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回老家,山子,记住,千万……”奶奶枯槁的手死死攥着我的手腕,
指甲几乎要掐进我肉里。她浑浊的眼睛瞪得极大,
里面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合着深切恐惧的东西,直勾勾地盯着我,
仿佛要把这句遗言烙进我的魂魄里。病房里的白炽灯冷冰冰地照着她毫无血色的脸,
那最后一点生气,也随着这句话,散尽了。我没听她的。一个月后,我,陈山,
一个靠着做猎奇探险视频勉强糊口的自媒体人,带着临时拼凑的摄制组,
踏上了前往奶奶口中那个“千万不能回”的老家的路途。为什么回去?很简单,流量。
奶奶的遗言,
村落的零碎怪谈——无人的荒村、夜半的梳头声、会移动的红衣身影——这些在互联网时代,
都是闪着金光的宝藏。我需要一个爆款,一个能让我彻底翻身的大爆款。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颠簸了整整一天,窗外的景色从繁华都市渐次褪色成贫瘠的黄土,
最后是望不到头的、沉默的墨绿山峦。天空阴沉得像一块脏抹布,压得人喘不过气。“山哥,
你确定是这儿吗?”开车的胖子阿强抹了把脸上的油汗,
指着前方一条几乎被荒草吞没的土路,“导航早就歇菜了,这路……他妈的还能叫路?
”副驾上的赵菲,我们团队里负责出镜和策划的姑娘,此刻也皱紧了眉头,
看着窗外飞逝的枯枝败叶,没说话。后座摆弄摄像机的李默是我们中间最冷静的一个,
只是推了推眼镜,说了句:“信号快没了。”我心里也打着鼓,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对照着奶奶留下的一张模糊不清、纸张发黄的地图,我咬牙道:“没错,就是这儿,往里开!
”车子发出痛苦的***,碾过碎石和深坑,晃晃悠悠又前行了半个多小时,
直到一棵巨大的、扭曲的老槐树如同一个狰狞的巨人般闯入视野。槐树枝叶虬结,遮天蔽日,
树干粗得恐怕要三人合抱,树皮皲裂,形成无数类似人眼般的诡异纹路。树下,
立着一块半人高的、被苔藓部分覆盖的青黑色石碑,上面是两个依稀可辨的篆体字——荫村。
就是这里了。奶奶地图上标记的村口。浓得化不开的雾气不知从何处弥漫开来,
无声无息地包裹了我们,能见度骤降到不足十米。四周死寂,连一声鸟鸣虫叫都听不见,
只有我们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空气里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
像是陈年的霉腐气息混合着某种淡淡的、甜腻的腥气。“架机器!
”我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不安,低声吩咐。李默迅速扛起摄像机,赵菲也深吸一口气,
努力调整表情,准备开始她的开场白。阿强则躲在我们身后,紧张地四处张望。就在这时,
一阵极轻极缓的、若有若无的“沙沙”声,穿透了浓雾,飘进我们耳朵里。
声音来自老槐树的后面。我们四个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循声望去。浓雾滚动,
槐树庞大的阴影下,渐渐勾勒出一个人形的轮廓。那是一个女人,背对着我们,
坐在一个树根形成的天然树墩上。她穿着一身极其鲜艳的、红得刺目的衣服,
那红色在这种死寂灰败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和扎眼。长长的、乌黑如瀑的头发垂到腰际,
她正一下、一下,用一种极其缓慢而规律的节奏,梳着头。动作僵硬,不像是在打理头发,
倒像是在进行某种古老而诡异的仪式。“咕咚。”阿强咽口水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异常响亮。
赵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下意识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手指冰凉。李默的镜头,
却稳稳地对准了那个红色的背影,指示灯亮着,他在记录。我的心跳得像擂鼓,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满了全身。
奶奶的话鬼使神差地在耳边炸响——“千万别回……”那梳头的动作,停了。
红衣女人的肩膀微微动了一下,然后,她的头颅,
以一种极其缓慢、仿佛脖颈是生锈的轴承般、一顿一顿的角度,开始向我们这边转过来。
先是一点苍白的侧脸轮廓,然后是高挺的鼻梁……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终于,
她完全转了过来。“啊——!”赵菲的尖叫如同玻璃被硬生生划破,猛地炸开,又戛然而止,
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阿强“妈呀”怪叫一声,一***瘫坐在地,手脚并用地向后蹭。
连一向镇定的李默,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摄像机猛地晃动了一下。而我,陈山,
感觉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瞬间冻结,四肢冰凉僵硬,大脑一片空白。雾气的遮掩变得稀薄,
那张脸清晰地暴露在我们眼前——标准的鹅蛋脸,略显英气的眉毛,眼角微微上挑的凤眼,
左边眉心一颗浅褐色的小痣……那……分明就是我每天在镜子里看到的脸!是我的脸!
只不过,镶嵌在一个穿着血红衣服、坐在荒村口老槐树下梳头的陌生女人身上!
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瞳孔是纯粹的、不见底的黑,
直勾勾地、没有任何焦点地“看”着我们这边。“鬼……鬼啊!
”阿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嘶喊出来。几乎是同时,那红衣女人,不,
那个顶着我的脸的怪物,嘴角极其轻微地、难以察觉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形成一个绝非人类能做出的、冰冷诡异的弧度。“跑!”我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或许是我自己。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的震惊和恐惧。我猛地转身,
发疯似的朝着来时路、朝着村子的反方向狂奔。赵菲和李默也反应过来,
搀起腿软如泥的阿强,跌跌撞撞地跟在我后面。我们不敢回头,拼命地跑,肺叶***辣地疼,
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浓雾缠绕着脚踝,身后的死寂比任何追逐的声音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实在喘不上气,我们才被迫停下来,扶着膝盖,剧烈地咳嗽、干呕。
“车……车呢?”阿强带着哭音问。我猛地抬头,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前方,
来时那条唯一的土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茂密、纠缠的荆棘和灌木,
以及仿佛亘古不变的、翻滚的浓雾。我们就像闯入了一个巨大的、无法醒来的噩梦,
迷失了方向。“回……回不去了?”赵菲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上毫无血色。
李默脸色铁青,检查着摄像机:“刚才拍的……全是雪花。”恐惧像冰冷的潮水,
彻底淹没了我们。唯一的现代工具失灵,退路消失,我们被困在了这个鬼地方。天色,
正迅速暗下来。夜晚,要来了。“不能待在外面,”我强迫自己冷静,声音沙哑得厉害,
“得找个地方过夜。”别无选择,我们只能调转方向,硬着头皮,再次朝着荫村深处摸去。
村子比想象的更破败。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荒草长得比人还高。
所有的房屋都是那种老旧的木石结构,窗户要么洞开,像黑黝黝的眼睛,
要么糊着早已发黄破损的窗户纸。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只有死气沉沉。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废墟间穿行,寻找着勉强能遮风挡雨的地方。终于,
在村子靠近中心的位置,找到了一间相比而言还算完整的院落。院墙塌了一半,
但主屋的结构大体完好,木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我咬了咬牙,
率先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浓烈的尘土和霉味扑面而来,呛得我们连连咳嗽。
借着从破窗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勉强能看清屋内的陈设。简单的木桌木椅,
角落里堆着些破烂的农具,炕上积着厚厚的灰尘。“今晚……就这里吧。”我哑声道。
没人反对。我们清理出一小块地方,挤坐在冰冷的土炕上。谁也没有胃口吃东西,
水也不敢多喝。恐惧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阿强蜷缩在角落里,身体不住地发抖,
都要死在这儿了……那个东西……她长得和山哥一样……她是不是盯上山哥了……”“闭嘴!
”我烦躁地低吼,但心底的寒意却更重了。那个红衣女人,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像毒蛇一样缠绕在我的心头。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李默沉默地检查着设备,
试图找出信号,但一切都是徒劳。赵菲靠在我身边,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眼神涣散。夜色,
如同浓墨般彻底染黑了天地。风声穿过破败的窗棂和屋顶的漏洞,发出呜呜咽咽的怪响,
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远处,似乎隐约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很轻,很慢,时有时无,
仿佛有人穿着布鞋,在湿滑的青石板路上踱步。我们屏息凝神,心脏随着那脚步声忽上忽下。
突然,“吱嘎——”一声,极其尖锐,是腐朽木头发出的***,来自院子里!
我们吓得浑身一颤,猛地看向门口。那声音之后,却又陷入了死寂。只有风声依旧。
“是……是风吧?”赵菲颤声问,更像是在安慰自己。没人回答。
时间在极度的恐惧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是煎熬。下半夜,我实在撑不住,
极度的疲惫战胜了恐惧,意识开始模糊。半梦半醒间,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红衣女人,
她就站在炕边,低着头,用那把乌木梳子,一下,一下,梳着她那长得不正常的头发,然后,
她缓缓俯下身,那张和我一样的脸,几乎要贴到我的脸上,
冰冷的呼吸吹拂着我的皮肤……我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后背。四周依旧黑暗,
旁边的李默似乎也睡着了,赵菲和阿强则缩在一起,呼吸急促而不稳。刚才……是梦吗?
可那冰冷的触感,却真实得可怕。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仿佛就在耳边的声音,
幽幽地飘了过来。不是风声,不是脚步声。那声音……像是在哼唱。
哼唱着一首调子极其古怪、婉转、哀怨的歌谣。断断续续,听不清具体的词,但那旋律,
却带着一种直钻心底的悲凉和诡异,仿佛是从地底深处传来。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调子……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是奶奶!奶奶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抱着我,
望着老家的方向,嘴里就曾无意识地哼过类似的、零碎的调子!当时我还觉得好听,
缠着她多哼几句,她却像是突然惊醒,脸色大变,再也不肯哼唱,还严厉告诫我不准学。
这到底是什么歌?!哼唱声持续着,忽远忽近,缠绕在死寂的夜里,像一个恶毒的诅咒。
我们蜷缩在冰冷的土炕上,在这非人的哼唱声中,瑟瑟发抖,
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最恐怖的一夜。第二天天亮,哼唱声和那些诡异的动静才终于消失。
但阳光并没有驱散多少恐惧,浓雾依旧笼罩着村庄,只是比夜里淡了一些。
我们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逃离了那间鬼屋。必须找到离开的方法,或者,
至少弄清楚这个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在死寂的村子里漫无目的地搜寻,
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或者其他的出路。村子不大,房屋分布稀疏,
但每一间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在经过一栋看起来曾经是祠堂或者类似公共建筑、规模稍大的破败房屋时,
李默忽然停住了脚步,指着里面:“你们看!”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布满灰尘和蛛网的正堂墙壁上,似乎隐约有一些色彩。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拂开厚厚的灰尘,墙壁上露出了模糊的壁画。
壁画的内容令人极度不适——描绘的似乎是一种祭祀场景。
许多穿着古老服饰、看不清面容的小人,跪拜在地,中心是一个高高的祭台,祭台上,
躺着一个人形的东西,旁边,站着一个穿着极其鲜艳、红得夺目衣服的人影,
手里举着什么东西,正要落下。而那红衣人影的脸部位置,不知是被刻意磨损还是岁月侵蚀,
一片空白。“这红衣……”赵菲声音发颤,“和村口那个……”阿强已经不敢看了。
我的心也沉了下去。祭祀?用活人?那红衣是主持者,还是……祭品?继续查看,在角落里,
我们发现了一些散落的、刻着字的木牌,像是灵位,又不太像。上面的字迹大多模糊,
认:“……女……替……”“……荫槐……佑……”“……皮……归……”断断续续的字眼,
组合不出完整的意思,却更加让人不寒而栗。“替”?“佑”?“皮”?“荫槐”,
很可能指的是村口那棵老槐树。难道这一切,都和那棵邪门的树有关?
就在我们试图拼凑这些碎片信息时,外面忽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像是什么重物倒塌的声音,紧接着,是阿强惊恐到变形的惨叫!“啊——!别过来!别过来!
”我们冲出祠堂,只见阿强连滚带爬地从旁边一间半塌的土屋里跑出来,脸色煞白如纸,
裤子湿了一片,显然已经吓得失禁了。“里面……里面……棺……棺材!好多……好多头发!
”他语无伦次,手指颤抖地指着那间土屋。我们壮着胆子靠近,土屋里面没有棺材,
只有一口废弃的、用来储水的大水缸,此刻水缸破了,黑乎乎的、黏腻的液体流了一地,
而在那些液体中,纠缠着一大团乌黑的、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东西——正是人的长发!
联想到昨夜那梳头的声音,一股恶寒从脚底直冲头顶。“这地方不能待了!必须走!
现在就走!”阿强彻底崩溃了,歇斯底里地大叫着,不顾一切地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阿强!回来!”我急忙大喊。但他像没听见一样,瞬间就消失在了浓雾和残垣断壁之中。
我们追了一段,却根本找不到他的踪影。浓雾和错综复杂的废墟成了最好的迷宫。
呼喊声只在死寂中回荡,得不到任何回应。一种更深的绝望攫住了我们。减员,失踪,
在这鬼地方,阿强的下场几乎可以预见。剩下的三人不敢再分开,像惊弓之鸟一样,
在村子里盲目地乱窜。疲惫、饥饿和恐惧不断侵蚀着我们的理智。下午,
我们无意中发现了一口位于村子边缘的古井。井口被一块巨大的石板盖住了一半,
石板上刻着一些模糊的、类似符咒般的花纹。井?水?我们带的水不多了。
或许……我和李默对视一眼,合力试图推开那块石板。石板异常沉重,
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推开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腥甜和腐烂的冰冷气息从井底涌出。我探头朝井下望去。井很深,
下面似乎并没有水,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但就在那片黑暗深处,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反光?我眯起眼睛,努力适应着井下的昏暗。突然,
一张惨白浮肿、五官扭曲变形、但依稀能辨认出轮廓的脸,猛地从下方的黑暗中浮现出来,
瞪着一双完全翻白、没有任何黑眼珠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是阿强!他掉进井里了?
!不,不对!他的表情,他那诡异的姿态……“嗬……”我吓得魂飞魄散,
猛地向后跌坐在地,手脚冰凉,指着井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默和赵菲也看到了井下的东西,赵菲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捂住嘴,剧烈地呕吐起来。
李默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猛地将那块石板又推了回去,发出“轰”的一声闷响。
阿强……死了。而且死得如此诡异。是他自己失足掉下去的?还是……被什么东西拖下去的?
“槐……槐树……”赵菲忽然喃喃自语,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村口的方向,
“她……她在槐树那里……我看见了……她看着我笑……”我和李默悚然回头。浓雾深处,
村口老槐树的轮廓若隐若现。树下,似乎真的立着一个模糊的红色身影,
正静静地朝着我们这边“望”来。不能再待下去了!我们会一个一个被她弄死!“分开跑!
”李默突然低吼一声,一把拉起几乎瘫软的赵菲,朝着与槐树相反的方向狂奔。我愣了一下,
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分散目标,或许能有人侥幸逃出去。而且,潜意识里,
那个红衣女人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我不能再连累他们。我没有犹豫,转身就朝着另一个方向,
拼尽全力奔跑。穿过一栋栋死寂的房屋,越过倒塌的院墙,荆棘划破了我的衣服和皮肤,
但我毫无知觉。我只想远离那棵槐树,远离那个红衣的“我”。不知道跑了多久,
我冲进了一间看起来比之前那间更破败、更偏僻的屋子,猛地关上门,用后背死死抵住,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屋子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和陈年灰尘不同的、更奇怪的味道,
有点像……香火味混合着草药味。过了好一会儿,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她……没有追来?
我稍微松了口气,浑身脱力般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心脏依旧狂跳不止。
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屋内。这里似乎曾经是卧室,角落里有一张破旧的木床,床板塌了一半。
靠墙放着一个老式的、带着镜子的梳妆台,镜子布满污渍,照出的人影扭曲变形。梳妆台上,
好像还放着些什么东西。我挣扎着爬起来,鬼使神差地走到梳妆台前。
台上散落着几个早已干瘪发黑的木头发簪,一把断了齿的梳子,
还有一本……用油布包裹着的、线装的、极其古旧的本子。我的手颤抖着,拿起那本册子。
油布很好地保护了它,虽然纸张泛黄发脆,但字迹大多还能看清。翻开第一页,
上面用一种娟秀中带着一丝决绝的笔迹写道:“余,柳氏婉娘,荫村最后一位祀女,
今以此笔记吾族之罪,吾身之孽,警醒后人,切莫再蹈覆辙……”我的呼吸骤然停止。祀女?
荫村?罪孽?我迫不及待地往下翻看,越看,心越冷,血液越凉。根据这本笔记记载,
荫村世代信奉着村口那棵名为“荫槐”的古树,将其视为守护神。然而,这种信奉并非祈福,
而是一种残忍的、以活人献祭的邪祀!每隔一甲子六十年,
村子必须选出一名未婚的少女作为“祀女”,在特定的时辰,于荫槐树下,由村中长者主持,
进行一种名为“归皮”的恐怖仪式。笔记中没有详细描述“归皮”的具体过程,
只隐晦地提到需要“剥皮代罪,以安槐灵”,完成后,祀女需身着特制的血红嫁衣,
跳入村外的黑水潭或许就是我们看到的那口井?完成最后的献祭,
以此换取村子接下来六十年的“安宁”。而笔记的主人,柳婉娘,就是上一次,
也就是六十年前被选中的祀女。她在笔记中充满了恐惧、不甘和怨恨,她不愿赴死,
她揭露了所谓“安宁”的虚假——每次献祭后,村子里依旧会有人莫名其妙地失踪或发疯,
所谓的槐灵,根本就是一个贪婪而邪恶的存在。她试图反抗,但失败了。笔记的最后一页,
字迹潦草而绝望,写着:“时辰将至,红衣加身,木梳束发,吾魂将逝。然怨念不散,
必附于槐,待机而噬!后来者见之,速逃!速逃!!
”红衣……木梳……槐树……我全都明白了。村口的那个红衣女人,
根本不是什么具体的鬼魂,她是柳婉娘,是六十年前所有被献祭的祀女怨念的***体!
是一个依附于荫槐存在的、满怀恶意的邪灵!而她为什么会长着我的脸?笔记的某一页,
有几行小字,解释了“归皮”仪式的一个恐怖副作用——怨念聚合的邪灵槐灵?
或者说红衣祀女?没有固定的形貌,她会模仿、会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