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宴率先伸手，不轻不重地拍在陆熠燃的右肩上，他气质清润，连调侃都带着几分温文尔雅：“可以啊，熠燃。
这成绩，是打算把教练都比下去了？”
旁边的苏墨珩扶了扶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故作深沉地点头，语气里却满是戏谑：“刚才看你装得挺像那么回事，面无表情的，原来憋着这么大个招。
老实交代，是不是偷偷进化了没告诉我们？”
刚才还试图强装淡定的陆熠燃，被好友这么一打趣，那点努力压下去的得意瞬间原形毕露，再也藏不住了。
他扬起了下巴，嘴角咧开的弧度又大又嚣张，活像一只被顺毛顺舒服了的骄傲猫咪。
“一般一般，”他晃了晃脑袋，语调拖得长长的，带着明显的炫耀，“也就随便打打，谁知道它首接就满分了，没办法~”那副“我很厉害但我偏要谦虚一下”的欠揍样子，引得顾清宴摇头失笑，苏墨珩首接给了他一个“快省省吧”的白眼。
“行了，满分大神，别嘚瑟了，”苏墨珩掏出手机，“赶紧的，合影留念，证据确凿，以后吹牛也有图有真相。”
“来来来！”
陆熠燃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毫不犹豫地就往两人中间挤，占据了最中心的C位。
他利落地把刚才那把立下汗马功劳的手枪（己确认清空保险）举到胸前，另一只手则飞快地比划了起来——不是简单的食指和中指竖起，而是将拇指也弯下来，压住无名指和小指，做了一个极其标准、甚至带了点表演性质的“耶”！
那根比着“耶”的食指，还特意、刻意地、微微指向了身后屏幕上那个依旧醒目的“100.0”，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顾清宴配合地站在他左侧，嘴角含着清淡温和的笑意，只是微微侧头看向镜头。
苏墨珩则在右侧，一手搭在陆熠燃另一侧的空肩上，一边调整着手机角度，一边还在笑着吐槽：“陆熠燃你这手势也太刻意了吧！”
“少废话！
快拍！”
陆熠燃催促道，脸上那灿烂又嘚瑟的笑容毫无收敛，反而在镜头前更加放大，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满满的少年意气几乎要溢出画面。
“咔嚓！”
手机定格下这一刻——冰冷的枪械、鲜红的满分成绩、三个风格迥异却同样出色的少年，以及中间那个笑得最欢、比着最夸张的“耶”、浑身都在发光、写满了“老子就是牛逼”的陆熠燃。
空气里弥漫的硝烟味，仿佛都变成了青春的张扬味道。
就在不远处，时司羽静静地站在自己的靶位前。
目光不受控制地越过间隔，先落在了那三个勾肩搭背、笑闹着准备拍照的少年身上。
不禁有些羡慕起来。
99.5一个在外人看来同样需要仰望的、近乎完美的成绩。
小数点后的那个数字，此刻却像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将他与那边的喧闹彻底隔开。
一种混合着轻微不甘、自我懊恼和难以避免的失落的情绪，像无声的潮水，慢慢浸过心口。
并不是嫉妒，那太肤浅。
更像是一种……看到了山巅耀眼的风景，自己却停在最后一步石阶下的怅惘。
他沉默地、一丝不苟地开始整理自己的装备，退出弹匣，清空枪膛，动作标准依旧，却比平时更快了几分，仿佛想用这利落的动作，迅速切断那根牵连着失落情绪的线。
那边的合照似乎结束了，爆发出新一轮的笑闹。
他却没有再看过去，只是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眼前的方寸之地，侧影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有几分单薄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