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推了推鼻梁上的特制眼镜，地铁车厢里拥挤得令人窒息。
每个人头顶都悬浮着一行代码，一个标签。
靠右行走、讨厌香菜、每天三杯咖啡。
这些不是故事，是贴在他们身上的生存规则，是这座城市运转的底层逻辑。
我的眼镜发出轻微的嘀声，扫描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头顶的标签诚实守信正疯狂闪烁，最终碎裂，重组成猩红的两个字：极度谎言。
警报刺耳。
“目标锁定，即将触发清除机制。”
我面无表情地挤下地铁，尾随那个男人。
他走进一家高档咖啡厅，坐在一对男女对面。
那女人叫苏薇，标签是永远焦点。
她身边的男人叫顾言，标签是绝对利己。
我认得他，他是安然的前男友。
“顾先生，合同带来了吗？
我父亲的救命钱，就全靠这笔投资了。”
谎言目标的男人声音发颤，标签闪烁得更快。
顾言慢条斯理地抿了口咖啡，没说话。
旁边的苏薇开了口，声音甜得发腻，说出的话却淬了毒。
“叔叔，我们家阿言是在帮你，不是在做慈善。
你看看你这身打扮，是从哪个工地刚下班吗？
我们这咖啡很贵的，别弄脏了地方。”
男人局促地搓着手，“我……阿言，你闻闻，他身上好大的汗味，好恶心啊。”
苏薇捏着鼻子，夸张地靠在顾言身上，“这种人怎么配跟你谈生意？
简直拉低了你的档次。”
顾言终于放下杯子，将一份文件推过去。
“签了吧。
签了它，钱马上到你账上。”
男人如获至宝，看也不看就签了字。
他不知道，这份不是投资合同，而是债务转移协议。
他刚刚背负了顾言公司的一笔巨额坏账。
他的标签极度谎言彻底凝固，变成了深黑色。
“好了，你可以走了。”
顾言收起文件，抽出湿巾擦了擦手，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
男人还想说什么，苏薇已经不耐烦了。
“快滚啊，穷鬼！
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等我们请你吃饭吗？
吃不起就去吃屎，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男人脸色惨白，失魂落魄地走出咖啡厅。
我知道，他的时间到了。
我跟了上去，在无人的小巷里，看着几个面目模糊的身影从墙壁里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