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被拐二十年,外公家终于找上门。看着门口的一排豪车,买我妈的爹和奶奶眼都绿了。
他们把我妈锁起来,狮子大开口索要一个亿的“养育费”。“不然你们永远别想带走她!
”我冷笑着拨通了报警电话。等着他们的,不是一个亿,而是冰冷的现实。
01我举着那部屏幕裂成蛛网的老旧手机,手指在拨号界面上悬停。
冰冷的数字键反射着我毫无波澜的脸。陈大山,我名义上的父亲,
正和那群穿着黑西装的人对峙在门口,唾沫横飞。“一个亿!”“少一分钱,
你们连她一根头发都别想见到!”他状若癫狂,脖子上青筋暴起,像一只护食的疯狗。
我按下了拨号键。其实我知道,这深山里信号差得可怜,电话根本打不出去。
这只是一个姿态,一个扔向这潭死水的石子,我要看看能激起什么样的涟漪。果然,
屋里那个干瘦的老太太,我的奶奶,陈老太,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蹿了出来。
她浑浊的眼睛死死地锁住我,那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将我吞噬。“小***,你敢!
”尖利的骂声还没落地,一个夹着风的巴掌就狠狠扇在了我的脸上。***辣的疼,
从脸颊瞬间蔓延到整个左耳,嗡嗡作响。我没有躲,甚至没有眨眼,只是缓缓地转过头,
迎上她那张布满恶毒皱纹的脸。“白眼狼!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现在翅膀硬了,
想联合外人来掏空我们家!”她还在咒骂,声音刺耳得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我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在舌尖上弥漫开来。门口的对峙还在继续。外公,
那个只在照片里见过的、气场威严的男人,此刻脸色铁青。他身后的人试图上前,
却被陈大山和几个闻讯赶来看热闹的村民堵得严严实实。“这是我们的家事!
你们城里人别想仗势欺人!”一个村民喊道,脸上是朴实外衣下包裹不住的贪婪。
我的视线越过这群丑陋的嘴脸,落在院子角落那间低矮的柴房上。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铜锁,
锈迹斑斑,像一只沉默的怪兽。门板的缝隙里,我看到一双惊恐的眼睛。是妈妈。
她被锁在里面,像一头待宰的牲畜。她的身体在发抖,眼泪无声地滑落,
浸湿了她苍白憔悴的脸。我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快要无法呼吸。“姐,
你看他们,像不像一群傻子。”弟弟陈宝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充满了幸灾乐祸。
“等拿到一个亿,我就去买最新款的游戏机,再也不用穿你那些旧衣服了。”他今年十六岁,
是被这个家宠坏的成年巨婴,也是吸食我和妈妈血肉的又一条寄生虫。我没有理他,
目光重新投向门口。外公强压着翻腾的怒火,抬了抬手,示意他的人退后。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陈大山,扫过那些村民,最后落在我身上,
带着一丝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好。”他开口,声音低沉但有力。“钱,我们可以谈。
”“但,我必须先见到我的女儿。”这话一出,陈老太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她就知道,他们拿捏住了这个有钱人的软肋。她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太皇太后的架子。
“见人可以。”“先拿一千万的诚意金过来,不然免谈。”贪婪,***裸的,不加任何掩饰。
我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冰冷。趁着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外公身上,
我悄无声息地挪到柴房的窗边。窗户被木条钉死了,只留下一道窄窄的缝隙。“妈。
”我压低声音,几乎是气音。里面的人影猛地一颤,那双惊恐的眼睛转向了我。“别怕,
我一定会救你出去。”我对着缝隙,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里面的她没有出声,
只是拼命地点头,眼泪流得更凶了。一只冰凉的手从缝隙里伸了出来,紧紧抓住了我的手指。
她的手瘦得只剩下骨头,指甲因为长期的劳作而干裂变形。
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被塞进了我的手心。我摊开手,
是一枚小小的、已经氧化发黑的银质长命锁。锁身上,刻着繁复的花纹,尽管蒙尘,
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这是她的东西,是她被拐之前戴在身上的东西。
是她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证明。我紧紧攥住那枚长命锁,冰冷的金属仿佛给了我无穷的力量。
02外公的人暂时撤走了。村子里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但空气中涌动着一股更加压抑和诡异的气氛。第二天,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村口,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他是外公派来的律师。
律师试图跟陈大山和陈老太沟通,从法律、人情等各个角度分析。
但对于这两个文盲刽子手来说,法律就是个屁。他们唯一能听懂的语言,就是钱。
“少跟我们扯这些没用的!”陈老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杯子里的水都洒了出来。
“要么给钱,要么滚蛋!”谈判陷入了僵局。外公那边做出了让步,
表示可以先支付一部分钱作为“诚意金”。但他们提出了一个条件,
必须让我和妈妈先搬到镇上的旅馆,由他们的人看管,确保我们的安全。
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要求。但在陈老太看来,这就是要抢走她的摇钱树。“想都别想!
”她尖声叫道,“在我陈家的地盘上,人才是最稳妥的!到了你们手里,我们找谁要去?
”她和陈大山一致拒绝了这个提议。他们就像两只守着腐肉的秃鹫,
警惕着任何可能抢走他们“猎物”的生物。我被看得更紧了。晚上,我借着昏暗的灯光,
反复摩挲着那枚长命锁。我用衣角擦去上面的污垢,发现在锁身的背面,刻着一个极小的字。
是一个“婉”字。婉。我反复咀嚼着这个字,这应该就是妈妈的名字。苏婉。真好听,
比他们强加给她的“陈家媳妇”这个代号好听一万倍。我又想起,
妈妈偶尔会在干活累了的时候,坐在门槛上,无意识地哼唱一首歌谣。那曲调很陌生,
带着一丝江南水乡的温软,和我们这穷山恶水的调子格格不入。我凭着记忆,
将那段曲调在纸上用简谱画了下来。机会很快就来了。第三天,外公的助理小张,
一个看起来很精干的年轻人,以送生活用品为名义再次来到了我们家。
陈老太搜走了大部分东西,只留下一些不值钱的给了我。我趁着递还篮子的瞬间,
飞快地将包着长命锁和那张曲谱纸条的手帕塞进了小张的手心。他不动声色地握住,
对我极轻微地点了点头。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可这一幕,却被眼尖的陈宝看到了。“姐!
你给他什么了!”他冲过来,一把抢过小张带来的零食,还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踉跄着后退两步,站稳了,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我的眼神里没有愤怒,
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陈宝被我看得有些发毛,缩了缩脖子,嘟囔着走开了。
但麻烦并没有结束。陈老太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跟小张有接触,晚饭后,
她把我堵在房间里,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打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是不是想把你妈偷偷卖给你外公家,自己拿好处?”她的逻辑永远这么自私且愚蠢。这一次,
我被关进了另一间空置的杂物房。门外,再次落了锁。深夜,
我被屋外传来的激烈争吵声惊醒。是陈大山和陈老太。“妈!你是不是疯了!要一个亿!
你怎么不去抢!”陈大山压低着声音,但语气里的焦躁和不满清晰可闻。“你懂个屁!
他们那么有钱,一个亿对他们来说算什么!这是我们陈家改变命运唯一的机会!
”陈老太的声音又尖又利。“万一把人吓跑了怎么办?到时候我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我听说了,城里有钱人都很看重脸面,我们这样闹,他们……”“你给我闭嘴!
没出息的东西!这点胆子还想发大财?”争吵声渐渐平息,但我却毫无睡意。我的嘴角,
在黑暗中,缓缓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他们不是铁板一块。贪婪,会让他们互相猜忌,
互相撕咬。而这,就是我可以利用的,第一道裂缝。
03外公那边很快收到了我递出去的东西。长命锁和那首独特的江南童谣,
彻底证实了妈妈的身份。助理小张告诉我,外公看到那枚长命锁时,
一个年过六旬的商界硬汉,当场就哭了。愧疚和失而复得的激动,
让他救人的决心变得更加不可动摇。陈家的内讧,比我预想的来得更快。陈大山在镇上赌钱,
欠了一***债,催债的人天天上门。急需用钱的他,彻底动摇了。他开始背着陈老太,
偷偷联系助理小张,语气软了下来,表示价格不是不能“商量”。
他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家里的陈老太早就安插了眼线。
当陈老太得知自己儿子准备“贱卖”她的摇钱树时,一场惊天动地的家庭战争爆发了。
她拿着扫帚追着陈大山满院子打,嘴里骂着最恶毒的话。陈大山第一次没有逆来顺受,
抱着头和她对骂。整个院子鸡飞狗跳,成了全村人的笑话。我被放出来做家务。
端着一盆刚洗好的碗进屋时,陈老太正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地喘气。我的手“一滑”。
“哐当”一声。她最喜欢用的那个绘着大红牡丹的饭碗,在地上摔得粉碎。空气瞬间凝固了。
陈老太的眼睛里喷出火来,她猛地站起身,扬起巴掌就要朝我脸上扇过来。这一次,
我没有躲。我只是抬起头,直视着她那双浑浊而愤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
“你再打我一下,我就想办法告诉外面的人,我妈身上有伤。”我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把冰锥,准确地刺中了她的要害。扬起的巴掌,僵在了半空中。她愣住了。
她比谁都清楚,一个健康的、完好无损的“商品”,才能卖出最高的价钱。她看着我,
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忌惮。她缓缓放下了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滚去做饭!”我赢了。
这是我十八年来,第一次,也是最小的一次胜利。但弟弟陈宝,却总能在我心情稍好的时候,
精准地给我添堵。他在学校里到处炫耀,说他家马上就要有一个亿,
他爸妈要给他买城里的房子。结果可想而知,他被所有同学当成了吹牛大王和疯子,
受尽了嘲笑。他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我的身上。回到家,他疯了一样冲进我的房间,
把我为数不多的几本课本撕得粉碎。纸屑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了一地。
那是我的整个世界。我没有哭,也没有骂。我只是蹲下身,把那些碎片一片一片地捡起来,
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我站起身,看着他,平静地说:“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做的事,
后悔到想死。”我的语气很平淡,但陈宝却没来由地打了个寒噤。与此同时,
外公的第二套方案已经悄然启动。他们不再直接和陈家谈钱。而是派了更多的人进入村子。
他们不闹事,也不提接人的事,只是和村干部、和那些爱嚼舌根的村民们“拉家常”。
他们带来了城里时髦的糕点,给村里的小孩发糖,甚至给村委会捐了一笔钱修路。
村里的风向,开始悄悄地变了。流言蜚语开始满天飞。有人说,
陈家扣着人家失散多年的亲闺女,是要遭天谴的。也有人说,
那姑娘本来就是城里的千金大小姐,是被陈家给买来的。各种版本的故事,
在村里每一个角落里传播,每一个版本,都对陈家不利。
04外公的人带来的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礼物和“慰问金”,像一把把小小的凿子,
一点点凿开了这个封闭山村里坚固的人情壁垒。村民们看陈家的眼神,从最初的羡慕嫉妒,
变成了鄙夷和疏远。村长第一次主动登了陈家的门。他名义上是来“调解”,
实际上话里话外都在劝陈老太不要把事情做绝,给自己留条后路。陈老太是什么人?
在她眼里,全世界都想害她,都见不得她好。她把村长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叉着腰在村里的大槐树下,指名道姓地骂村长收了外人的好处,胳膊肘往外拐。这一下,
算是彻底捅了马蜂窝。陈家在村里的名声,瞬间臭不可闻。以前那些上门巴结的,
现在都绕着他们家走。陈大山走在路上,背后都是指指点点的。他快被这种压力逼疯了。
他又一次和陈老太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我端着一碗猪食,从他们身边走过,
状似无意地飘过去一句话。“再这样下去,我们全家都会被村里人赶出去,到时候,
别说一个亿,一分钱都拿不到。”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陈大山脆弱的神经。
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没有了暴戾,而是充满了恐惧和动摇。我知道,策反他的时机,
到了。外公那边的工作也在同步进行。他们请来了专业的心理医生。
助理小张通过一个来村里收山货的大婶,偷偷给我递了张纸条。
上面写着心理医生的一些指导,教我如何安抚妈妈的情绪,让她不要过度恐惧。
我开始每天都去柴房的窗口。我不跟她说话,只是坐在窗外,一遍又一遍地,
轻轻哼唱着那首我从她那里学来的江南童谣。一开始,里面没有任何回应。三天后,
在我哼唱的时候,里面传来了一阵微弱的、断断续续的跟唱声。是妈妈的声音。那一刻,
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弟弟陈宝觉得我天天对着柴房唱歌,是在给他丢人。他跑过来,
凶狠地推我,让我滚开。我第一次没有让他。我猛地站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推了他一把。
他瘦弱的身体根本经不住我这含着十八年怨气的力量,一***摔倒在地上。他愣住了,
随即嚎啕大哭。哭声引来了陈老太。她看到自己的宝贝孙子摔在地上,疯了一样冲过来,
举起手就要打我。可她的手,却被另一只更有力的手抓住了。是陈大山。
他死死地攥住陈老太的手腕,眼睛通红,冲着她嘶吼。“够了!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这是他第一次,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妈妈,而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钱”,
吼了他的母亲。陈老太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我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我知道,这个家,离分崩离析不远了。05陈大山最终还是背着他妈,
选择了那条他自以为是的捷径。五十万。这是他和外公那边偷偷达成的协议。
他负责把我和妈妈,从这个地狱里带出去。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殊不知,
他只是外公整个计划中,一颗被精准计算过的棋子。他的背叛,
是分化这个罪恶家庭最有效的一步。约定的日子,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陈大山从镇上买了好酒好菜,破天荒地孝敬陈老太。陈老太以为儿子想通了,
要跟她统一战线,高兴地多喝了几杯,很快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陈大山蹑手蹑脚地从她腰间摸出钥匙,打开了柴房那把沉重的大锁。“快,跟我走。
”他压低声音,对里面瑟瑟发抖的妈妈说道。但妈妈被关了太久,
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她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拼命地摇头,不肯出来。
“妈,别怕。”我走进去,蹲在她面前,握住她冰冷的手。“我们出去,外公在外面等我们。
”“我们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去一个没有人打我们,没有人骂我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