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之在一片刺骨的寒意里猛地睁开眼,她想抬手揉一揉发酸的太阳穴,
却发现手腕被粗糙的麻绳勒得生疼,双臂被固定在身后的旧木椅扶手上,
指节因为用力挣扎而泛白。“醒了?”一道沙哑的男声从黑暗里飘来,没有源头,
却像毒蛇的信子舔过皮肤。林砚之猛地抬头,视线在昏暗中扫过——这不是她的公寓,
更像是一间废弃的地下室,墙壁上布满黑绿色的霉斑,墙角堆着几个蒙着灰的纸箱,
唯一的光源是头顶一盏接触不良的白炽灯,灯丝闪烁着,将周围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像舞动的鬼影。“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林砚之的声音发颤,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寒冷。她能感觉到单薄的睡衣下,皮肤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滑,浸湿了衣料。黑暗里的人没有回答,反而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嗒、嗒、嗒”,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鼓点上。随着脚步声靠近,
一个模糊的轮廓逐渐显现——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衫,兜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露出下巴上一圈青色的胡茬。他手里拿着一个东西,被阴影笼罩着,看不清形状。
“你还记得‘镜渊’吗?”男人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诡异的笑意,“三年前,
你在那里丢了一样东西,现在,该拿回来还了。
”“镜渊”两个字像惊雷在林砚之脑海里炸开。
她当然记得那个地方——那是城郊一座废弃的游乐园,三年前她和大学室友苏曼去探险,
结果苏曼在“镜屋”里失踪了,警方搜寻了半个月,只找到苏曼的一支口红,从此成了悬案。
这件事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三年来她无数次在梦里回到那个满是镜子的房间,
苏曼的尖叫声在镜子间回荡,却始终找不到人影。“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林砚之强迫自己冷静,她知道越是害怕,对方越会得寸进尺,“苏曼的失踪和我没关系,
你找错人了!”“找错人?”男人低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林砚之,你可真会装。
那天在镜屋,你明明看到了什么,却偏偏不说。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他往前走了两步,
手里的东西终于暴露在灯光下——那是一面巴掌大的圆镜,镜框是生锈的黄铜色,
镜面蒙着一层灰,却隐约能映出林砚之惨白的脸。男人将镜子举到林砚之面前,
声音陡然变得尖锐:“你看!你看这镜子里是什么!”林砚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镜面上,
起初只看到自己惊恐的表情,可下一秒,镜面突然泛起一层白雾,雾气散去后,
映出的却不是她的脸,而是苏曼的!苏曼的眼睛睁得很大,瞳孔里布满血丝,
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嘴里还在不停地重复:“砚之,
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啊——!”林砚之尖叫起来,身体剧烈地挣扎,
木椅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不是我!我没有看到!你别过来!
”男人猛地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头看着镜子,“你还敢说没看到?那天你跑出来的时候,
镜子上全是你的指纹!苏曼的指甲缝里,还夹着你的头发!你以为警方真的没发现吗?
他们只是没有证据!”林砚之的大脑一片空白,
三年前的记忆碎片疯狂涌现——苏曼拉着她冲进镜屋,无数面镜子映出她们的身影,
突然灯光熄灭,她听到苏曼的尖叫,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她摸索着往外跑,
手指划过冰冷的镜面,跑出镜屋时,头发被什么东西勾住,她用力扯了一下,
才狼狈地逃出来……难道真的是她?是她无意间害了苏曼?就在这时,
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一道强光射进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不许动!警察!
”男人脸色一变,猛地推开林砚之,转身就往墙角的通风口跑。林砚之失去平衡,
连人带椅摔倒在地,手腕上的麻绳被磨断,她顾不上疼痛,
抬头看向门口——进来的是两个穿着警服的人,一个年纪稍大,脸上带着伤疤,另一个年轻,
眼神锐利。“你没事吧?”年轻警察跑过来,扶起林砚之,“我们是接到报案,
说这里有绑架案。”林砚之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指着通风口,“他……他跑了!
他手里有一面镜子,和苏曼的案子有关!”年长的警察皱了皱眉,“苏曼的案子?
三年前的悬案?你是林砚之?”林砚之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是我……他说我看到了什么,还说苏曼的指甲缝里有我的头发……警察同志,
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害苏曼!”年轻警察递过来一张纸巾,“你先冷静,
我们会调查清楚。你还记得那个男人的特征吗?除了连帽衫,有没有看到他的脸?
”林砚之努力回想,“他的兜帽压得很低,只看到下巴有胡茬,声音很沙哑,
像是刻意伪装的。他还提到了‘镜渊’游乐园,说我在那里丢了东西。
”“镜渊……”年长的警察若有所思,“那地方三年前就封了,因为苏曼的案子。
最近有人举报说那里有异常,我们正打算去排查。”就在这时,年轻警察的对讲机响了,
他接起听了几句,脸色变得凝重,“队长,法医那边有消息,
三年前苏曼的尸检报告有问题——当时没有检测出她指甲缝里的头发,是因为有人动了手脚,
把样本换了!”年长的警察也就是队长眼神一沉,“有人换了样本?看来这案子不简单。
林小姐,你跟我们回警局做个笔录,详细说说今天发生的事。”林砚之点点头,
跟着警察走出地下室。外面已经是深夜,冷风一吹,她打了个寒颤,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
警车停在路边,蓝色的警灯闪烁着,映在周围的树木上,像鬼影一样晃动。坐在警车里,
林砚之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那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要绑架她?
他怎么知道苏曼案子的细节?还有那面镜子,到底有什么秘密?到了警局,
林砚之做了详细的笔录,从被绑架到男人说的每一句话,都一字不差地告诉了警察。
做完笔录时,天已经蒙蒙亮,队长让年轻警察送她回家,还嘱咐她最近不要单独出门,
有任何异常立刻联系警方。回到公寓,林砚之打开门,
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是她昨天煮的汤,还放在餐桌上,已经凉透了。她走到客厅,
看到沙发上搭着一件外套,是她昨天穿的,一切都和她失踪前一样,
仿佛那场绑架只是一场噩梦。可手腕上的勒痕还在,疼痛真实存在,她知道那不是梦。
她走进卧室,想换件衣服,却在床头柜上看到了一样东西——一面巴掌大的圆镜,
黄铜色的镜框,生锈的边缘,和那个男人手里的镜子一模一样!林砚之的心脏骤然停跳,
她一步步靠近床头柜,伸手拿起镜子,镜面很干净,映出她苍白的脸。她颤抖着擦拭镜面,
突然,镜面里的她嘴角开始向上咧开,越咧越大,直到撕裂到耳根,露出鲜红的血肉,
和她在地下室看到的苏曼一模一样!“啊——!”林砚之扔掉镜子,镜子摔在地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镜面裂开一道缝。她后退几步,撞到了衣柜,衣柜的门被撞开,
里面掉出一个东西,落在地上——是苏曼的那支口红,三年前警方没找到的那支,
外壳上还沾着一点干涸的血迹。林砚之蹲在地上,双手抱住头,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想起三年前在镜屋,她跑出来后,其实又回去过一次——她听到苏曼微弱的呼救声,
顺着声音找过去,看到苏曼躺在镜子碎片里,额头在流血。苏曼抓住她的手,让她去叫人,
可她看到苏曼身边站着一个人,那人手里拿着一把刀,正冷冷地看着她。她害怕极了,
挣脱苏曼的手,再次跑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没想到,
这三年来,那个男人一直在盯着她,而苏曼的口红,竟然一直在她的衣柜里,
是她当初慌乱中不小心带回来的,却因为恐惧而忘记了。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林砚之吓了一跳,走到门口,通过猫眼看到是昨天送她回来的年轻警察,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林砚之打开门,
年轻警察笑了笑,“林小姐,没打扰你吧?这位是法医陈医生,她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陈医生点了点头,眼神温和,“林小姐,你好,我是负责苏曼案子的法医陈薇。
我们在重新检测苏曼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些线索,可能需要你配合。”林砚之让他们进来,
倒了两杯水,“陈医生,你想问什么?”陈薇打开文件夹,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
“这是苏曼失踪前戴的项链,我们在镜屋的一个镜子后面找到了,上面除了苏曼的指纹,
还有另一个人的指纹,经过比对,和你衣柜里那支口红上的指纹一致。”林砚之的呼吸一滞,
“口红……你们怎么知道我衣柜里有口红?”年轻警察解释道:“我们昨天送你回来后,
队长觉得那个男人可能还会来找你,所以安排了人在你公寓附近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