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玄,一个在红尘里打滚,试图靠手艺混口饭吃的年轻道士。当然,
这手艺不是贴膜也不是送外卖,而是卜算、画符、驱邪。师父玄阳子是个金丹期大修士,
听起来很牛,实际上穷得叮当响。太虚观就我们师徒两人,房顶漏雨,神像掉漆,
连香火钱都得靠他去公园给人算命,十块钱一次,还不管售后。那天,
师父揣着皱巴巴的两万块钱,满脸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徒儿啊,
为师给你在电视台找了个好活儿!爆火的恋综《心动信号站》,你去当个背景板NPC,
一期两万,干不干?”我瞅着他手里的钱,再看看自己缝了又缝的道袍,还能说啥?干,
必须干。于是,我,太虚观唯一指定继承人,为了两万块钱,
出卖了我的“色相”和“道心”,
坐进了那个粉红色、充满了廉价香水味和荷尔蒙气息的演播厅。导演递给我一本薄薄的剧本,
上面全是些神神叨叨的台词。“这位女嘉宾,我观你印堂发粉,红鸾星动,必有良缘啊!
”“这位男嘉宾,你头顶绿光,啊不是,是紫气东来,事业要起飞了!”我捏着剧本,
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我太虚观一脉,讲究“卦不言虚”,说出去的话,
那都是要应验的。这满嘴跑火车,不怕遭天谴吗?可师父说了,这是红尘历练,是修行。
行吧,我忍。直播开始,聚光灯打在脸上,我穿着节目组准备的劣质道袍,
像个傻子一样坐在角落的“玄学角”。看着那几个男女嘉宾互相放电,
说着言不由衷的土味情话,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下面,让我们有请新晋影后,
苏晚晴老师!大家掌声欢迎!”一个穿着高定礼服,妆容精致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就是苏晚晴,最近靠一部仙侠剧爆火,清冷玉女的人设深入人心。她一进来,
整个演播厅的空气似乎都清新了几分。流程走得很顺利,直到互动环节。
主持人cue到了我:“哎呀,我们角落里还坐着一位小天师呢,
不如请小天师为我们的晚晴算一卦如何?”我眼皮一跳,来了。按照剧本,
我该说她姻缘将至,和现场某位男嘉宾是天作之合。苏晚晴优雅地笑了笑,走到我面前,
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好啊,那就请小天师帮我算算姻缘吧。我可是单身哦,
看看我的真命天子什么时候出现。”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了。老婆好美!给我算!
我就是你的真命天子!哈哈哈这个NPC小哥好呆萌,是吓傻了吗?剧本罢了,
等下肯定说和那个小鲜肉是一对,炒CP嘛,都懂。我深吸一口气,捏了个指诀,
双眼微阖。罢了,既然你主动求卦,那便怪不得我了。我太虚观的规矩,求卦者,
必以实相告。三秒后,我睁开眼,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并非单身。
”演播厅瞬间安静了。苏晚晴的笑容僵在脸上。我没理会她的表情,
继续道:“你已隐婚三年。你的丈夫,名叫顾天成。”“轰!”现场和直播间彻底炸了。
“胡说八道!”苏晚晴厉声尖叫起来,完全没了刚才的优雅,“你是什么东西?
敢在这里造谣!”我面不改色,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他并非善类,
靠违禁药物起家,手上沾了不少脏东西。而且,他以邪术续命,阳寿将近。不出三日,
必有血光之灾。”“你给我闭嘴!”苏晚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保安!
把他给我赶出去!我要告他诽谤!”导演王德发满头大汗地冲过来,一边给苏晚晴道歉,
一边冲我使眼色,让我赶紧按剧本说。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道袍,
淡淡地看了苏晚D晴一眼:“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说完,我转身就走。
背后是苏晚晴歇斯底里的哭诉和导演的怒吼:“你被开除了!违约金!两百万!
你等着收律师函吧!”两百万?我摸了摸口袋里师父给的一百块路费,心想,完了,
这下不仅观顶修不成了,连裤衩子都得赔进去。我没回太虚观,没脸。
在电视台附近找了个三十块一晚的小旅馆住下,房间里一股霉味。我拿出手机,
网上已经炸开了锅。
#心动信号站算命NPC造谣影后苏晚晴# 这个词条高高挂在热搜第一。点进去,
铺天盖地的谩骂。哪来的江湖骗子,想红想疯了吧?我们家晚晴清清白白,
你算个什么东西?已截图,等着坐牢吧,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心动信号站 节目组怎么回事?什么阿猫阿狗都请?苏晚晴的粉丝战斗力惊人,
把我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我一个修道之人,本来讲究清心寡欲,
可看着这些污言秽语,无名火“噌”地就上来了。我注册了一个账号,
名字就叫“太虚观陈玄”,然后找到一条骂得最凶的评论,直接回怼:“你键盘按得挺响,
就是脑子不太好使。三天后来看结果,别到时候哭着喊我大师。”这一回复,
如同捅了马蜂窝。我的账号瞬间被闻讯赶来的粉丝和吃瓜群众挤爆。“哟,骗子还敢嘴硬?
”“行啊,三天后你要是说对了,我直播倒立洗头!”“笑死,坐等打脸,我已经录屏了。
”正在我跟网友激情对线的时候,苏晚晴的官方账号发布了一则声明,
并@了我:“清者自清。某些跳梁小丑的污蔑,我本不屑一顾。但为了不让粉丝担心,
我接受你的挑战。三日后,上午十点,我们直播对峙。我会拿出所有证据,
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好家伙,这是要公开处刑我啊。我回了她两个字:“奉陪。
”然后关掉手机,盘膝而坐,开始打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这红尘的浑水,
到底有多深。三天时间,舆论发酵到了顶点。所有人都等着看我这个“江湖骗子”的笑话。
约定的时间一到,我准时出现在苏晚晴工作室的直播间。她坐在我对面,面色憔悴,
但眼神依旧怨毒。王德发导演也来了,坐在旁边,一脸的幸灾乐祸,
估计是等着看我怎么赔那两百万。直播一开,在线人数瞬间突破千万。弹幕密密麻麻,
全是骂我的。苏晚晴先发制人,她将一份份文件拍在桌上,
对着镜头冷笑道:“这是我的单身证明,民政局开的!这是我近五年的体检报告,
证明我身体健康,并无婚育史!这是我的经纪合同,上面明确规定了单身条款!
”她又叫来几个圈内好友,一个个信誓旦旦地为她作证,说她一直是单身,每天都在剧组,
哪有时间结婚。证据确凿,逻辑清晰。直播间的风向一边倒。骗子傻眼了吧?
证据糊你脸上了!晚晴不哭,我们相信你!赶紧跪下道歉,然后滚出网络!
王德发清了清嗓子,假惺惺地对我说:“小陈啊,现在认错还来得及。给晚晴道个歉,
违约金的事,我们还可以再商量……”我抬起眼皮,看着对面的苏晚晴,
平静地开口:“你的证据,我看完了。现在,轮到我了。”我没有文件,也没有证人。
我只是看着她,缓缓说道:“第一,你的单身证明是真的,因为给你丈夫续命的那个邪修,
早就用邪术抹去了你们的婚姻登记记录,在凡俗的系统里,你们自然不存在。”“第二,
你的体检报告也是真的。但你敢不敢让他们查一查,
你三年前是不是有过一次严重的宫外孕手术?那次手术,差点要了你的命。
”苏晚晴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我继续道:“第三,你的朋友们也没说谎。
因为你的丈夫顾天成,大部分时间都不在你身边。他忙着走南闯北,
用那些害人的东西换取金钱,再用金钱去换取那些能让他苟延残喘的邪门玩意儿。
他和你结婚,不过是看中了你的气运,想借你的运势,压制他身上的死气。”我的声音不大,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在苏晚晴的心上,也敲在所有观众的心上。
直播间有了一瞬间的寂静,随后弹幕再次爆发,但这次,风向开始变了。卧槽?宫外孕?
这个也能算出来?真的假的?感觉信息量好大……如果小天师说的是真的,
那这个顾天成也太不是东西了!苏晚晴嘴唇哆嗦着,还想嘴硬:“你……你胡说!
全是你编的!”我摇了摇头,看着窗外,掐指一算,时辰快到了。“我有没有胡说,
你很快就知道了。”我收回目光,直视着她,语气冰冷,“我之前说过,
他三日内必有血光之灾。今天,就是最后一天。午时三刻,也就是正午十二点,
他会死于车祸,地点在城东的盘山公路上,车牌号是‘江A·G8888’。尸骨无存。
”我的话音刚落,苏晚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疯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你以为你是谁?阎王爷吗?你说他死他就死?我告诉你们,天成现在正在国外谈生意,
好得很!”她话音未落,直播间的门突然被一个保姆模样的人猛地撞开。
那人连滚带爬地冲到苏晚晴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太太!不好了!
顾先生……顾先生他出事了!”苏晚晴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一把抓住保姆的衣领:“你说什么?!”保姆哭嚎道:“刚刚……刚刚接到交警的电话,
顾先生从机场回来的路上,
在城东盘山公路……被一辆失控的油罐车撞了……车……车都烧成架子了……”“哐当!
”苏晚晴手里的手机掉在地上,屏幕碎裂。她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面如死灰。整个直播间,
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懵了。王德发张着嘴,能塞进一个鸡蛋。镜头后的工作人员,
大气都不敢出。几秒钟后,直播间的弹幕,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疯狂姿态,
彻底覆盖了整个屏幕。卧槽!!!!!!卧槽卧槽卧槽!真死了?!一模一样!
时间地点车牌号!全中!这TM不是算命!这是判官啊!大师!我错了!
我之前骂了你,我有罪!求大师给我算一卦!我愿称之为玄学界的“紫微星”!
倒立洗头的那个哥们呢?出来走两步!舆论,在这一刻,惊天逆转。我站起身,
看都没看瘫倒的苏晚晴一眼。走到王德发面前,他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王导。
”我淡淡地开口,“那两百万的违约金,还算数吗?”王德发“噗通”一声,
直接给我跪下了。他抱着我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道:“大师!神仙!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别说违约金了,您就是要我的命,我都给您啊!求求您,
救救我儿子吧!”我皱了皱眉,这反转也太快了,我有点不适应。“你儿子怎么了?
”王德发哭得更凶了:“我儿子两年前失踪,后来警察在一个废弃的坟坑里找到了他。
可他回来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求大师救命啊!”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叹了口气。罢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也是修行。“带我去看看。”我跟着王德发来到他家。
一栋豪华的别墅,装修得金碧辉煌,但整个屋子都笼罩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大师,
这边请。”王德发领着我上到二楼,推开一间卧室的门。门一开,
一股浓郁的尸臭味扑面而来。房间里拉着厚厚的窗帘,光线昏暗。床上躺着一个男孩,
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但他的模样,却让我这个见惯了鬼魅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孩子的脸,是一种诡异的青黑色,像是泡在福尔马林里几十年的标本。他的嘴微微张着,
一条长得不成比例的舌头耷拉出来,几乎垂到胸口,舌尖还在微微颤动。他的身体干瘦如柴,
四肢僵硬,活脱脱一具风干的尸骸。王德发的妻子守在床边,早已哭成了泪人。“大师,
您看……我儿子他……”王德发声音颤抖。我走上前,开启法眼。只见那男孩的身体上空,
盘踞着一团浓郁的黑气,黑气中,一个面目狰狞的野鬼虚影正死死地抱着男孩的身体,
无数黑色的丝线从它身上延伸出来,刺入男孩的四肢百骸。更让我心惊的是,
我看到男孩体内的骨骼,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那是一副成年人的,布满了裂纹的惨白骨架,
而男孩自己真正的童子骨,却被那野鬼抱在怀里,用阴气日夜炼化。“换骨炼尸。
”我沉声说道,“好歹毒的邪术。”王德发夫妇俩听不懂,但他们能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吓得脸色惨白。“大师,这……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儿子失踪的时候,
就已经被这只野鬼害了。它用自己的烂骨头换了你儿子的童子骨,占据了他的肉身,
想要把他炼成一具受自己控制的小僵尸。你儿子自己的骨头,被它当成了法器来炼,
一旦炼成,你儿子的三魂七魄就会彻底消散,再也回不来了。”“啊?!
”王德发的妻子当场就晕了过去。王德发也是双腿发软,强撑着问道:“那……那还有救吗?
”“有。”我点头,“但必须找到你儿子真正的骸骨,物归原主,才能把他的魂魄叫回来。
”“骸骨在哪?”“就在当初找到他的那个坟坑里。”事不宜迟,我让王德发带上工具,
立刻驱车前往郊外。那个废弃的坟坑位于一片乱葬岗的中心,周围荒草丛生,阴气森森。
普通人站在这里,只会觉得阴冷。但在我的法眼中,这里简直是群魔乱舞,
无数孤魂野鬼在周围游荡。“就是这里。”王德发指着一个半塌的土坑,声音发颤。
我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三张黄符,甩手丢向三个方位,口中低喝:“诸邪退散!
”黄符无火自燃,化作三团金光,将周围的阴气逼退了数米。
那些游荡的野鬼像是见了猫的老鼠,尖叫着四散奔逃。“挖。”我对王德发说。
王德发拿着铁锹,哆哆嗦嗦地开始挖土。挖了大概一米多深,铁锹“当”的一声,
碰到了硬物。他扒开泥土,一副小小的,洁白如玉的孩童骸骨,出现在我们面前。那骸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