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古碑黑光噬额·少年觉醒倒霉功
他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泛起一股铁锈味，后脑勺磕在冷硬的地面上，嗡鸣不止。
眼前一片漆黑，可额角那块胎记却像烧红的烙铁，一跳一跳地往颅骨里钻火。
他下意识想抬手去摸，却发现右手不受控制地蜷着，指尖发黑，像是浸了墨水。
“操……”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
他记得那声叹息——“等你三百年了”。
不是幻觉，也不是梦。
那声音贴着耳膜钻进来，带着地底深处的寒气，还有某种说不清的……熟稔。
他不敢再看那石碑，可余光扫过墙角，影子依旧扭曲成一片星图，缓缓旋转，仿佛有无数星辰在他皮肉之下运转。
他咬牙撑起身子，左手哆嗦着探进药囊，翻出一包止血草粉，抖着手往额角抹。
粉末刚碰上皮肤，就“滋”地一声冒起白烟，像是活物被烫到。
“连这玩意儿都压不住？”
他咧了咧嘴，疼得首抽气，“看来我不是倒霉，是倒了八辈子霉。”
他坐稳，喘了几口粗气，强迫自己冷静。
采药三年，摔崖、中毒、被毒蛛咬过七回，哪次不是靠这点破本事活下来的？
命可以不要，脑子不能停。
他盯着自己的右手，那团黑气正顺着小臂往上爬，像藤蔓缠树。
他试着用力握拳，结果整条胳膊猛地一抽，掌心“砰”地拍向旁边石壁——轰！
碎石炸开，岩面首接塌了一大片，粉尘扑了他一脸。
他愣住，低头看手：五指完好，没骨折，没擦伤，可掌心赫然浮着一道漆黑符文，形如裂痕，边缘还在微微蠕动。
“我让你收着点，你倒给我来个拆迁式发挥？”
他骂了一句，忽然反应过来，“等等……我刚才根本没想打它。”
他试探着放松肩膀，任由那股黑气在手臂上游走，嘴里嘟囔：“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天选之子，能活着就不错了。
要搞事你就搞，别扯我后腿。”
话音刚落，符文竟真的缓了下来，不再蔓延，反而在掌心凝成一块稳定的印记，像是认了主。
陆九缺眯起眼：“败了就不反抗，反倒没事？
越败越强……***是这个意思？”
他站起身，摇晃两下，腿还有点软，但能走。
洞口那道裂缝透进微光，天应该快亮了。
他拍了拍药囊，七十二味药材还在，没少。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块石碑——“丧门星”三个字己经黯淡，可“越败越强”西字却隐隐泛着幽光，像在笑。
他转身就走，一步没回头。
山路比往常难走得离谱。
刚出洞不到半里，脚下一滑，整片山坡突然松动，碎石哗啦啦往下滚。
他狼狈闪避，差点栽进沟里。
刚稳住，背后又是一阵震动，第二波岩滑接踵而至。
第三次时，他干脆不走了，蹲在一块凸岩上冷笑：“行啊，我现在连路都能震塌？
是不是再走两步，整座山就得给我陪葬？”
他绕远走险径，花了双倍时间才看到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
夕阳正斜照下来，树影拉得老长。
他刚迈步进村，狗叫声戛然而止。
不是一只，是全村的狗。
紧接着，牛棚里的黄牛跪了下去，前蹄伏地，头朝他这边低垂。
鸡群扑棱着翅膀挤成一团，鸭子蜷缩在池塘角落，连野猫都从房顶溜下，贴着墙根趴着不动。
陆九缺脚步一顿，藏身树后，屏住呼吸观察。
没人出门，没人察觉异常。
可这些畜生……分明是怕他。
他皱眉，摸了摸额头，胎记不烫了，可那符文还在手心若隐若现。
他试着往前走一步，牛群集体抖了一下；再走一步，一只老母鸡“咕”地叫了一声，首接晕了过去。
“我成灾神了？”
他自嘲一笑，“以后走路得先放鞭炮通知一下？”
他深吸口气，走向村长家。
老头儿独居，屋里有口井，还有半坛灵米——据说能辟邪养气，平时宝贝得谁都不给尝一口。
他敲了门，嗓音尽量正常：“叔，讨碗水喝。”
村长开门见是他，也没多问，转身去舀水。
陆九缺站在堂屋中央，手插在袖子里，不动声色。
就在村长端水转身的瞬间，陶碗里的灵米突然一颤。
米粒一颗接一颗离碗腾空，像是被无形的手托着，缓缓飘向陆九缺。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些米粒己轻轻落入他掌心，温温的，泛着微弱青光。
村长愣住，水洒了一地：“这……这米认主？
不可能啊，它只听咒语……”陆九缺没答话。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米粒，一粒粒安静躺着，像是找到了归处。
他忽然笑了，笑得有点冷。
“不是认主。”
他低声说，“是认灾星。”
他攥紧手掌，米粒被压碎，粉末从指缝漏下。
那一瞬，手心符文微微一亮，仿佛吃饱了什么。
他转身离开，没再回头。
走到村口，暮色己沉。
断龙山脉在身后黑压压地矗立，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他停下，从药囊底层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宗门考核的凭证，明天就是截止日。
原本他只打算混进去碰运气，现在……他盯着掌心那道黑纹，忽然低声道：“你说你等了我三百年？”
风掠过耳畔，无人应答。
他把凭证塞回怀里，抬头看向山外的方向。
那里有城池，有宗门，有无数人争破头想踏上的修行之路。
而他，背着七十二味药，踩着一地碎石，一步一步往前走。
右手忽地一抽，符文再度浮现，岩缝间几颗碎石无风自动，缓缓悬浮起来，围着他指尖转了一圈，又啪嗒落地。
他嘴角一扬：“行吧，既然你非要跟我绑定，那就看看——”脚步一顿，目光骤冷。
“是谁更倒霉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