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沈清弦,32岁,是大学里严谨刻板的心理学副教授。我的人生如同我整理的文献索引,
精确、有序、不容差错。直到那个雨天,我追尾了一辆贴着荒唐车贴的网约车。车主周小野,
26岁,阳光痞气,执着地想要我的微信。我冷漠拒绝,以为事故就此翻篇。谁知第二天,
他竟潜入我的《恋爱心理学》课堂,成了我完美教案里唯一的“变量”。
他用一杯杯合口味的咖啡侵蚀我的习惯,用他鲁莽的热情撞击我封闭的世界。
当我发现他手机里存着四年前***我的侧影时,我才恍然,这场追尾,是他蓄谋已久,
对我心防的总攻。第一章雨刷器在车前窗徒劳地左右摇摆,依旧划不开城市傍晚粘稠的雨幕。
我刚结束一场关于认知行为疗法的研讨会,大脑皮层还活跃着各种专业术语,
却被堵在了晚高峰的洪流里。前方红灯,我轻踩刹车。或许是一瞬的走神,
思考着明天课堂的案例分析;或许是对湿滑路面的制动距离估算失误——“砰”!
车身传来清晰的震动,连带我的心脏也猛地一沉。糟了。透过后视镜,
看到被我追尾的是一辆不算新的私家车,车尾那行“别吻我,怕怀孕”的黄色车贴,
在灰暗雨水中显得格外刺眼。深吸一口气,握紧伞柄,我推门下车。
雨水裹挟着深秋的凉意打在脸上。我快步走到两车相接处检查。
我的白色奥迪前保险杠有轻微擦痕,无碍大体。对方的后保险杠则留下了更明显的刮痕,
正好在那行搞笑车贴旁边,像个无奈的讽刺。此时,对方驾驶座的门开了。
一把黑色的伞先探出来,随即是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绕过车尾向我走来,
步态带着一种松弛的、近乎慵懒的随意。“姐姐,你这‘吻’得有点措手不及啊。”他开口,
声音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清亮和戏谑,穿透雨声直达耳膜。我蹙起眉,抬眼正视他。很高,
穿着简单的灰色连帽卫衣和深色牛仔裤,额前几缕黑发被雨水沾湿,更衬得眉眼深邃。
五官是极具冲击力的英俊,尤其是右耳那颗小小的银色耳钉,
让他阳光的气质里掺杂了一丝不安分的痞气。看起来很年轻,像个还没走出校园的大学生。
“责任在我,我会全权负责。”我打断他可能继续的调侃,
语气是多年教学生涯历练出的平静与疏离,“你看是联系保险公司快速处理,
还是我们私下协商维修费用?”他眨了眨眼,似乎对我的直接有些意外,
随即嘴角咧开一个更大的笑容:“姐姐办事真利落。不过这雨哗哗的,站着说话多不好。
要不,加个微信?也方便后续沟通赔偿细节。”他掏出手机,
屏幕解锁的光芒在昏暗光线下有些晃眼。那声过于亲昵的“姐姐”让我眉头皱得更紧。
这种搭讪方式,低效且不合时宜。“没必要。”我冷淡地拒绝,
从名片夹里取出一张素白的名片递过去,“上面有我的工作单位和联系方式,
维修单据出来后联系我即可。”他接过名片,低头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惊讶取代。他抬头看看我,又低头看看名片,反复几次,
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江北大学心理学系,沈清弦副教授?”他低声念出,
最后一个音节带着明显的疑问和震惊。“是我。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先走了。
”我不想再多做纠缠,转身准备离开。“等等!”他叫住我,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但最终还是挥了挥手里的名片,“行,沈教授,
我会联系你的。”我微微颔首,不再看他,转身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平稳启动车子。
从后视镜里,那个高大的身影依旧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捏着我的名片,目光仿佛穿透雨幕,
牢牢锁在我的车尾。心理学副教授。这个身份,大概超出了他对一个“追尾司机”的预期。
这点小小的认知冲击,应该能让他消化一会儿了。我摇摇头,
将这场意外事故和那个有点奇怪的年轻男人抛诸脑后。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我的人生有更重要的课题,比如明天早上的《恋爱心理学》课程,以及那篇亟待修改的论文。
然而,我当时并未察觉,命运的轨迹,已在撞击发生的那一刻,发生了不可逆的偏转。
第二章次日上午,《恋爱心理学》大课堂教室,一如既往地座无虚席。站在讲台上,
调试好麦克风,我习惯性地用目光巡视全场,这是我的领域,需要绝对的秩序。
“今天我们探讨亲密关系中的吸引力构成要素……”话音未落,
我的视线在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定格。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赫然出现在那里。
他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衫,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单手托腮,
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正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我。是他!那个周小野!
他怎么会在这里?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节奏微乱。但我迅速收敛心神,
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维持着表面的波澜不惊。他来干什么?索赔追到课堂?
还是……另有所图?一种领地被人侵入的不悦感油然而生。我的课堂,容不得任何扰乱。
“后排那位穿白色衬衫,戴耳钉的同学,”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
清晰地传递到教室每个角落,带着惯有的清冷,“请你来谈谈,在你看来,
‘反差感’在建立恋爱吸引力时,具体起到什么作用?”瞬间,
全教室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好奇、探究、等着看笑话的,应有尽有。
他显然没料到会被突然点名,怔了一下,随即不慌不忙地站起来,
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丝毫未变:“沈教授,我认为反差感就像……嗯,就像一次追尾事故。
”教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低笑。他继续道:“你以为是一次糟心的交通意外,
对方可能是个古板无趣的人,结果却发现……”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灼灼地锁定我,
“发现对方其实是一位气质非凡的学者。这种意外和反差,本身就构成了强烈的吸引力,
不是吗?”“哄——!”教室里爆发出更响亮的大笑。这个完全不按学术套路出牌的回答,
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彻底打破了我课堂一贯的严肃氛围。
我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微微发热。他在影射昨天的事!在众目睽睽之下,
用这种隐晦的方式调侃我!“回答得……很具象。”我勉强维持着语调的平稳,
指尖却微微收紧,“但学术讨论需要更精准的语言和理论支撑。请坐。”他从容落座,
甚至还朝旁边看他的同学眨了眨眼,带着点小得意。接下来的课程,我讲得有些心神不宁。
总能感觉到那道带着笑意的、阳光般灼热的视线,固执地落在我身上,
让我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下课铃响,我立刻宣布下课,开始整理课件。“沈教授,
”那个声音在讲台旁响起,带着笑意,“能占用您几分钟,单独聊聊吗?”该来的总会来。
我抬起头,对上他那双含笑的眼:“可以,跟我来办公室。”第三章心理学系副教授办公室,
安静而整洁。我坐在办公桌后,他则自来熟地拉过对面的椅子坐下,目光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沈教授,您的办公室真整洁,像没人用过一样。”他感叹道,
视线扫过我桌上分类摆放的书籍、笔筒,
最终落在窗台上那盆略显蔫巴的多肉植物上——学生送的,我喜欢绿植,
却总掌握不好浇水的分寸,不是忘了就是过量。“周小野先生,”我打断他的打量,
直接切入正题,“如果是为了追尾赔偿……”“不是不是,”他连连摆手,笑容依旧灿烂,
“我是来……旁听的!对,旁听。您的课讲得深入浅出,我觉得特别有意思。”“旁听?
”我挑眉,“我记得这门课虽然是公选,但也是要江北大学的学生才可以进选课系统选吧?
”“哎呀,慕名而来,慕名而来。”他脸不红心不跳,
“沈教授不会拒绝一个社会青年追求知识的热情吧?”我看着他,试图从他眼中找出破绽,
但他目光坦荡,甚至带着点无辜。“随你。”我最终说道,“但请遵守课堂纪律,
不要影响其他同学。”“保证完成任务!”他做了一个夸张的保证手势,
“那……为了表达我昨天课堂失言的歉意,我请您吃个饭?”“没空。”***脆利落地拒绝。
“那明天?”“没空。”“后天呢?”“周先生!”我的耐心告罄,“我要工作了。
”他这才悻悻地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笑道:“沈教授,明天见!”从那天起,
我的生活仿佛被一个名为“周小野”的持续性变量介入。每天清晨,我到办公室时,
门口都会放着一杯温度刚好的拿铁,正是我喜欢的口味,不加糖,只加一点点奶。
我试图找出“投喂者”,问过同层楼的助教和学生,他们都摇头表示不知。但我心里清楚,
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以他那种“社交牛逼症”的程度,从学生那里打听到我的喜好,
易如反掌。一次,我需要搬运一批沉重的教学模型从仓库***学楼,路上竟又“偶遇”了他。
“沈教授,这么重,我来!”他二话不说,几乎是“抢”了过去,手臂肌肉线条流畅,
显得毫不费力。“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狐疑地看着他,
这里离主教学楼和网约车接单点都相距甚远。“我来找个朋友!”他眼神飘忽了一下,
迅速转移话题,“咦?沈教授,您也看松本清张?”他目光瞄到了我放在模型箱子上,
准备午休时翻看的推理小说。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我为数不多的私人爱好,
在严谨的学术之外,我沉迷于推理小说构建的逻辑迷宫和人性博弈。但在学校,
我从不轻易显露。“随便翻翻。”我语气平淡。“这本可是他的社会派代表作!
叙事冷静得像手术刀,我也特别喜欢!”他一下子来了兴致,
开始滔滔不绝地分析起书中的诡计和人物动机。我们竟然就着一本冷门推理小说,
从仓库一路讨论到了办公室楼下。那是我第一次,在非工作场合,
和一个几乎算是陌生的年轻男性,进行了长达十几分钟的有效交流。还有一次,
我得了重感冒,头疼欲裂,请假在教师公寓休息。昏沉中,听到门铃响。挣扎着打开门,
门外放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几种对症的感冒药和一碗温热的蔬菜粥。楼道里空无一人,
我下意识走到窗边,恰好看到那个高大的背影正快步走出公寓楼,消失在转角。心里,
某个坚硬的、常年冰封的角落,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裂开一道细缝。
第四章真正的转折,发生在一场校际学术报告会上。我作为主讲人之一,精心准备了PPT。
然而,就在会议开始前十五分钟,存放PPT的U盘突然无法识别,
备用电脑的软件版本也存在兼容性问题。现场技术人员急得满头大汗,却束手无策。
我站在一旁,强迫症和完美主义让我焦虑得指尖发凉。无法想象在这么多同行面前出纰漏。
“让我试试?”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是周小野。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进了会场。
“你……”“我先看看情况。”他不容分说地坐到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神情是罕见的专注,“是驱动冲突和文件索引错误。沈教授,源文件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