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当夜,身为太傅之女的妻子,冷冷告诉我。她绝不为我诞下一儿半女,
只因她心里有个描绘“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白月光表哥。我笑了,
第二天直接一纸和离书告上宗正寺:“不生?那就滚!”1红烛烧得正旺,映得满室喜庆。
我,靖安侯府世子方源,今日奉旨成婚。而我的新婚妻子,当朝太傅的独女柳如烟,
此刻正端坐在妆镜前,连凤冠霞帔都未曾卸下。她没有看我,只是看着镜中的自己。“方源,
我只说一次,你听清楚。”“我柳氏女儿,此生绝不与她人共侍一夫。
”我停下解开腰带的手,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
精准地扎向我的心口。“你若想要子嗣传承香火,大可休了我另娶。或者,
你若舍不得太傅府的权势,也可以将别的女人养在外面,生下来的孩子记在我名下,
我可以当成亲生的抚养。”“但此生,我,柳如烟,绝不会为你诞下一儿半女。
”空气死一般寂静。我看着她,这个我名义上的妻子,这个我从未了解过的女人。
在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时代,在她我新婚的洞房花烛夜,她的话像是一纸休书,
直接甩在了我这个未来侯爷的脸上。她不是在拒绝我,她是在将整个靖安侯府的未来,
我方家列祖列宗的传承,狠狠地踩在脚下。我胸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柳如烟,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从镜子里抬起眼,看向我,眼神里没有新嫁娘的娇羞,
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清高和冷漠。“我当然知道。我以为,你会懂。”“懂?”我怒极反笑。
“我该懂什么?懂你柳大小姐清高脱俗,不屑于为我这个武夫传宗接代?”“我只问你,
此事,为何婚前不言?”她被我问得一窒,眼神闪躲了一下。
“婚前……婚前我父亲不会同意的。”“所以你就把我,
把整个靖安侯府当成傻子一样蒙在鼓里?!”“柳如烟,你是不是以为,
仗着你父亲是当朝太傅,是帝师,这桩婚事成了定局,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我逼近一步,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可知‘七出之条’?‘无子’便为首罪!你今夜这番话,
我随时可以休了你!”她脸色瞬间煞白,嘴唇紧紧抿着,却依旧强撑着不肯低头。“你不敢,
”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我们两家联姻,惊动了整个京城,陛下亲自赐婚。
你若敢休我,就是打我父亲的脸,就是打陛下的脸。”“好,好一个太傅之女!”我盯着她,
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再问你一件事。”“若当初我侯府上门提亲,不求娶你为正妻,
只许你做妾,你可愿意?”2柳如烟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白。愿意?她怎么可能愿意。
堂堂太傅之女,京城有名的才女,去做妾?那比杀了她还难受。可若是不愿意,
那她今夜这番“不为生子”的言论,又算什么?不为侯府绵延子嗣,却又非正妻之位不可,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说不出来了?”我冷笑一声,转身走到桌边,
倒了一杯冷茶一饮而尽。“柳如烟,收起你那套可笑的说辞。你想要的,
不过是靖安侯府世子妃的尊荣地位,却又不想尽一丁点身为妻子的本分。你不是清高,
你是自私!”她被我说得浑身发抖,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在里面打着转。
“你……你这个粗鄙武夫!你懂什么!你只知传宗接代,像牲口一样!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情爱,什么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咀嚼着这几个字,觉得无比的讽刺。正在这时,
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小丫鬟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木匣子。“小姐,
小姐,萧公子托人送来的信……”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吓得立刻闭上了嘴,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柳如烟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我走过去,
从那吓傻了的丫鬟手里拿过木匣子,当着柳如烟的面,直接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沓信纸。
我随手抽出一张,上面的字迹清秀,但内容却让我几欲作呕。“如烟吾爱,闻汝将嫁,
吾心如刀绞。方源一介武夫,粗鄙不文,岂知怜香惜玉?”“他娶你,不过为侯府传续香火,
视你为生育工具尔。此等俗人,焉配与你共度此生?”“然木已成舟,唯望卿坚守本心,
莫为世俗所染。切记,我与你神交已久,心意相通,此乃‘一生一世一双人’之真意,
非凡夫俗子所能解也……”信的落款是,萧处生。我捏着那张信纸,气得手都在发抖。
萧处生,这个名字我有所耳闻。一个靠着几句酸诗混迹京城,自诩风流的所谓才子。
听说还是我这位新婚妻子的远房“表哥”,青梅竹马。原来,
这就是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源头。原来,这就是她敢在新婚之夜对我叫板的底气。
一个婚前就与外男频繁通信,被灌输这些虚妄图景的女人,
现在居然有脸在我面前谈什么清高?我将那封信狠狠摔在柳如烟的脸上。“这就是你的底气?
一个只会写几句酸诗,连功名都考不上的穷酸秀才?”“他教你坚守本心,
就是教你在新婚夜羞辱自己的丈夫,践踏夫家的尊严?”“他跟你谈‘神交’,
谈‘心意相通’,却眼睁睁看着你嫁给我这个‘粗鄙武夫’,他怎么不来抢亲?
怎么不带你私奔?他连上门提亲的勇气和聘礼都没有!”“不许你这么说他!
”柳如烟尖叫起来,冲过来想抢夺那些信件,眼中满是疯狂。“你懂什么!
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懂!”我看着她护着那些信件,如同护着什么绝世珍宝的样子,
心中最后一点情分也消失殆尽。我累了。不想再和这个活在自己幻想里的女人多说一个字。
“好,我不懂。”“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转身,大步走向门口。
“你想去哪?”柳如烟在我身后喊道。我没有回头。“去一个,能解决问题的地方。
”3我直接去了书房。夜深了,我却毫无睡意。我让下人磨墨,铺纸。烛光下,我一笔一划,
写下了“和离书”三个大字。写完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盖上了我的私印。做完这一切,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一夜未眠,但精神却异常清醒。管家方伯敲门进来的时候,
看到我眼下的青黑,吓了一跳。“世子,您这是……”“方伯,”我打断他,
将写好的和离书递给他,“备车,去宗正寺。”宗正寺,
掌管皇室宗亲、公侯勋贵家族内部事务的衙门。无论是婚丧嫁娶,还是袭爵除名,
都需在此处报备画押,方能生效。去那里,只有一个目的——让这桩荒唐的婚姻,彻底结束。
方伯看着我手里的和离书,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世子!万万不可啊!
这……这可是新婚第二天!您和世子妃……太傅大人那边,如何交代啊!”“交代?
”我冷笑。“我还需要向他交代?他女儿在新婚之夜,亲口对我说,
绝不为我方家诞下一儿半女。方伯,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向我方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方伯瞬间哑口无言,脸上的震惊变成了愤怒。“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太傅府欺人太甚!”“所以,”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件事,不必再劝。
你现在就去准备,另外,派人去一趟衙门,将我的户籍文书取来。我要在今天之内,
办完所有手续。”方伯知道我的脾气,叹了口气,领命而去。我换下喜服,穿上我的朝服,
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等待着。没过多久,我父亲,靖安侯方镇,闻讯赶来。他一进门,
就看到桌上的另一份和离书抄本,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源儿,怎么回事?”我站起身,
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任何隐瞒。父亲听完,
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上好的紫檀木桌发出一声巨响。“混账东西!柳闻道那个老匹夫,
就是这么教女儿的?把我们靖安侯府当什么了?!”靖安侯府世代镇守边疆,
靠的是赫赫战功才有了今天的地位。我父亲更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铁血将军,
最重规矩和传承。柳如烟的行为,无疑是触碰到了他最大的逆鳞。“父亲,孩儿主意已定,
今日必须和离。”我躬身说道。父亲看着我,眼神复杂。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你可想清楚了?柳闻道是当朝太傅,帝师之尊,门生故吏遍布朝野。此刻与他撕破脸,
于我侯府并非好事。”“父亲,”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孩儿知道。但侯府的尊严,
比什么都重要。她不愿生子,我便不能强求。但我靖安侯府,绝不能断了香火。
长痛不如短痛,今日和离,对所有人都好。”“至于太傅那边,”我顿了顿,
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教出这样的女儿,毁了两家姻亲,是他理亏在先。他若还想要脸面,
就不会把事情闹大。”父亲定定地看了我许久,最终长叹一口气,点了点头。“好!
不愧是我方镇的儿子!有担当!此事,为父支持你!你放手去做,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
”有了父亲的支持,我心中再无任何顾忌。柳如烟那边,也很快收到了消息。
她大概是以为我睡在书房是闹脾气,一早便让丫鬟炖了燕窝粥,准备给我送来,
想给我个台阶下。结果,她等来的不是我的回心转意,而是宗正寺官员冰冷的传唤。
4当宗正寺的官员出现在新房门口,宣读传唤文书时,柳如烟整个人都懵了。
她端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燕窝粥,呆呆地站在原地,漂亮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和……和离?”她喃喃自语,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不可能……这不可能……”陪嫁过来的丫鬟婆子们也都吓得面无人色,跪了一地。
新婚第二天,世子爷就要闹到宗正寺去和离,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奇耻大辱!
柳如烟终于反应过来,她猛地将手里的碗摔在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方源!
你给我出来!”她发疯似的冲向书房。我早已等在门口。她看到我,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
冲过来抓住我的衣襟,眼睛通红。“方源!你疯了是不是!为了逼我就范,
你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闹到宗正寺,我们两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直到此刻,
她依然认为,这只是我逼她屈服的手段。我看着她,眼神没有一丝波澜。我轻轻地,
将她的手一根一根地从我衣襟上掰开。“柳如烟,我没有在逼你。我是在成全你。
”“你不是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你不是不愿为我生儿育女吗?我放你自由,
让你去追寻你想要的爱情,不好吗?”“你!”她被我堵得哑口无言,气得浑身发抖。
“你以为我不敢?你以为我怕得罪你父亲?”我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柳如烟,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也太小看我方源了。”“我靖安侯府,世代忠良,满门英烈,
靠的不是裙带关系,不是谁的脸色。”“我方源的妻子,可以不美,可以无才,
但必须懂得孝悌,明白事理,与我同心同德,共担家族荣辱。”“而你,不配。
”“宗正寺的官员还在等着,换身衣服,我们过去吧。”我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不再看她一眼。去宗正寺的路上,我们分乘两辆马车,一路无话。京城的街道上,
已经有了一些风言风语。靖安侯府世子和太傅之女新婚次日便闹上宗正寺,这样劲爆的消息,
想瞒也瞒不住。我能想象,此刻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在踏入宗正寺那高大肃穆的门槛之前,我想起了一件事。那还是三年前的皇家秋猎,
我与几位将门子弟纵马追逐一头吊睛白额虎。那畜生凶猛异常,眼看就要伤到圣驾。
危急关头,一道红色的身影比我还快,张弓搭箭,一箭封喉,正中猛虎左眼。
那人是镇国将军沈啸的***,沈幼楚。她当时一身劲装,手持长弓,立于马上,英姿飒爽,
眉宇间是与寻常女子截然不同的勃勃英气。看向我时,没有女儿家的娇羞,
只是朗声笑道:“方世子,你的箭,慢了些。”我没有恼怒,反而心生激赏。那是我第一次,
对一个女子产生除了欣赏之外的情感。只可惜,后来我奉旨戍边,此事便再无下文。
回京之后,又被陛下赐婚,迎娶了柳如烟。造化弄人。我深吸一口气,
将这些纷乱的思绪压下,迈步走进了宗正寺的大堂。5宗正寺大堂之内,气氛庄严肃穆。
宗正寺卿,一位年过花甲的皇室宗亲,正襟危坐于堂上。两旁是负责记录的官员。
我父亲靖安侯,和柳如烟的父亲,当朝太傅柳闻道,分坐两侧。我父亲面沉如水,
看不出喜怒。而柳太傅,则是一脸的铁青,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我的身上,仿佛要将我凌迟。
我目不斜视,走到大堂中央,躬身行礼。“宗正卿大人,靖安侯府方源,状告我妻柳氏如烟,
夫妻不谐,恐误子嗣,请旨和离。”满堂皆惊。谁也没想到,我会把话说得如此直白,
不留一丝情面。“恐误子嗣”,这理由,在任何一个勋贵之家都不能容忍。
柳太傅“霍”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我,气得胡子都在发抖。“方源!
你……你血口喷人!小女昨日才嫁入你侯府,你今日便以‘无子’为由状告于她,
简直是欺人太甚!天理何在!”“太傅大人稍安勿躁。”我转身,对着他微微躬身。
“我并非状告令爱‘无子’,而是她亲口所言,此生绝不为我方家诞育子嗣。此事,
可请令爱亲自上堂对质。”柳太傅的脸色一僵,他猛地回头看向刚刚被带上来的柳如烟。
柳如烟还穿着那一身华贵的衣裙,只是神情有些憔悴。她走进大堂,看到这般阵仗,
尤其是看到她父亲那要吃人的眼神,明显有些慌了。但当她的目光与我对上时,
那丝慌乱又被强行压了下去,转而变成一种带着怨恨的倨傲。她大概还在以为,我是在演戏,
是在逼她低头。“柳氏如烟,”堂上的宗正卿开口了,声音威严。“方世子所言,是否属实?
你可曾对他说过,不愿为侯府诞育子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柳如烟身上。她咬着嘴唇,
沉默不语。承认,就是坐实了自己“不孝不悌”,让太傅府颜面扫地。否认,
那就是欺君罔上,当堂撒谎。而且,以我的性格,她知道我绝对会拿出证据来。
柳太傅看着女儿的样子,心里已经凉了半截。他痛心疾首地道:“烟儿!你……你糊涂啊!
”柳如烟身子一颤,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但她依旧没有开口。她只是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一丝祈求,一丝倔强,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后悔。
她希望我能在此刻“见好就收”,给她一个台阶下。可惜,她打错了算盘。
我没有再理会她的眼神,而是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户籍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