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女帝
群臣的朝拜声响彻金銮殿。
盛墨澜穿着一身明黄色镶金龙纹袍,漫不经心的望着底下一个个匍匐在自己脚边的大臣。
如同看着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
畅快!
这是她登基的第七日,同样也是她两世中最辉煌的日子。
没错,她重生了。
前世她是大周太宗的七皇女,自小受太傅林鹤霜教导,安分守己,乖巧善良。
从未生出非分之想,更未觊觎皇位。
却在太宗病逝当夜,遭三皇姐盛楚英兵变围宫。
刀枪剑雨顷刻间弥漫整个皇宫。
盛墨澜被囚禁。
一月后在诏狱内受尽酷刑活活折磨而死。
临死前才知,她那皎如明月的太傅林鹤霜,竟是盛楚英谋反的同谋。
甚至是整个造反的策划者。
林鹤霜教给她所有的仁义礼智信,都是欺骗!
都是骗她步入黄泉的鬼话!
在看到身边人全部惨死。
仅一刻,盛墨澜道心破碎。
好在,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世,她抢先一步。
选择走三皇姐的路,让三皇姐无路可走。
将三皇姐的造反扼杀在摇篮里。
这次她赌对了。
如今坐在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髹金雕龙木椅上的人不是盛楚英。
而是她。
盛墨澜。
盛墨澜望着底下群臣,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金丝楠木做的椅背上。
眉眼舒展,神态慵懒。
秀丽的眉宇间染上几分潋滟凉薄的冷意。
殿内一片死寂。
群臣皆缩头如鹌鹑,瑟瑟发抖,不敢言语半分。
作为一个皇帝,盛墨澜是冷酷的。
在搜查到盛楚英府邸内逾制的盔甲兵刃,仅一夜便定下她的谋逆之罪。
斩草要除根。
这是盛楚英教给她的。
前日,她便屠了盛楚英满门。
那夜雪落如絮,鲜血灼灼,染红半个皇城。
如一朵朵绽放的鲜红花瓣。
望着烧红了半个雪空的大火,盛墨澜将前世的仇怨与恐惧焚毁殆尽。
但,还远远不够。
退朝的钟声响起,群臣屏息敛目,战战兢兢地退去,生怕慢了一步便惹得新帝不悦。
夜色笼罩,殿外大雪纷飞。
“他怎么样了?”
御辇上,盛墨澜的声音冷到极致。
“回禀皇上,林鹤霜在青玄宫…还算安分。”
绯刃凑到她身边低声回道。
青玄宫本就是冷宫,多年未修内里早己破败不堪。
尚未走进院门。
尖利的斥骂声便刺破寒风传来。
“动作快些!”
“磨磨蹭蹭的!”
“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当朝太傅呢?”
……盛墨澜摆摆手停下御辇,隔着纷扬的雪幕,冷冷望去。
井水旁,一个单薄的身影对着几大桶冷水埋头洗衣。
那就是前世教了她六年读书授礼的太傅林鹤霜。
不过现在不是了。
他穿着一身脏污破败的青色布衣跪在雪地,腰身纤细,身形单薄,长发用破布松垮系着,青丝如绢,披散而开,遮了全腰。
他在雪中跪了许久,浑身落满碎雪,颤得厉害,一双红肿生疮的手费力搓洗衣物。
老太监王公公见他动作稍慢,抬脚便狠狠踹在他后腰窝上。
“噗通。”
林鹤霜摔跪在地,紧随其后的是一声轻的不能再轻的闷哼声。
脏衣散落雪地。
他踉跄着慢吞吞的爬起,发丝拂落,露出瓷瓶般雪腻细窄没有半分血色的脖颈。
林鹤霜缓了缓,低眉敛目,一件件捡拾着洗好的衣物,重新浸入冷水。
王公公犹不解气,又是一脚踹向他的胸口。
这一次,他晃了晃,硬撑着没有倒下,剧烈咳嗽几声,双肩抖若筛糠。
“王公公…恕罪,奴…手脚粗笨。”
他的声音沙哑,破碎不堪。
王公公冷哼一声。
“若是你今夜洗不完这些衣物,也用不着睡了,就在这守到天亮!”
眼瞧着雪越下越大,王公公裹紧身上的厚裘,转身回屋取暖。
一抬眼就瞧见盛墨澜站在他面前。
“参见皇上!”
王公公一改刚才狠心绝情,满脸谄媚的跪在盛墨澜的脚边。
盛墨澜并未分出半分眼神看向他,目光首首的锁着跪在前面搓洗衣物的人。
林鹤霜似有所觉,缓缓转过身。
雪花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映得那张脸苍白如纸,近乎透明。
他依着规矩,垂下眼眸,艰难跪正,额头深深抵在冰冷的雪地上。
“罪臣…参见皇上。”
声音轻得像要碎在风里。
盛墨澜踱步上前,绣着金云的玄黑靴尖停在他眼前。
“太傅,这三日在青玄宫做洗衣粗活感觉如何?”
盛墨澜披着黑色狐皮大氅居高临下的望着面前人。
林鹤霜静默半分,眉眼微蹙:“罪臣以为…宫里末等宫女太监…差事繁重,应适当提高一下例银,还有…今年寒冬漫长…恐怕会有不少…地方出现雪灾,皇上要…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青玄宫。
林鹤霜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散落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
他僵跪着,捂着迅速肿起的脸颊。
像是懵了。
仿佛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羞辱。
盛墨澜甩了甩手,眼神阴鸷冰冷:“区区一介囚奴,谁准你在朕面前摆太傅的架子?”
林鹤霜缓缓抬起头,远山似的眉目低垂,徒增飘渺和郁色,带着难以置信的破碎与茫然。
胸膛震颤几下,一线血丝顺着他苍白的唇瓣滑落到消瘦下颌,嘀嗒落下。
恰好。
有一滴,溅在了盛墨澜明黄色的靴尖上。
像雪地里绽开的一抹刺眼红梅。
盛墨澜低头,看了一眼。
眸中戾气骤盛。
“脏了。”
“来人,给朕绑了他!”
下一章笞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