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感。令人心脏凝固的失重感。耳边是呼啸的风,像无数冤魂在尖啸。
视野里是极速远离的天空和岩石。而在那悬崖边缘,站着一个人。林晚。
她穿着那件她们一起逛街时,我买给她的淡黄色连衣裙。可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恐惧,
没有愧疚,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完成了某种仪式的平静。然后,那句话,
轻飘飘地,却比风声更清晰地钻入她的耳膜,刻进她的灵魂:“他们找到你了,但以后,
我就是你了。”“啊!”苏晴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仿佛肺里的空气真的在那场坠落中被抽干。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口,四肢,
脸颊……是温热的,完整的。没有粉身碎骨的剧痛,只有心跳过速带来的心悸。
眼前是熟悉的景象——她和林晚合租的这间小公寓。空气里弥漫着煎蛋的香气,
还有林晚在厨房轻声哼唱的、不知名的小调。温馨得如同一个精心布置的假象。“醒了?
”林晚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脸上是苏晴看了二十几年的的笑容,“快去洗漱,
早餐马上好了,今天可是有大事要宣布哦!”她的语气轻快,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苏晴怔怔地看着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冷又痛。那天早上,
林晚就是用这种语气,宣布了她“中了彩票头奖”的“好消息”,
并提议用这笔钱实现她们从小到大的梦想——一起去国外旅行。第一站,
就是那座以壮丽和“人迹罕至”著称的国外雪山。而自己,当时是如何反应的?欣喜若狂,
抱着她又笑又跳,觉得她们苦尽甘来,觉得她们永远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多么可笑。
“晴晴?你怎么了?做噩梦了?”林晚放下牛奶,关切地走过来,伸手想探她的额头。
那只手白皙,纤细,曾经在无数个寒冷的冬夜紧紧握住她,给她温暖;也曾在她被人欺负时,
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就是这双手,用尽全力,将她推下了深渊。
在林晚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自己皮肤的瞬间,苏晴几乎是生理性地猛地向后一缩,避开了。
林晚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苏晴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声音有些沙哑:“没……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噩梦了。”她不能打草惊蛇。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重生,回到这个一切尚未发生,但悲剧的引线已然点燃的时刻。但她知道,
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噩梦都是反的啦!”林晚立刻恢复了笑容,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被子,
“快去洗漱,好消息一定能驱散所有坏心情!”苏晴点点头,掀开被子下床,
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洗手间。她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一遍遍扑在脸上,
试图让混乱的思绪清晰起来。“他们找到你了……”林晚推她下去时说的话,
像毒蛇一样缠绕在心头。谁找到了她?为什么找到她,会成为她的催命符?重生前的自己,
被突如其来的“幸运”和与挚友同游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深想。现在,
带着答案回溯过程,她才惊觉,那些被忽略的细节,如同散落的珍珠,
被这句关键的话串联了起来。最近这半年,林晚确实有些不对劲。她接电话时,
开始会有意无意地避开自己,虽然每次她都解释说是什么“推销”、“客服”,
但那眼神里的闪烁,苏晴现在回想起来,分明是心虚和隐秘。她对自己孤儿院时期的事情,
追问得比以前更加仔细,尤其是关于她被送到孤儿院时随身带着的、可能证明身份的小物件。
当时苏晴只当她是怀念过去,还笑着打趣她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还有几次,
她发现林晚在偷偷翻看她的旧物盒子,被发现时,
林晚也是用那种“帮你整理”的借口搪塞过去。苏晴看着镜中的自己,
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冰冷。无论“他们”是谁,无论林晚的目的是什么,这一世,
她绝不会再踏上那条死亡之旅。她走出洗手间,
林晚已经将早餐摆上了小餐桌——煎得恰到好处的太阳蛋,烤得焦香的面包片,
还有两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快来快来!”林晚热情地招呼她,眼睛亮晶晶的,
“我等不及要告诉你我的好消息了!”苏晴坐到她对面,拿起面包片,慢慢地涂抹着果酱,
动作看似平静,实则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什么事这么神秘?”她配合地问着,
声音尽量保持平稳。林晚深吸一口气,脸上绽放出极度兴奋和喜悦的光芒,压低了声音,
仿佛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晴晴!我们发财了!我中了彩票!头奖!税后有好几千万!
”她的表演无懈可击,
那种被巨大馅饼砸中的狂喜、难以置信、以及迫不及待与最重要的人分享的激动,
完美复刻了苏晴记忆中的样子。若是从前,苏晴会毫不怀疑地陷入同样的狂喜。但现在,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林晚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快乐”背后,是否藏着一丝算计。
她看到了。在那兴奋之下,有一闪而过的审视,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确认她是否毫无疑心。
苏晴适时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做出了一个标准的震惊表情,
手里的面包片都“差点”掉在盘子里。“真……真的吗?晚晚!你不是在骗我吧?!
”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当然是真的!”林晚用力点头,拿出手机,
点开一张早就准备好的、伪造的中奖查询结果页面截图前世苏晴被狂喜冲昏头脑,
根本未曾怀疑其真实性,“你看!我就说我们迟早会走运的!苦尽甘来了,晴晴!
”她绕过桌子,紧紧抱住苏晴,声音带着哽咽:“我们可以离开这里,
可以去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实现我们所有的梦想!”苏晴任由她抱着,
身体却僵硬得像一块石头。林晚的怀抱曾经是她的避风港,此刻却只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这热情的拥抱,仿佛毒蛇的缠绕。“我……我太高兴了,晚晚……”苏晴把脸埋在她肩头,
掩饰住自己眼中无法控制的冰冷。她的声音听起来激动而哽咽,
“我们……我们真的可以去环游世界了吗?”“当然!”林晚松开她,兴奋地规划着,
“第一站,我们就去那个我们一直梦想的雪山!法国的瑞卡雪山!人少,景美,
就像仙境一样!我们明天就去办签证!不对,今天就去!我查过了,加急很快!”来了。
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到了这个关键的节点。苏晴的心沉了下去,又猛地提了起来。她知道,
战斗从现在,正式开始了。她脸上绽放出同样灿烂、期待的笑容,用力点头:“好!
都听你的!”早餐在一种看似极度兴奋的氛围中结束。林晚迫不及待地开始收拾行李,
嘴里哼着歌,计划着要带哪些漂亮的裙子去拍照。苏晴则借口说兴奋得有点头晕,
想回房再躺一会儿。她关上卧室门,背靠着门板,外面林晚欢快的哼唱声清晰地传来,
像一把钝刀子在割着她的神经。她走到书桌前,那个放着她们重要证件的抽屉前。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打开了抽屉。里面,并排躺着两个透明的文件袋。
一个装着她的身份证、护照,以及一些其他的重要证书。另一个,装着林晚的。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护照上,那深红色的封皮,在前世,就像通往地狱的车票。她伸出手,
拿起那份属于自己的文件袋,指尖冰凉。不能再犹豫了。她走到客厅,
对正在兴奋地比划着裙子的林晚说:“晚晚,我好像吃坏肚子了,下去买点药,
顺便……去趟打印店,把签证需要的材料清单打出来。”“啊?严重吗?我陪你去吧?
”林晚立刻放下裙子,关切地问。“不用不用,”苏晴摆摆手,
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你继续收拾,我很快回来。
”她拿着那个装着身份证和护照的文件袋,走出了家门。楼下的垃圾桶?不行,
林晚有可能会翻找。小区外的商业街有一个打印店,
有一台碎纸机可以处理废旧文件……苏晴快步走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步,
都像是走在离开悬崖的路上。她走进那家小小的打印店,把身份证和护照从文件袋里拿出来,
准备递进那轰鸣的碎纸机入口时,她的手停顿了一瞬。这两个小本子,
承载着她在这个社会存在的证明。一旦消失,会带来无数的麻烦。但是,比起麻烦,
活着更重要。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彻底冷冽下来。没有任何犹豫,她将身份证和护照,
一起塞进了碎纸机。“咔嚓……咔嚓咔嚓……”她的护照、她的照片、个人信息页,
以及那张印着她青涩面容的身份证,全部吞噬、切割、粉碎,
变成细长的、无法拼回的塑料和纸屑。她走出了打印店,阳光刺眼。她没有立刻回家,
而是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坐了很久。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梳理着纷乱的线索,
压抑着翻涌的情绪。她必须尽快适应这个“全新”的自己——一个带着死亡记忆的幸存者,
一个活在仇人身边的猎手。直到感觉自己的表情足够“正常”,
能够重新戴上那张惊喜而期待的面具,苏晴才起身往回走。推开家门,林晚正跪在地上,
兴致勃勃地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里塞东西,旁边还摊开着几个。看到苏晴回来,
她立刻扬起脸,笑容灿烂:“清单打印了吗?我们下午就去递交材料!我刚刚查了,
加急的话,两三天就能出签!”她的兴奋如此真实,如此具有感染力。
若非亲身经历过那锥心刺骨的背叛,苏晴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张纯良无害的面孔下,
藏着如此恶毒的计划。苏晴脸上瞬间堆起和林晚同款的、带着点迫不及待的懊恼,
她走到沙发边,把手里的文件袋随意一扔,然后重重坐下,叹了口气。“怎么了?
”林晚脸上的笑容微敛,疑惑地问。“别提了,”苏晴揉了揉太阳穴,
语气充满了戏剧性的沮丧,“真是乐极生悲!我刚去打印店,
就顺便在旁边药店买了点肠胃药。结果回来一看,钱包好像被偷了!”“什么?!
”林晚猛地站起身,脸上的血色褪去了一些,“钱包丢了?身份证和护照都在里面吗?
”她的反应很快,急切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苏晴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一丝恐慌——那不是对朋友损失的同情,而是对计划可能受阻的焦虑。
“嗯……”苏晴低下头,肩膀垮下来,声音带着哭腔,
“都在里面……现金、银行卡倒没什么,关键是身份证和护照……怎么办啊!晚晚,
我们的旅行……”她适时地抬起头,眼圈泛红,无助地看着林晚。林晚愣住了,
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复杂。震惊、恼怒、失望,还有一丝……狠厉?
虽然那情绪一闪而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苏晴确信自己看到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明显的责备,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生硬。
但下一秒,她立刻意识到失态,连忙缓和了脸色,走过来坐到苏晴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安慰,
“没事没事,人没事就好。证件……证件丢了可以补办,就是……就是需要点时间。
”她嘴上说着安慰的话,但苏晴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以及那搂着自己肩膀的手臂,
带着一种勉强的力度。“补办……要多久?”苏晴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问。
“我……我查查。”林晚拿出手机,手指有些慌乱地在屏幕上划动着,眉头越皱越紧,
“身份证挂失补办倒快,临时身份证也能用。但是护照……补办需要身份证,
而且流程走下来,加上公示期,
最快最快也要十几天……再加上重新申请签证……”她放下手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喃喃道:“来不及了……机票和酒店我都看好了……”那股焦躁和不甘,
几乎要从她身上溢出来。苏晴心里冷笑,面上却更加懊悔:“对不起,晚晚,
都怪我……我太高兴了,就没注意……要不,你先去?我等补办好了再去找你?”“不行!
”林晚几乎是立刻反驳,声音尖锐。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笑了笑,
“我们说好要一起去的,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下?等等再说吧,总会有办法的。”她站起身,
不再看那些行李箱,走到窗边,背影透着一种计划被打乱的烦闷。苏晴看着她紧绷的背影,
知道第一关,她算是勉强过了。林晚暂时相信了“证件丢失”这个意外。但这只是开始。
阻止了出国,只是避免了最直接的死亡威胁。林晚背后的动机,“他们”是谁,
这一切的根源,她必须查清楚。接下来的两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表面上,
她们依旧同吃同住,林晚也依旧会笑着讨论旅行计划,说着“等苏晴证件补办好了就去”,
但那种迫不及待的兴奋感明显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不在焉和隐隐的焦虑。
苏晴则以“跑补办手续”为由,开始频繁外出。她先是去派出所挂失了身份证,
拿到了临时证件,然后开始着手调查。她知道自己势单力薄,
能依靠的只有对林晚二十几年的了解和重生的信息差。
她首先将目标锁定在了林晚的手机和电脑上。她们之间几乎没有秘密,
彼此的电子设备密码都知道。这天下午,林晚又说要出去“逛逛”,
神色间带着一丝苏晴熟悉的、准备进行“秘密活动”的谨慎。机会来了。确认林晚离开后,
苏晴立刻走进她的房间,打开了她的笔记本电脑。输入那个烂熟于心的密码,屏幕亮起。
她直接点开了浏览器,查看历史记录——大部分都被清空了,只剩下一些无关紧要的网页。
她不死心,尝试登录林晚的云端存储。密码错误。她又试了几个林晚常用的密码组合,
依然错误。苏晴蹙起眉头。林晚更换了云端密码,
这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她在隐藏东西。她沉思片刻,
目光落在桌面上一个不起眼的、需要二次加密的笔记软件图标上。
那是林晚用来记录各种琐碎想法和重要信息的地方。以前的密码,
是她们一起养的、早已去世的那只小猫的名字加上它的生日。苏晴尝试输入。密码错误。
她并不气馁,林晚是个念旧,但又缺乏绝对安全感的人。她修改密码,
很大概率会是在旧密码基础上进行变形。苏晴尝试了大小写变换,在末尾加上特殊符号,
或者将生日顺序颠倒……当她尝试将小猫名字的首字母大写,
后面加上“#”和颠倒的生日时——密码通过了!苏晴的心跳骤然加速。她点开软件,
快速浏览着里面的笔记。大部分是购物清单、电影观后感,
直到她看到一个命名为“未来规划”的加密子文件夹。再次用刚才的密码尝试,成功进入。
里面没有直接的文字记录,只有几十张照片。苏晴点开一看,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
全是她的照片。有些是她们平时的自拍合影,但更多的,
是她完全不知道何时被拍下的单人照。有她在酒吧和朋友聚会,
被错位拍下仿佛在与陌生男子接吻;有她加班晚归,男同事好心送她到小区门口,
照片角度却显得异常亲密;有她因为疲惫在公交车上闭目养神,旁边坐着一位老人,
照片的构图却极易引人误解,仿佛她冷漠不让座……每一张照片,选取的角度都极其刁钻,
将最普通的场景,渲染得暧昧、混乱或者冷漠。这绝不仅仅是偷拍,
这是一个处心积虑、长期经营的,旨在塑造她“私生活混乱”、“品行不端”形象的证据库!
林晚搜集这些想做什么?在什么场合使用?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苏晴脑海——如果“他们”是她的亲人,那么这些照片,
就是林晚用来抹黑她,让对方对她失望,从而顺利取而代之的“弹药”!就在这时,
苏晴在照片堆里,发现了一张非偷拍的照片。那是一张名片的高清翻拍。
名片上印着:“陈谨言,高级合伙人”,
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和一行烫金的律师事务所名称——“正清律师事务所”。
陈谨言……苏晴死死盯着这个名字和那个律所的名字。一个律师?
为什么会出现在林晚的秘密文件夹里?他和“他们”找到自己,有什么关系?
她立刻用手机拍下了这张名片翻拍照。刚退出笔记软件,清理掉访问痕迹,
门外就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林晚回来了。苏晴迅速关掉电脑,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
正好迎上走进客厅的林晚。“手续跑得怎么样?”林晚随口问道,
脸上带着一丝外出归来后的疲惫,但眼神深处,似乎又多了点别的东西,
一种……类似于“进展顺利”的隐秘光亮。“还行,就是排队太久。”苏晴应付着,
目光不经意般扫过林晚的手袋,“你呢?逛得开心吗?买了什么?”“没什么,就随便走走。
”林晚避开了她的目光,将手袋随意放在沙发上,“有点累,我回房歇会儿。
”看着林晚关上卧室门,苏晴的心沉了下去。林晚在行动。
在她因为“证件丢失”而暂时被困住的这段时间里,林晚并没有停下她的计划,
她转向了其他方向。那个陈律师,是关键。苏晴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
屏幕上是那张名片翻拍的照片。暗涌已然翻腾,无声的交锋,从这一刻起,进入了新的阶段。
她必须更快,更谨慎。下一个目标,就是这位陈谨言律师。接下来的几天,
苏晴的生活被切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部分。表面上,
她是一个因丢失重要证件而懊恼、积极跑手续的普通女孩;暗地里,
她则像一只潜伏在阴影中的猎豹,敏锐地观察着林晚的一举一动,
并围绕着“陈谨言”这个名字,编织着她的调查网络。林晚果然更加忙碌了。
她外出的频率增高,每次回来,
身上都带着一股淡淡的咖啡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紧张与兴奋的情绪。
她不再频繁提及旅行,仿佛那场原本“期待已久”的旅程已经变得无关紧要。偶尔,
她会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偷偷打量苏晴,那眼神里有审视,有比较,甚至有一丝……怜悯?
仿佛苏晴是一件即将被丢弃的旧物。这种眼神让苏晴如芒在背,也更加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