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探抚司，险境藏机。
他坐在案前，指尖反复摩挲着那张揉皱的纸条，炭笔字迹己经有些模糊，可“北镇抚司，亥时三刻，救小禄子”这几个字，却在他脑海里愈发清晰。
殿外的天色彻底黑透了，宫道上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影子在墙面上忽长忽短，像极了此刻他摇摆不定的心思。
去，还是不去？
王渊的宴上，库房突然失火，紧接着就有人递来纸条——这一切太连贯，连贯得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
可小禄子还在摄政王府的人手里，那个懦弱却对他还算忠心的太监，是他穿越以来唯一能感知到的“温度”。
若真不管，他这皇帝做得未免太冷血，往后更无人敢真心待他。
“陛下，亥时快到了。”
一个压低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陈旭猛地抬头，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影，正贴在窗棂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是他傍晚安排去打探消息的小太监，名叫小安子——这是他三天来唯一悄悄拉拢的人，原是浣衣局的杂役，因家人被王渊的人逼死，对其恨之入骨。
“小禄子的消息查到了？”
陈旭起身走到窗边，声音压得极低。
小安子点点头，快速钻进殿内，跪在地上：“回陛下，小禄子被杖责后，没送浣衣局，而是被张全的人带到了北镇抚司的地牢，说是‘暂押’。
属下还查到，北镇抚司今晚加派了人手，守得比往常严三倍。”
果然有问题。
陈旭心里一沉。
王渊明着把小禄子罚去浣衣局，暗地里却送到北镇抚司，再加上那张纸条，分明是想引他上钩。
“陛下，这肯定是个圈套，不能去！”
小安子抬头，眼里满是焦急，“北镇抚司现在是王渊的地盘，进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陈旭没说话，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北镇抚司的方向——那里隐约能看到一盏孤灯，像鬼火一样在夜色里闪烁。
他知道小安子说得对，可他更清楚，这或许是他唯一能接触到“反抗力量”的机会。
超脑状态下分析的信息告诉他，李嵩的旧部若真在北镇抚司，必然会盯着与王渊相关的动静，小禄子被押过去，他们不可能毫无反应。
“备车，从侧门走。”
陈旭突然开口。
小安子愣住了：“陛下，您真要去？”
“不去，小禄子必死无疑，我们也永远摸不清北镇抚司的底细。”
陈旭转身，眼神坚定，“你跟我一起去，记住，到了那里，一切听我指挥，见机行事。”
小安子咬了咬牙，重重点头：“属下遵旨！”
半个时辰后，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从皇宫侧门驶出，沿着僻静的小巷，朝着北镇抚司的方向驶去。
车厢里，陈旭穿着一身灰色的布衣，头发束成普通百姓的样式，脸上还抹了点锅底灰，乍一看，像个不起眼的小厮。
“陛下，前面就是北镇抚司了。”
小安子掀开车帘一角，低声道。
陈旭探头看去，只见一座黑沉沉的建筑矗立在夜色里，大门紧闭，门楣上挂着“北镇抚司”的匾额，匾额上的红漆己经剥落，透着一股阴森之气。
门口站着西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卫兵，手里握着长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绕到后门去。”
陈旭吩咐道。
马车继续前行，绕到北镇抚司的后门。
这里的守卫相对松些，只有两个卫兵。
陈旭示意小安子停车，自己则悄悄下车，贴着墙根，慢慢挪到后门附近。
他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他白天让小安子准备的***——用曼陀罗花和艾草混合制成的，虽然药效不强，但足够让卫兵昏睡半个时辰。
他趁着卫兵转身的间隙，将***撒在他们身边，然后屏住呼吸，等着药效发作。
片刻后，两个卫兵晃了晃身体，倒在地上。
陈旭赶紧上前，打开后门，对马车里的小安子招了招手。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北镇抚司，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几间屋子亮着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霉味，让人忍不住皱眉。
“小禄子应该在地牢，地牢在西边的配殿后面。”
小安子压低声音道。
陈旭点点头，跟着小安子，沿着墙角，朝着配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几个巡逻的卫兵，都靠着小安子提前打探好的路线，躲了过去。
很快，他们就到了配殿后面。
这里有一个狭窄的入口，通向地牢。
入口处没有卫兵，只有一盏油灯，忽明忽暗地照着。
“陛下，小心点，地牢里可能有埋伏。”
小安子提醒道。
陈旭深吸一口气，率先走了进去。
地牢里更黑，空气也更污浊，脚下的石阶湿滑，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他扶着墙壁，慢慢往下走，耳边传来了隐约的哭声。
“是小禄子的声音！”
小安子惊喜地说。
陈旭加快脚步，走到地牢的尽头，果然看到小禄子被关在一间牢房里，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小禄子！”
陈旭轻声喊道。
小禄子抬起头，看到陈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陛下！
您怎么来了？
这里危险，您快走吧！”
“别说话，我救你出去。”
陈旭从袖袋里掏出一把小刀，这是他特意准备的，用来撬锁。
他走到牢门前，开始撬锁。
就在锁快要被撬开的时候，地牢里突然亮起了火把，紧接着，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卫兵冲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陛下，别来无恙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陈旭抬头，看到王渊的侄子王坤，正站在卫兵中间，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王坤！”
陈旭咬牙切齿地说。
“陛下真是好兴致，深夜跑到北镇抚司来‘探监’。”
王坤笑着说，“不过，这里可不是陛下该来的地方。
来人，把陛下和这两个太监，都给我拿下！”
卫兵们一拥而上，陈旭和小安子虽然奋力反抗，但寡不敌众，很快就被制服了。
“陛下，您就别挣扎了。”
王坤走到陈旭面前，拍了拍他的脸，“我叔父早就料到您会来，特意让我在这里等着您。
您说您，好好的皇帝不当，非要自寻死路。”
陈旭看着王坤，心里又气又急。
他知道自己还是中了王渊的圈套，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王坤，你别得意太早。”
陈旭冷冷地说，“我是大晟的皇帝，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就是谋逆！”
“谋逆？”
王坤嗤笑一声，“陛下现在就是阶下囚，谁会知道我们对您做了什么？
再说，只要叔父一句话，您这个皇帝，随时都能被废掉。”
说着，他挥了挥手，对卫兵道：“把他们带上去，关到密室里，等叔父回来发落。”
卫兵们押着陈旭、小安子和小禄子，朝着地牢外走去。
陈旭看着身边的小安子和小禄子，心里充满了愧疚。
若不是他执意要来，他们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就在他们快要走出北镇抚司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厮杀声。
紧接着，一个穿着银色盔甲的将领，带着一群士兵冲了进来，与王坤的人战在了一起。
“是李将军！”
小安子惊喜地喊道。
陈旭抬头，看到那个银色盔甲的将领，正是前兵部尚书李嵩的儿子李锐。
他怎么会在这里？
李锐看到陈旭，眼睛一亮，大声喊道：“陛下莫慌，末将救您来了！”
王坤脸色大变，他没想到李锐会突然出现。
他一边指挥卫兵抵抗，一边朝着后门跑去。
李锐的士兵训练有素，很快就将王坤的人击溃了。
李锐跑到陈旭面前，单膝跪地：“末将李锐，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陈旭看着李锐，心里又惊又喜。
他没想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竟然是李锐救了他。
“李将军快快请起。”
陈旭赶紧扶起李锐，“多亏了你，不然朕今日恐怕要栽在这里了。”
“陛下言重了，保护陛下是末将的职责。”
李锐站起身，“陛下，这里不安全，末将送您回宫。”
陈旭点点头，跟着李锐，朝着宫外走去。
小安子和小禄子也跟在后面，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就在他们快要走出北镇抚司大门的时候，陈旭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转头，看向李锐，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李将军，你怎么知道朕在这里？”
李锐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陛下，是有人给末将通风报信，说您被困在了北镇抚司，让末将前来救驾。”
“是谁给你通风报信？”
陈旭追问。
李锐的笑容有些僵硬，他犹豫了一下，说：“陛下，末将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他只是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您的位置。”
陈旭皱起了眉头。
又是纸条……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操纵一切？
是李嵩的旧部，还是另有其人？
他看着李锐，心里充满了疑问。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北镇抚司后，一个黑影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