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半夜十二点，手机又突然响起。
还是那个号码。
我盯着闪烁的屏幕，心中充满了无措和犹豫，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微微发颤。
响了十几声后，我咬咬牙按下接听键。
“林老师，考虑得怎么样了？”昊然妈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发觉的威胁，“园长应该找你谈过了吧？”
“您和园长说什么了？”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但尾音还是忍不住颤抖。
“没什么，就是提醒一下，程家每年给幼儿园捐多少钱。”她轻笑一声，“听说你妈妈的治疗方案要调整？真巧啊，王主任和我公公是多年老友呢。”
我浑身血液都快凝固了：“您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她的语气骤然冷硬，“明天乖乖收下礼物，大家都好过。否则，我不敢保证你妈妈还能在仁和医院得到适当的治疗。”
“你这是威胁！”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随你怎么理解吧，”她漫不经心地说，“哦对了，听说你男朋友在程氏集团下属公司上班？叫杨轩是吧？小伙子挺能干，最近正要升部门经理呢。”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我稍微清醒：“你不要动他！”
“那就要看林老师怎么选择了，”她慢条斯理地说，“一个包而已，收了怎么了？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收礼。其他老师收得，你收不得？”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咬着牙回答。
“清高？”她嗤笑一声，“清高能当***医药费？清高能当饭吃？”
我猛地挂断电话，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来。
手机立刻又响起来，我深吸一口气，再次接通。
接通后，她彻底撕破脸皮：“敢挂我电话？给你脸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明天要是再不收，就等着你妈被赶出医院，你男朋友卷铺盖滚蛋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几乎是在怒吼，声音嘶哑。
“简单，”她一字一句，清楚的说，“收下包，对我儿子好点，每月给我汇报他在幼儿园的情况。年底评优评先，必须是昊然。其他孩子有的荣誉，他必须都有；其他孩子没有的，他也得有。”
“这不可能！我们对所有孩子一视同仁！”我坚定的说，但声音却在发抖。
“那就没办法了，”她轻飘飘地说，“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你们幼儿园那片地，也是程家的产业。信不信我一句话，幼儿园都能关门！”
电话被挂断。
我瘫坐在床上，眼泪不争气地涌出来。
凌晨三点，我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照片上，妈妈躺在病床上睡得很沉。
配文是：“多慈祥的老人啊，希望她能一直这么安稳地睡下去。”
我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们竟然能进入妈妈的病房拍照！
第二天，我破天荒地请了假，一早就赶往医院。
我急匆匆地找到王主任的办公室，声音急促的问：“王主任，我妈妈的治疗方案为什么要调整？”
穿着白大褂的秃顶男人推了推眼镜：“林小姐，这是专家组的共同决定，基于患者目前的身体状况。”
“可是上周还说我妈的情况稳定！”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病情是会发生变化的，”他面无表情，“另外，鉴于你们已经欠费三万多元，财务部通知，如果下周前不能补齐，我们只能暂停透析了。”
“怎么可能欠费？我上周才充了五万！”我急忙打开手机银行查询账户记录，手指因为慌乱而微微颤抖。
记录显示，那笔钱在充值第二天就被原路退回我的账户。
而我居然没有收到任何通知！
“看来是系统出了问题，”王主任嘴角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所以还是请尽快补齐费用吧。”
我站在原地，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走出医生办公室，我立刻去住院部收费处查询。
工作人员查了半天，抬头说：“小姐，您的账户被标记为特殊账户，所有充值都需要经过行政办公室批准。”
“谁标记的？凭什么？”我愤怒的开口询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她压低声音，“建议您去行政办公室问问。不过……我多嘴一句，您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我踉跄着退后两步，感觉世界天旋地转，扶住墙壁才没有摔倒。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
是男友杨轩的电话。
我深吸一口气接了起来。
“小林，我……我被开除了。”他的声音沙哑，“公司说我泄露商业机密，还报警了！他们现在要***我！”
我眼前一黑，慢慢滑坐在地。
“林小姐？您没事吧？”护士跑过来扶我。
我颤抖着抓住她的手，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电话……能借我打个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