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我叫许意浓,是师长眼中的三好学生,也是继母眼里的提款机。
为了凑够弟弟出国留学的三十万保证金,我接了一个扮演富家千金的兼职。工作很简单,
只需要我穿着借来的高定礼服,陪雇主参加一场私人画展。可我没想到,
会在这里撞见我们学校的太子爷,江酌。他端着红酒,倚在墙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然后故意侧身,任由侍者将一杯红酒尽数泼在我纯白的裙子上。周围一片惊呼,
女伴们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刺入我耳中:“她死定了,
这裙子是Elie Saab的限量款,卖了她都赔不起。”江酌走过来,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裙子,五十万。”他修长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
眼神里满是玩味的恶意:“或者,换个方式还债?”我看着他那张俊美又桀骜的脸,
心脏在下沉。我知道,我掉进了他精心编织的陷阱里,而我无路可逃。
正文第1章“我选第二个。”我的声音很轻,却足够清晰,
让江酌脸上那玩味的笑容凝固了一瞬。他身后的几个男女发出不大不小的嗤笑声。“我去,
她还真敢选啊?”“穷疯了吧,以为攀上酌哥就能飞上枝头了?”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
看起来甜美可人的女孩走了过来,亲昵地挽住江酌的胳膊,
用一种天真又恶毒的眼神打量我:“酌哥,你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了。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想用这种老土的方式吸引你注意呢。这裙子多少钱?我替她赔了,让她赶紧滚,
别在这儿碍眼。”这女孩叫林薇薇,是江酌最狂热的追求者之一,也是出了名的会捧高踩低。
江酌没有看她,目光依旧锁在我的脸上,带着一种猎人审视猎物的兴味。“你赔?
”他慢悠悠地开口,“你凭什么替她赔?”林薇薇的脸色一僵,委屈地跺了跺脚:“酌哥!
我不是心疼你嘛……再说了,跟这种人纠缠,多掉价啊。”“掉价?”江酌笑了,
他伸手推开林薇薇,一步步向我逼近,强大的压迫感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就喜欢玩点掉价的。”他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
那股混合着昂贵酒气和冷冽木质香的味,道钻入我的鼻腔,让我一阵晕眩。“想好了?
”他问,指尖划过我被酒浸湿的裙摆,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当我的女朋友,一个月。
这五十万,一笔勾销。另外,我每个月再给你十万零花钱。”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个月十万,这对我来说是天文数字。有了这笔钱,我不仅能堵上继母的嘴,
甚至还能为自己攒下一点未来的希望。可代价是我的尊严。
我看到林薇薇那张嫉妒到扭曲的脸,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许意浓,你还要不要脸?
为了钱什么都肯做是吗?你简直比出来卖的还贱!”“卖?”我忽然笑了,
抬头直视着江酌深不见底的眼眸,“江同学,你们有钱人的游戏真有意思。
弄脏了别人的东西,不仅不用道歉,还能用钱把人变成你的所有物。这算是……强买强卖?
”我的话里带着刺,江酌眼底的兴味更浓了。“你可以这么理解。”他坦然承认,“所以,
你的答案?”“我的答案不是已经给你了吗?”我反问。我需要钱,
需要到可以暂时抛弃自尊。江-酌-是我的“金手指”,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尽管这根稻草淬满了毒。他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张黑色的卡片,随手塞进我冰冷的手里。“密码六个八。第一笔款,
现在就打给你。”他的动作带着一种施舍般的随意。“作为我的女朋友,
有几条规矩你得记着。”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第一,随叫随到,
二十四小时待机。”“第二,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碰的别碰。”“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他凑到我耳边,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上,“别爱上我。因为,你这种乖乖女,
玩起来最没意思,也最容易当真。”说完,他直起身,恢复了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仿佛刚才的耳语只是我的错觉。他转身,对还在发愣的众人挥了挥手:“走了,
换个地方继续。”一群人簇拥着他离开,林薇薇在经过我身边时,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用口型说了两个字:“贱人。”我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张冰冷的卡片,
像攥着一个烫手的山芋。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银行短信。
您的储蓄卡账户……存入人民币100000.00元,当前余额100034.50元。
我看着那串数字,胸口那股被羞辱的灼痛感,似乎被一种更现实的冰冷所覆盖。
画展的负责人这时才敢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问:“许小姐,您……您没事吧?
那条裙子……”“没事。”我打断他,将卡片收进口袋,“裙子的钱,我会处理。
”我脱下那条狼狈的裙子,换回自己洗到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
走出了这个金碧辉煌、却让我倍感窒息的地方。夜风很凉,吹在身上,我却感觉不到。
手机再次震动,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的号码,存好。——江酌。”紧接着,
又一条。“现在,回家,洗干净,等我电话。”第2章我没有回家。所谓的家,
不过是继母和她儿子霸占了我父母留下来的房子。回去,只会面临无休止的索取和辱骂。
我在学校附近找了个最便宜的时租旅馆,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热水冲刷着身体,
却冲不掉那种深入骨髓的屈辱感。我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苍白的脸,自嘲地笑了笑。
许意浓啊许意浓,你不是一直向往自由和叛逆吗?现在,你用你最不齿的方式,
换来了“自由”的资本。这算不算一种讽刺?我刚换好衣服,江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在哪?”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学校南门,星光KTV,302包厢。
给你十五分钟,立刻过来。”不给我任何反驳的机会,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我抓起背包,
跑出旅馆,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师傅,去星光KTV,麻烦快一点。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小姑娘,这么晚了去那种地方,不安全吧?
”我扯了扯嘴角:“没事,见男朋友。”男朋友。从今天起,江酌就是我名义上的男朋友了。
我花了十二分钟赶到302包厢门口,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喧闹声从门缝里传出来。我推开门,
一股混杂着烟酒和香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包厢里坐满了人,正是画展上的那群富家子弟。
江酌坐在正中央,左手边坐着林薇薇,右手边却空着。他看到我,冲我招了招手,那姿态,
像是在召唤一只宠物。“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有好奇,有轻蔑,
但更多的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在他身边的空位上坐下。
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木质香再次包围了我。“迟到了三分钟。”他侧头看我,
手里把玩着一个骰盅,“罚酒三杯,有问题吗?”“没有。”我拿起桌上的酒瓶,
给自己倒了满满三杯威士忌。林薇薇阴阳怪气地开口:“哟,还挺自觉的嘛。看来为了钱,
是真豁得出去啊。酌哥,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懂事的‘女朋友’啊?
”她特意加重了“女朋友”三个字。我没有理会她,仰头将三杯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喉咙,一路烧到胃里,火辣辣的疼。
江酌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他大概以为我会推脱,或者至少会讨价还价。“酌哥,
你看她!”林薇薇不依不饶地晃着江酌的胳膊撒娇,“她肯定觉得我刚才的话是故意针对她,
所以跟我赌气呢。对不起啊,许小姐,我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觉得,
女孩子家家的,还是矜持一点好。”这番绿茶言论,成功地让周围几个人附和起来。
“就是啊,薇薇也是好心。”“喝这么猛,给谁看呢?”我放下酒杯,终于正眼看向林薇薇,
微微一笑:“没关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脑子,能听懂人话的。”“你!
”林薇薇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你骂谁没脑子!”“谁应,就骂谁。”我淡淡地回道。
“你这个贱人!”她尖叫着就要扑过来。江酌却突然伸出手,拦住了她。“够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吵什么?没看见我在跟她算账吗?
”他转过头,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胆子不小,还敢顶嘴了?”“是你说的,
当你的女朋友。”我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我总得有点女朋友的样子,
帮你挡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不是吗?”我的话一语双关,既指林薇薇,
也指他让我来的真正目的。我进来时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还有一个女孩,
穿着打扮和气质都与这里格格不入,她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如果我没猜错,
那大概是江酌家里人安排的、他不想见的相亲对象。江酌的黑眸里翻涌着莫测的情绪。
他突然笑了,松开我的下巴,转而揽住我的肩膀,将我带进他怀里。“说得对。
是该有点女朋友的样子。”他拿起一个话筒塞到我手里。“唱首歌来听听。
”这又是什么新的羞辱方式?我深吸一口气,点了一首我最熟悉的英文歌。
那是我妈妈还在世时,最喜欢教我唱的。我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情绪都投入到歌声里。
一曲结束,包厢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江酌也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他刚要开口,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皱了起来,起身走出了包厢。
他一走,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又变了。林薇薇带着几个女生把我围了起来。“许意浓,
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别以为会唱两句洋文歌就能勾引酌哥!我告诉你,你不过是他花钱买来的一个玩意儿!
”“就是!一个玩具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恶毒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扎过来。我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因为她们说的,是事实。
不知过了多久,包厢门被推开,江酌回来了。他脸色阴沉,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他扫了一眼围着我的几个人,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林薇薇她们吓得一哆嗦,
灰溜溜地散开了。江酌在我身边坐下,一言不发地开始喝酒。
我能闻到他身上越来越浓的酒气。聚会结束时,他已经醉得站不稳了。他的朋友把他扶起来,
对我说:“嫂子,酌哥就交给你了。”我扶着江酌高大的身体,感觉自己快要被压垮了。
他靠在我的肩膀上,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脖颈。走出KTV,深夜的冷风吹过,
他似乎清醒了一些。他推开我,自己靠着墙站着。“地址。”他含糊不清地说。“什么?
”“你住哪儿?我让司机送你。”我报了那个廉价旅馆的地址。
他嗤笑一声:“你就住那种地方?”我没说话。他晃晃悠悠地走到车边,拉开车门,
却没上去。他回头看着我,眼神在霓虹灯下显得有些迷离。“许意浓。”他叫我的名字。
“过来。”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他突然把我拽进怀里,用力地将我抵在车门上。
“你今天,做得很好。”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酒意。“像一条训练有素的狗。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低下头,嘴唇几乎要贴上我的。我紧张地闭上了眼睛。然而,
预想中的吻没有落下。只听到他一声轻笑,然后,他用力地推开了我。“滚吧。
第一天的薪水,我会让助理打给你。”他钻进车里,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黑色的宾利绝尘而去,留我一个人站在冷风中,像一个被丢弃的垃圾。第3章第二天,
我收到了一笔一万块的转账,备注是“第一天薪水”。江酌的助理还给我发来一条信息,
是一份日程表。上面详细列出了接下来一周,我作为“江酌女友”需要出席的场合。
赛车、酒会、马术俱乐部……全都是我从未接触过的世界。我看着那份日程表,
感觉自己像一个即将登台表演的木偶。周三晚上,日程上写着:江家家宴。
助理特意打电话过来叮嘱:“许小姐,今晚的家宴对江总非常重要,请您务必打扮得体。
下午三点,司机会去接您做造型。”我明白,这是重头戏。下午三点,
一辆劳斯莱斯准时停在我的旅馆楼下。司机恭敬地为我打开车门。
我被带到一家顶级私人造型会所,从头发丝到指甲盖,都被精心打理了一番。最后,
造型师为我挑选了一条香槟色的露肩长裙。“许小姐,您的气质真好,穿这件裙子太美了。
”造型师由衷地赞叹。我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又精致的女孩,心里却一片麻木。再美的裙子,
也掩盖不了我“租赁女友”的身份。我注意到裙子的吊牌还在,
上面一长串的零让我心惊肉跳。我下意识地想让造型师剪掉。“别动。
”江酌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衬得他愈发挺拔英俊,只是那双眼睛,
依旧带着惯有的散漫和审视。“留着。”他走过来,拨弄了一下那个吊牌,“结束之后,
还要还回去的。弄坏了,我可不负责。”他的话,像一盆冷水,
将我从片刻的虚假繁华中浇醒。是的,一切都是租来的,包括我这个人。我垂下眼眸,
轻声说:“知道了。”我的顺从似乎取悦了他。他伸出手,替我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动作称得上温柔。“今晚,表现好一点。”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警告,
“我爷爷不喜欢话多的女孩子,也讨厌小家子气的做派。你只要安安静静地坐在我身边,
微笑,吃饭,就够了。”“好。”江酌的家,是一座位于半山腰的庄园,戒备森严,
气派非凡。长长的餐桌旁,已经坐满了人。我跟在江酌身后,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
主位上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应该就是江酌的爷爷,江老爷子。他的目光锐利如鹰,
在我身上扫过,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阿酌,这位就是你说的女朋友?
”江老爷子缓缓开口,声音洪亮。“是的,爷爷。”江酌揽住我的腰,将我往前带了带,
“她叫许意浓。”“许小姐,坐吧。”老爷子的态度不冷不热。我依言在江酌身边坐下,
挺直了背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局促。“许小姐是哪里人?家里是做什么的?
”一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妇人开了口,她是江酌的姑姑。我按照事先和助理对好的说辞,
不卑不亢地回答:“我是本地人。父母是大学教授,已经过世了。”“哦,书香门第啊。
”江姑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轻蔑,“那真是可惜了。现在这年头,
光有学问可没什么用。女孩子嘛,还是家世背景最重要。你说是吧,阿酌?
”她把问题抛给了江酌。我下意识地看向他,希望他能像在KTV那次一样,
哪怕是出于维护他自己的面子,也能帮我解围。但他没有。
他只是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头也不抬地说:“姑姑说的是。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根本不在乎我是否被羞辱,他甚至很享受看到我窘迫的样子。
这对他来说,也是游戏的一部分。接下来的时间,我成了被围攻的靶子。他们轮番上阵,
从我的家庭背景,问到我的学业成绩,再到我未来的规划。每一个问题,
都包裹着“为你好”的糖衣,内里却全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和鄙夷。“在A大念书啊?
那学校还行,就是毕业了工作不好找。”“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
还不如早点嫁个好人家。”“许小姐看起来这么清瘦,平时要多吃点。
我们家阿酌可不喜欢瘦得跟竹竿一样的女孩子。”我全程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言简意赅地回答着,不给他们任何深入攻击的机会。江酌始终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就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女声毫无征兆地从餐厅门口传来。“意浓!
我的好女儿,你可让妈妈好找啊!”我浑身一僵,血液几乎在瞬间凝固。是我的继母,
张桂芬。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我猛地回头,只见张桂芬穿着她最体面的一件碎花衬衫,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正快步朝我走来。她身后,
还跟着唯唯诺诺的继弟。“意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交了这么有钱的男朋友,
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惊人,
“你弟弟的保证金还差二十万,你快跟这位先生说说,让他帮帮忙啊!
对他们这种有钱人来说,二十万不就跟二十块钱一样吗?”整个餐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小丑的眼神看着我们。江家人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羞耻和愤怒几乎要将我吞没。我用力想甩开她的手,
她却抓得更紧了。“许意浓!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
现在你攀上高枝了,就不认我这个妈了?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我钱,我就天天来这里闹!
我看你这张脸往哪儿搁!”她的声音又尖又响,像一把锥子,狠狠刺进我的耳膜。
我绝望地看向江酌。他终于放下了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同情,
只有冰冷的,彻骨的寒意。然后,他笑了。那笑容里,满是残忍和嘲弄。第4章“保安。
”江酌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阴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立刻上前,
一左一右架住了撒泼的张桂芬。“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是她妈!”张桂芬还在尖叫挣扎。
“把她嘴堵上,扔出去。”江酌的指令简短而冷酷。保镖的动作很利落,
张桂芬的叫骂声很快就变成了模糊的呜咽,然后被拖出了餐厅。整个过程,
江酌的眼睛一直盯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让他恶心透顶的脏东西。
江老爷子重重地把餐具一放,发出刺耳的声响。“胡闹!”他怒视着江酌,
“这就是你找的好女朋友?简直是把我们江家的脸都丢尽了!”江姑姑也立刻附和,
语气尖酸刻薄:“我就说吧,这种没家世没背景的女人,身上都带着一股穷酸气,
沾上了就甩不掉!阿酌,你真是越来越没眼光了!”江酌没有理会他们,他站起身,
走到我面前。“跟我出来。”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滔天的怒火。我僵硬地站起来,
跟着他走出餐厅,走出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庄园。他一言不发地把我塞进车里,
然后发动了引擎。跑车发出一声咆哮,猛地蹿了出去。车速快得吓人,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
变成一片模糊的光影。我死死地抓住安全带,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想干什么?想跟我同归于尽吗?车厢里,气压低得可怕。我能清晰地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那是暴怒的预兆。终于,他似乎是发泄够了,在一个偏僻的江边停了下来。他猛地踩下刹车,
巨大的惯性让我狠狠地撞在了前面。“这就是你所谓的书香门第?”他转过头,
眼底是翻涌的墨色风暴。“一个贪得无厌的赌徒继母,一个嗷嗷待哺的废物继弟?
”“许意浓,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我张了张嘴,
想解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解释什么?解释张桂芬不是我请来的?可她确实是我的继母,
那副丑陋的嘴脸,也确实是我家庭最真实的一面。我的沉默,在他看来就是默认。“呵。
”他从齿缝里挤出一声冷笑,从钱包里抽出一沓厚厚的钞票,狠狠地砸在我的脸上。
“你家里人不就是想要钱吗?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告诉我,
你和你那一家子吸血鬼,到底要多少钱才肯从我的世界里消失?”钞票的边缘划过我的脸颊,
带来一阵刺痛。但远不及他话语带来的万分之一。我的尊严,我仅剩的、可怜的自尊,
在这一刻被他彻底撕碎,踩在脚下。“江酌,”我开口,声音干涩得吓人,“在你眼里,
我是不是就是这样一个可以用钱来衡量和打发的商品?”“不然呢?”他残忍地反问,
“你以为你是什么?我花钱买你开心,你却给我带来了天大的麻烦和恶心!许意浓,
你是我见过的,最廉价,也最让我倒胃口的东西!”“廉价……”“倒胃口……”这两个词,
像两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插进我的心脏。原来,在他心里,我连一个“玩意儿”都算不上。
我只是,一件让他倒胃口的东西。我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倒塌。我所有的伪装,
所有的坚强,所有的自我安慰,都成了笑话。我看着他那张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的俊脸,
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你笑什么?”我的反应似乎激怒了他。
“我笑我傻。”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笑我自己,竟然会妄想从你这种人身上,
得到一丝一毫的尊重。”“你想要尊重?”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凭你?
一个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的女人,也配谈尊重?”他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死死地按在椅背上。
窒息感传来,我却感觉不到害怕。心死了,身体的感受也变得迟钝。“滚。”他松开手,
眼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立刻,马上,从我的车上滚下去。”我没有犹豫,打开车门,
走了下去。江边的风很大,吹得我单薄的裙摆猎猎作响。他看着我,眼神冷得像冰。
“我们的合同,到此为止。”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张脸。”说完,
他发动汽车,没有丝毫留恋,疾驰而去。红色的车尾灯很快消失在夜色深处。
我一个人站在空无一人的江边,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痛。心里,是一片死寂的荒芜。
我慢慢地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许久之后,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上,
有一条几小时前收到的未读短信。发信人,是一个没有存储的号码。
短信内容很简单:“一切已就位。准备好了吗?”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很久。然后,
我伸出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抖的手指,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复。“准备好了。
”发送成功后,我选中了整个对话框,按下了删除键。做完这一切,我站起身,
将那部廉价的手机高高举起,然后用力地砸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像一张蜘蛛网。
我还不解气,抬起脚,用高跟鞋的鞋跟,狠狠地碾了上去。
直到手机变成一堆无法辨认的零件。我转过身,没有回头,一步一步地,
走进了无边的黑暗里。第5章一周后。
江氏集团与美国硅谷传奇科技公司“Genesis”的跨国合作发布会,
正在A市国际会展中心隆重举行。江酌作为江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即便再不情愿,
也被江老爷子押着出席了。他心不在焉地坐在第一排,脑子里一团乱麻。
那天晚上把许意浓扔在江边后,他以为自己会感到轻松和解脱。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