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一请安，背景板的自我修养
天还没亮透，彩荷和小栗子就轻手轻脚地候在了门外，比昨日不知恭敬了多少倍。
“主子，该起了，今儿个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彩荷的声音小心翼翼，带着讨好。
林薇睁开眼，深吸一口气。
很好，神清气爽，再也没有往日醒来时那股沉重的疲惫感和喉咙里的腥甜味。
她在彩荷的伺候下梳洗打扮。
原主没什么好衣裳，挑来拣去，只得一件半新的藕荷色旗装，料子普通，颜色也素净得近乎寡淡。
首饰更是寒酸，一支银簪，两朵绒花。
“挺好。”
林薇却很满意。
要的就是这种扔人堆里找不着的效果。
她特意让彩荷梳了个最寻常的小两把头，簪上绒花，脸上未施脂粉。
铜镜里的人，气质温润，眉眼柔和，配上这身打扮，活脱脱一个背景板里的背景板，毫无攻击性，也毫无记忆点。
完美！
揣上几块系统空间里备着的、以防万一饿晕的普通点心，林薇带着彩荷，踩着晨露，低调地汇入前往坤宁宫的人流。
越是靠近坤宁宫，遇到的妃嫔越多。
环肥燕瘦，衣香鬓影，低声谈笑间眼波流转，暗藏机锋。
林薇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恨不得在自己脑门上贴个“透明人，勿cue”。
进入坤宁宫正殿，请安时辰未到，妃嫔们三三两两站着寒暄。
林薇迅速扫描环境，精准定位到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挨着柱子，垂首敛目，努力扮演一根合格的室内装饰柱。
她能感觉到几道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但都很快移开，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和无视。
显然，钮祜禄氏这个无宠病弱的小透明，在不少人眼里跟殿里的摆设没什么区别。
林薇乐得轻松，内心疯狂吐槽：“好好好，就这样，保持住！
千万别有人过来搭话！
社恐人士表示压力山大！”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一个穿着湖蓝色旗装、容貌娇俏的妃嫔摇着团扇走了过来，语气带着几分夸张的惊讶：“哟，这不是钮祜禄妹妹吗？
听说你前几日病得重，还以为你……啧啧，看来是好了？
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林薇脑子里迅速翻找记忆——张氏，同期入宫的庶妃，略有薄宠，性格掐尖好强。
她立刻进入状态，微微屈膝，声音细弱，还刻意带上一丝病后的沙哑：“劳张姐姐挂心了，只是偶感风寒，己经大好了。”
说完，还配合地轻咳了两声，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张氏用团扇掩着唇，上下打量她，眼神里的轻蔑更浓：“好了就好。
不过妹妹这身子骨也忒弱了些，可得仔细将养着。
毕竟，伺候皇上，没有好身子可不行。”
这话里的刺，林薇听得明明白白。
她面上却一副受教的模样，怯怯点头：“姐姐说的是。”
张氏见她这副怂包样，顿觉无趣，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轻哼一声，扭着腰肢找别人说话去了。
林薇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糊弄过去了。
这后宫的女人，个个都是人精，说话跟猜谜似的，累得慌。
又等了一会儿，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伴随着太监略显尖细的通传声。
“皇上驾到——”殿内所有妃嫔瞬间精神一振，纷纷整理衣襟首饰，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含羞带怯的期待笑容，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林薇也跟着众人一起低头行礼，内心却在疯狂刷屏：“老板来了老板来了！
大型职场现场之老板突击检查！”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在宫人簇拥下迈入殿内。
林薇偷偷抬起一点点眼皮，飞快地瞥了一眼。
嚯！
老板……不是，康熙帝，长得还真不赖！
年纪不大，看上去二十出头，面容俊朗，身形挺拔，带着一股少年天子的锐气和久居上位的威仪。
就是眉头微蹙着，似乎心情确如昨天小栗子他们打听来的那般，不算太佳。
“都起来吧。”
声音清朗，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谢皇上。”
莺声燕语一片。
妃嫔们起身，目光或大胆或含蓄地追随着那道明黄身影，希望得到君王的片刻注视。
康熙似乎只是顺路过来，对皇后说了几句关乎宫务的例行话，目光在殿内扫了一圈，并未在任何妃嫔身上停留。
林薇赶紧把头埋得更低，内心OS：“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只是个柱子，漂亮的柱子……”然而，就在康熙目光即将掠过她这个角落时，林薇因为偷看太久脖子有点僵，下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肩膀。
就那么巧，康熙的目光在她身上顿了一下。
极其短暂，可能只有零点一秒。
林薇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立刻屏住呼吸，做出最恭顺怯懦的姿态。
那目光没有任何情绪，就像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随即自然地移开。
康熙又交代了皇后两句，便转身离开了坤宁宫，来去如风。
殿内的气氛随着皇帝的离开，似乎松弛了一些，又似乎更加暗流涌动。
不少妃嫔脸上难掩失落。
林薇拍着胸口，大大松了口气。
吓死了吓死了，还以为被老板盯上了呢！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经过这么一遭，她更加坚定了信念：这后宫太危险，美女太多，卷王更多！
必须苟住！
坚决不冒头！
争宠是不可能争宠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争宠的！
只有苟命才能维持生活这样子。
请安终于结束。
皇后娘娘端庄贤惠，说了些“姐妹和睦尽心侍上”的场面话，便让众人散了。
林薇如蒙大赦，赶紧混在人群中，低着头往外走，只想立刻飞回她那安全的偏僻小窝。
就在她即将踏出殿门时，似乎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凤座之上，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正端起茶盏，目光似乎……恰好从她这个方向掠过？
是错觉吗？
林薇心里咯噔一下，不敢细看，连忙转过头，加快脚步，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坤宁宫。
心跳，莫名地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