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泪调星辉色林夏的婚戒在血泊里发烫。我盯着无名指上那圈惨白印记。
三小时前他坠下疗养院露台。现在这女人要买走我的悲伤。“《心墟》的授权费随你开。
”她推来空白支票时香气袭人。我左耳的深海蓝耳钉开始刺痛。监控镜头正闪过异常反光。
调色盘上的冰蓝色在沸腾。我撕毁支票扬向空中。碎纸落成灰蝶时警报骤响。
展厅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有人扣住我手腕。“别碰那些颜料。”陌生呼吸喷在颈侧。
手机屏幕照亮他证件夹。伦理审查会徽章烫金夺目。我反手将猩红颜料抹向他袖口。
他闷哼着松开钳制。“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窗外无人机群骤然逼近。
悬停的镜头像无数黑洞。我抓起调色刀划破画布。冰蓝浪潮呼啸着涌出。
整个展厅下起倾盆暴雨。评委们在雨水中掩面哭泣。我逆着人潮奔向安全通道。
防火门后站着穿黑风衣的男人。他脚边躺着昏迷的保镖。“涅槃画廊需要你。
”他递来的合约冒着寒气。我瞥见条款里的实验室条款。母亲病历从他口袋滑落。
诊断书日期是昨天。监护仪警报在脑海尖啸。我咬破指尖按向契约。虹彩突然从伤口迸射。
契约纸张熔成琉璃。风衣男惊退时撞翻灭火器。白雾中传来他扭曲的笑声。
“你早就是我们的收藏品了。”警笛声由远及近。我撞碎走廊窗玻璃跃下。
坠落时抓住充气遮阳棚。掌心的虹彩仍在流转。便利店霓虹招牌在雨中闪烁。
夜班制服还挂在更衣室。我踢开收银台下的暗格。藏着的画具箱被人动过。
调色刀排列成威胁角度。某柄刀尖沾着新鲜血迹。窗外掠过无人机红光。
我扯下耳钉按进报警器。蓝光笼罩整个便利店。冰晶在货架间疯狂生长。冷柜玻璃突然炸裂。
《心墟》的微型复刻画在震颤。画中眼泪正变成真血。血珠滴在收银小票上。
渐渐汇成求救的坐标。母亲疗养院的邮编。我碾碎还在渗血的画布。虹彩与猩红缠绕迸溅。
警报系统彻底瘫痪。所有监控屏幕雪花纷飞。暗处传来消音器闷响。子弹擦过耳钉嵌入墙壁。
身后保鲜柜应声倒塌。酸奶瓶炸裂成白色沼泽。我滑倒在粘稠液体里。调色盒摔出三米远。
每种颜料都在发出哀鸣。冰蓝与猩红相互吞噬。墨黑突然吞噬所有色彩。
虚无中伸出戴手套的手。他拾起褪色的虹彩碎片。“初恋记忆还剩七次。
”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钢管。我徒手抓住仍在旋转的弹头。灼痛唤醒了某种本能。
画刀扎进对方防弹背心接缝。颜料顺伤口注入血管。他眼白瞬间布满霞彩。
“情绪...过量...”抽搐着掏出注射器。我踢开那管解毒剂时。
看见他颈后有涅槃纹身。便利店玻璃突然全部破碎。伦理审查会的装甲车撞进货架。
穿制服的人举着屏蔽器。“颜烬，停止能力释放！”他们胸前镜片反射着。
我瞳孔里燃烧的虹膜。最后意识停留在——某个审查员捡起了耳钉。他指尖渗出冰蓝颜料。
竟然与我的同源。震爆弹的白光吞噬视野。昏迷前我听见他说：“导师很想你。
”2 墨色染晨光苏醒时导管正抽取虹彩。输液管里流淌着我的初恋记忆。
伦理审查会病房四壁纯白。他们连束缚带都用了虹吸材质。“每日转化限额三种。
”护士记录着颜料提取量。她白大褂下摆沾着冰蓝污渍。我试图调动愤怒情绪。
掌心只渗出稀薄猩红。过度提取导致情感麻木。病房门无声滑开。审查员端着颜料检测仪。
正是便利店那个同源者。他摘掉手套露出满臂疤痕。那些伤口排列成调色板形状。
“陈导师要见你。”他递来我的深海蓝耳钉。耳钉背面新增微型芯片。
监视器频率与导师办公室同步。走廊悬挂着我的旧作《灼痕》。画框右下角钉着开除通知书。
三年前的笔迹依然锋利。“该生作品存在危险倾向。”导师签名墨迹深深浸透纸背。
办公室门刻着色彩熵增定律。推门看见他站在窗边调色。画架上正是《心墟》复制品。
“我培养了你的色彩感知。”他笔尖滴落与我同源的冰蓝。调色盘里沉淀着墨黑绝望。
“现在需要你协助研究。”研究计划书标注着母亲病房号。治疗进度与我的配合度挂钩。
窗外掠过涅槃画廊的无人机。他突然用画刀抵住我咽喉。“别相信伦理审查会。
”刀锋沾着新鲜猩红颜料。那气息属于便利店袭击者。我后退撞翻颜料架。
虹彩与墨黑在地板交融。混合颜料突然剧烈沸腾。墙壁浮现隐藏的监控探头。
所有屏幕闪现母亲病房画面。她床头摆着涅槃画廊合约。监护仪连线被刻意剪断。
“他们绑架了她。”导师撕下伪装面具。他颈后纹着暗调组织印记。手机收到母亲求救视频。
她手指在镜头前画出血色坐标。那位置是美院废弃画室。导师突然砸碎应急警报器。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他递来装满猩红的注射器。“加入暗调救母亲。
”“或者留在这里被解剖。”走廊传来审查员奔跑声。我打翻注射器踩碎通讯器。
虹彩从指尖迸射成屏障。“我选第三条路。”扯断输液管扎进导师手臂。
过度提取的颜料逆流回体内。冰蓝与猩红在血管里嘶鸣。审查员破门时导师正在融化。
他的身体分解成基础颜料。满地流淌着背叛与欺骗。审查员枪口突然调转方向。
“暗调卧底已清除。”他撕开伪装露出涅槃徽章。窗外升起画廊接应的直升机。
“你母亲在我们保护下。”他展示的监控画面却是——母亲自行拔掉输液管。
她正用虹彩颜料绘制着什么。画面突然被猩红覆盖。整个办公室下起血雨。
导师溶解处浮出微型通讯器。暗调首领的声音在嘶吼。“坐标是陷阱别回来！
”通讯器爆炸前我看清画面。
母亲在画布上写的是——“快逃”3 血色破晓时林夏的婚戒陷在颜料桶里。
那枚曾属于我的铂金指环。正吸附着猩红颜料膨胀。废弃画室弥漫着铁锈味。
他的呼吸喷在我后颈。“别动调色刀。”左手被反剪在画架后方。我屈膝撞向颜料箱。
墨黑泼洒在他西装裤管。他吃痛松开钳制。无名指上的婚戒突然炸裂。铂金碎片割破他脸颊。
鲜血与猩红颜料交融。竟在画布上晕出虹彩。“你还在用初恋记忆作画。
”他抹去脸颊血渍冷笑。我抓起半干涸的冰蓝。甩向窗外追击者身影。伦理审查会的防爆盾。
瞬间结满哀伤冰棱。林夏突然拽我倒地。消音子弹掠过发梢。嵌入《心墟》复制品画框。
暗调狙击手在阁楼移动。他风衣下摆露出涅槃徽章。三方势力在画室交汇。
我踢翻画架挡在身前。林夏竟用身体护住我。子弹穿透他肩胛骨。血珠溅上我左耳耳钉。
深海蓝骤然变成虹彩。无数记忆碎片汹涌而来。三年前雨夜的分手场景。他颤抖着归还婚戒。
疗养院露台的坠落真相。监控录像被篡改的痕迹。
“他们用母亲要挟我...”林夏咳着血沫低语。他掌心浮现母亲监护仪画面。
心电图正在急剧波动。涅槃画廊的商标在屏幕闪烁。我撕开他染血衬衫。
伤口渗出奇异金颜料。喜悦情绪被强行注入。他在剧痛中露出微笑。
“快切断情绪共鸣...”右手不受控制抬起。调色刀沾满墨黑颜料。绝望本能地寻找载体。
林夏突然夺过画刀。刺向自己颈侧动脉。
“这样...你就不会愧疚...”虹彩从伤口喷薄而出。整个画室下起流星雨。
追击者在强光中目眩。我趁机拖着他退向密道。暗调成员却堵在门口。他们举着特制采血瓶。
“需要虹彩颜料救人质。”林夏突然挣脱我手臂。他扯开衬衫露出炸弹。
倒计时映在瞳孔中央。“涅槃画廊的见面礼。”液晶屏显示着母亲坐标。
与炸弹引爆器线路相连。伦理审查会冲入现场。指挥官举着屏蔽装置。
“情绪超载将引爆炸弹！”我夺过暗调采血瓶。将虹彩颜料灌入引爆器。电路在强光中熔断。
林夏倒在我怀中喘息。他指尖在我掌心画符。那是美院时期的暗号。“导师是双重间谍。
”暗调成员突然集体跪倒。他们摘下颈后控制芯片。涅槃徽章在皮肤下发光。
“欢迎加入调色盘革命。”指挥官撕毁伦理审查令。他面具下是前任审查员。
那个与我同源的能力者。窗外升起黎明曙光。林夏的婚戒彻底融化。虹彩渗入地板缝隙。
生长出水晶般的花朵。母亲的声音从花心传来。
“来画廊决赛场...”所有水晶花突然爆炸。暗调与审查会成员消失。满地只剩颜料残渣。
林夏在我怀中停止呼吸。他最后的目光指向——墙面上未完成的《心墟》。
那幅画开始自动补全。用他血液里的金颜料。绘出崭新的黎明。
4 虹裂苍穹现林夏的指尖在画布上融化。金颜料正从他伤口倒流。
《心墟》吞噬着喜悦情绪。他瞳孔里映出双重倒影。我的耳钉突然灼伤皮肤。“快切断连接！
”母亲的声音从画框后传来。她双手被虹彩锁链禁锢。涅槃画廊的商标烙在锁骨。
我砸碎画布扯出电线。虚拟投影在空气中闪烁。真正的母亲仍在昏迷。
病房监控显示生命垂危。林夏突然掐住我脖颈。他的指节渗出墨黑颜料。
“为什么要唤醒我...”暗调控制芯片在皮下发光。我咬破舌尖喷出猩红。
血液与颜料剧烈反应。整个画室开始扭曲变形。墙壁褪色成数据流。地板浮现神经网络纹路。
我们站在巨大调色盘中央。三方向量标记在边缘闪烁。伦理审查会的无人机群。
涅槃画廊的机械臂。暗调组织的影子武士。全部悬停在领域外围。“欢迎来到情绪战场。
”导师的声音从天空传来。他站在虹彩云层之中。双手操纵着颜料闪电。林夏突然挣脱控制。
他将婚戒碎片塞入我掌心。“用这个启动《心墟》...”碎片割破我手掌。
血液与铂金融合成新颜料。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银白。希望的颜色在掌心沸腾。
导师降下墨黑雷暴。暗调成员在阴影中突进。我挥洒银白颜料迎战。雷暴在触及时变成彩虹。
影子武士们开始跳舞。他们的武器开出花朵。涅槃机械臂突然转向。对准导师发射捕捉网。
“叛徒该清理门户了。”机械音响起的同时。母亲在监控中睁开双眼。她扯掉输液管站起身。
虹彩从病房四处涌来。“游戏该结束了。”她的声音带着多重回音。林夏突然挡在我面前。
接住导师掷出的调色刀。刀身刻着伦理审查会徽章。
“他们都是傀儡...”他咳出银白颜料低语。我手中的婚戒碎片发烫。
所有画面开始极速回溯。三年前分手的雨夜重现。导师站在疗养院露台。
母亲在病房签署协议。林夏的坠落是个骗局。无数记忆碎片重组拼贴。
我左耳的深海蓝耳钉炸裂。真正的能力此刻苏醒。不需要颜料不需要画布。
整个世界都是调色盘。我伸手握住那道彩虹。将其拧成审判之剑。导师的虹彩云层溃散。
暗调影子武士化为墨水。涅槃机械臂锈蚀崩落。母亲在监控里微笑倒下。
林夏的身体开始透明。“终于等到这天...”他化作银白星光融入剑锋。
所有颜色都失去意义。唯有掌心婚戒的触感真实。废墟中升起崭新的画架。
上面放着纯白画布。和一支从未使用过的画笔。5 墨尽白新生纯白画布正在吞噬我的影子。
那支未使用的画笔重若千钧。林夏化成的银白星光在笔尖徘徊。
母亲最后的微笑凝固在视网膜。我挥笔划向空白。却没有任何颜料出现。
整座情绪战场开始崩塌。导师从虹彩碎片中爬起。他的双手变成调色刀。
“你选择了最无用的颜色。”暗调成员从阴影里渗出。他们眼眶里流淌着墨黑。
涅槃机械臂的残骸突然重组。对准我的太阳穴注射冰蓝。悲伤如洪水冲破堤坝。
我跪在纯白画布上颤抖。左耳失去耳钉的位置剧痛。无数记忆碎片逆流而出。
三年前雨夜的真实场景。导师推着林夏走向露台边缘。母亲在病房签署的竟是器官捐赠协议。
我觉醒能力那晚的眼泪。原来是被设计好的情绪催化剂。“真是令人感动的觉悟。
”导师的调色刀抵住我咽喉。刀锋映出他颈后的芯片。那上面同时印着三方徽章。
他才是真正的幕后操纵者。暗调与涅槃同时发起攻击。墨黑与猩红在空中对撞。
我趁机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纯白画布上。银白星光突然从画布迸发。
林夏的声音在光芒中回荡。“颜色本就是束缚。”整张画布开始吸收所有颜料。
冰蓝猩红墨黑虹彩。都被纯白吞噬融合。导师惊恐地后退。他的调色刀手臂正在褪色。
“这不可能...”暗调成员在白光中蒸发。涅槃机械臂锈蚀成灰。我站起身握住那支画笔。
现在它轻如羽毛。笔尖触及之处。色彩熵增定律开始逆转。破碎的情绪重新组合。
却不是回到从前。导师的身体变成透明。他体内浮现无数控制线路。
每条线都连接着一个情绪能力者。母亲病房的监控突然亮起。她睁开眼睛微笑道。
“开始净化。”所有被控制的能力者同时苏醒。他们从世界各地举起双手。
释放出被囚禁的情绪颜料。全球天空下起彩虹雨。我在这片雨水中作画。不再需要调色盘。
每一滴雨都是颜料。每一道光线都是画笔。当最后一道色彩落下。纯白画布上浮现的。
竟是林夏在便利店微笑的模样。他手中拿着未送出的婚戒。“欢迎回家。
”整幅画开始融入空气。世界恢复原本的色彩。却比从前更加鲜活。
我左耳重新出现深海蓝耳钉。但这次是自己买的。画笔在掌心化作星光消散。
窗外飘来拍卖行的宣传单。《心墟》以空白画布的形式。拍出史上最高价。
母亲打来视频电话。她身后是重建的美院。
“有个新导师职位...”我挂断电话走进便利店。夜班制服还挂在老地方。
收银台下的暗格空空如也。有人在收银小票背面画了颗心。那心跳动着真实的鲜红。
不再是任何情绪颜料。只是最普通的红色墨水。却比以往任何颜色都珍贵。
6 彩绘囚笼启那颗红心在收银小票上跳动。每跳一下就渗出真实鲜血。
便利店荧光灯管开始闪烁。我触碰红心的瞬间。整个商店变成纯白画廊。
《心墟》的空白画布悬在中央。林夏的声音从画布后传来。“他们还在控制一切。
”母亲突然出现在收银台后。她手中拿着涅槃画廊合约。“签了它才能真正自由。
”合约条款闪烁着虹彩光芒。我注意到她签名的墨迹。与收银小票红心完全相同。
便利店玻璃门外人影攒动。伦理审查会的制服若隐若现。暗调成员的影子爬上货架。
涅槃画廊的无人机在屋顶盘旋。三方势力同时逼近。我撕碎画廊合约。纸屑变成银白蝴蝶。
它们撞向《心墟》画布。空白突然被色彩填满。那是我从未见过的颜色组合。
冰蓝与猩红交织成网格。墨黑在缝隙中流动。虹彩在边缘闪烁。整幅画变成活着的囚笼。
母亲突然抓住我手腕。她的指甲陷入皮肤。“快进去画里避难！”我挣脱她的钳制。
货架上的商品开始变形。泡面桶变成微型监控器。饮料瓶渗出情绪颜料。
收银机打印出求救信号。林夏的婚戒突然在口袋发烫。我掏出那枚融化重铸的指环。
它正在吸收所有颜色。变成透明的晶体。透过晶体看到真相。母亲颈后有涅槃纹身。
便利店外墙是虚拟投影。连我自己的身体都在半透明。唯有《心墟》画布真实不虚。
我冲向那幅活着的画。手指触及画布的瞬间。整间便利店崩塌成数据流。
我坠入色彩漩涡中央。四周是无数面镜子。每面镜子都映出不同人生。
有成为涅槃首席画师的我。有加入暗调掌控黑市的我。有在伦理审查会任职的我。
还有在便利店平凡老去的我。所有镜像同时开口。“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林夏突然从一面镜子走出。他手中拿着那支纯白画笔。“都是真的也都不是。
”画笔点在镜面上。所有镜像开始融合。最终变成我现在的模样。但左耳戴着两枚耳钉。
一枚深海蓝一枚虹彩色。我们站在虚无中。脚下是蔓延的《心墟》画布。
画布外传来导师的笑声。“欢迎来到情绪本源。”整个世界突然翻转。
我发现自己站在画廊展厅。正在为《心墟》揭幕。台下坐着母亲和林夏。他们微笑着鼓掌。
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但林夏的无名指上。戴着那枚透明婚戒。母亲的眼角闪着虹彩。
我低头看向调色盘。上面没有任何颜料。只有一抹未干的血迹。正缓缓渗入画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