。他走进厨房，看到餐桌上的早餐，脸上露出了一丝愧疚：“老婆，辛苦你了。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把煎蛋和面包放在他面前的盘子里。他拿起叉子，慢慢吃着，
眼神时不时地瞟向我，好像有话要说，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吃完早餐，陈凯拿起公文包，
走到门口，转身对我说：“老婆，我今晚可能会早点回来，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
”我抬起头，看着他，点了点头：“好啊。”他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爽快地答应，
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那我先去上班了，晚上见。”“嗯，路上小心。
”看着陈凯走出家门的背影，我拿起手机，打开微信。
林晚在凌晨的时候给我发了一条信息：“我图他什么，跟你没关系。我只知道，
他现在爱的是我。”“是吗？” 我回复，“那我倒要看看，这份爱能维持多久。林小姐，
我劝你还是早点放手，免得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次，林晚没有再回复。我想，
她大概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富婆又怎么样，在感情里，一旦投入了真心，就难免会变得被动。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有再主动联系林晚，也没有对陈凯表现出任何异常。
我像往常一样上下班，照顾家里，甚至比以前更加体贴。每天早上，我会提前十分钟起床，
给陈凯准备他喜欢的早餐；晚上他回来的时候，我会给他泡一杯热茶，
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他加班晚归，我会给他留一盏客厅的灯，等他回来。
陈凯大概是觉得我没有发现他的事，渐渐放松了警惕。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早，
有时候还会主动跟我说他在公司里发生的趣事，甚至会给我买我爱吃的零食。有一天晚上，
他洗完澡，走到我身边，从背后抱住我，轻声说：“老婆，对不起，最近这段时间忽略你了。
”我身体僵了一下，然后轻轻推开他的手，转过身，看着他：“没关系，你工作忙，
我能理解。”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老婆，你真好。等这个项目结束了，
我带你去旅游，弥补一下你。”我笑了笑：“好啊，我等着。”我知道，他说的这些话，
不过是他用来安抚我的手段。他以为，只要他对我好一点，我就会像以前一样，
对他言听计从，对他的谎言深信不疑。可他不知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苏清了。
周末的时候，陈凯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没有问去哪里，只是点了点头。他开车的时候，
心情看起来很好，还哼起了歌。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
心里却一片平静。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停在了一家高档度假村门口。
度假村的大门很气派，门口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看到陈凯的车，立刻上前引导。
我下车一看，发现林晚竟然也在这里。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站在度假村的喷泉旁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