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石阶上,文武百官在寒风中静候了一晚,人人垂首肃立,无人窃窃私语,只有满殿的凝重。
太和殿内,烛火燃得昏昏沉沉,萧知瑾在榻边守了一夜,握着皇帝的手始终没松开,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忽然,掌心的手轻轻动了一下。
萧知瑾惊醒,更用力紧握住手。
只见皇帝的眼睫颤了颤,随后缓缓睁开了一条缝,虚弱的目光最终落在她脸上,万分艰难吐出两个字:“知瑾……父皇!”
萧知瑾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用力攥紧他的手,将脸贴在他的手背上。
“父皇你醒了,儿臣担心死了。”
“我的好瑾儿……不要哭。”
“李公公……传……沈、李丞相进来,朕……有事交代。”
……“望陛下三思啊——”李墨渊老泪纵横,朝着皇帝重重跪下。
“陛下三思!
但,臣以为,陛下此举必是经过深思熟虑,臣愿殚精竭虑,辅助公主。”
沈瑞目光坚定,也重重跪下。
“父皇……”萧知瑾一时没反应过来,想出声却被制止。
“好了,瑾儿……”又是一阵咳嗽。
待缓过来,便把两位丞相支出去。
“瑾儿,父皇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知珩战殁,父皇万分心痛,我的珩儿啊……竟就离我而去,咳咳咳……父皇身体也日益欠佳,深知时日不多了,大限恐怕将至……”高堂之上的皇帝己不再年盛,公务劳碌和疾病缠身使他看起来更是满面沧桑。
“父皇,不许你这么说自己,父皇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说话期间,萧知瑾泪己盈盈。
即将陨落的帝王怜爱抚摸着心爱的女儿,像世间万千父亲那般温情。
“父皇,皇兄战殁必有隐情,儿臣定会彻查。
儿臣也知,父皇此举是不想皇权旁落,更是对儿臣的信任。”
父皇的难以言喻,儿臣都知道。
皇帝眼里闪烁着光,脸上是满意的笑容。
“瑾儿一言,朕甚感欣慰。”
“父皇……”萧知瑾紧握父亲的手,满是不舍。
烛光闪烁里,是父女之间最后的温存,伴着寒风呼啸声,交代了一国之君有所为有所不为之事。
“陪父皇一会……”一炷香时间后。
皇帝的手猛然一沉,胸口再无起伏。
见此情景,守在一旁的李公公颤抖扑到龙榻前,指尖探及皇帝鼻息,又摸了摸颈动脉,双腿一软,重重跪倒在地:“启禀公主……陛……陛下龙驭归天了。”
在这世间最后一个疼她、爱她,唯一的靠山也离她而去,至此,身后空无一人。
父皇,儿臣心中忐忑不安,外敌来犯,如狼似虎,朝野之上,明争暗斗,好害怕不能守住这大好江山。
但儿臣也知道,身为一国之君,在这国家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绝不能退缩,必须挺身而出,儿臣会完成您的遗愿。
一代帝王落幕、太子英勇战殁,举国上下无不为之哀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