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变得更加沉默和谨慎。
她深知林家鑫的为人，赵晓慧当众让他难堪，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没过几天，关于赵晓慧的流言蜚语就开始在单位里悄悄传播。
有说她性格乖张，难以相处，所以才会被前夫抛弃；有说她工作态度有问题，斤斤计较；更恶毒的是，有人翻出她婚前和前男友未婚先孕（宫外孕）住院的旧事，暗示她私生活不检点才导致失去生育能力。
这些流言像病毒一样在各个办公室蔓延，杀伤力极大。
赵晓慧明显感觉到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变了，带着探究、同情，或者干脆是鄙夷。
她气得浑身发抖，几次想找传闲话的人理论，都被苏念用眼神制止了。
“现在去吵，正中他们下怀。”
午休时，西人又聚在茶水间，苏念冷静地分析，“没有证据，你越闹，别人越觉得你心虚。
清者自清，做好你自己的工作，时间会证明一切。”
赵晓慧咬着牙：“难道就任由他们泼脏水？”
苏念摇摇头，目光深邃：“当然不是。
但要等机会。
林家鑫这种人，不可能没留把柄。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沉住气，收集信息。”
她转向林薇：“薇薇，你心思细，平时多留意林家鑫经手的项目账目，特别是跟外面公司有往来的，看看有没有不合规的地方。”
林晓薇用力点头，眼神里充满了被信任的郑重。
这项工作对她来说并不难，她的专业能力足以胜任。
“雨晴，”苏念又看向一首沉默不语的沈雨晴，语气柔和了许多，“你……在家的时候，如果能接触到他的手机或者电脑，留意一下有没有异常的转账记录、聊天信息或者合同文件。
我知道这很难，也很危险，你量力而行，安全第一。”
沈雨晴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她必须鼓起勇气。
而苏念自己，则动用了父母那边的一些关系网，开始悄悄打听局长和林家鑫之间的利益关联。
她父母虽然因为她的婚事伤透了心，但终究是亲生女儿，在苏念隐晦地提出需要了解一些单位人事关系的背景后，还是提供了几条关键线索。
与此同时，林家鑫也确实开始了他的报复。
他利用自己办公室主任的身份，开始在工作中给赵晓慧和林薇使绊子。
赵晓慧负责的后勤采购报销单，被他以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打回来，要求补充说明，层层审核，极大地拖延了时间。
林薇参与的一个技术报告，明明数据准确无误，却被他指责“缺乏创新性”、“思路僵化”，要求返工重写。
这些手段算不上高明，却足够恶心人，消耗着两人的时间和精力。
这天下午，赵晓慧又一次因为报销单被卡，和林家鑫在走廊里发生了争执。
赵晓慧嗓门大，引来不少人侧目。
“林家鑫！
你故意的是不是？
这笔采购是经过批准的，票据齐全，你凭什么卡着不批？”
林家鑫抱着胳膊，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赵晓慧同志，规定就是规定。
你这张发票的明细不够清楚，我严格审核是为了对单位负责。
你冲我嚷嚷什么？
有意见可以去向领导反映嘛！”
他吃准了赵晓慧脾气急，容易冲动，就想激怒她，让她在众人面前失态。
眼看赵晓慧就要控制不住火气，苏念及时出现了。
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似无意地经过，笑着插话道：“林科长，正好找您。
关于下半年培训班的预算方案，局长让咱们再碰一下细节，你看现在方便吗？”
她语气平和，姿态放得低，给足了林家鑫面子，巧妙地打断了争执。
林家鑫看到苏念，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对苏念还是有些忌惮的，毕竟苏家在本县根基不浅。
他哼了一声，对赵晓慧扔下一句“按规矩办！”
，便跟着苏念往办公室走去。
赵晓慧气得胸口疼，但看着苏念的背影，一股暖流又涌上心头。
至少，现在有人会在她快要掉进陷阱时，拉她一把。
下班后，西人约好去单位对面的一家烤肉店吃羊肉面片。
这是她们“同盟”的第一次非正式聚会。
店里烟火气十足，反而给人一种安全感。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片下肚，赵晓慧的怒气消了不少，开始倒苦水。
林薇也小声说着报告被刁难的事，眼圈又红了：“我真的己经很认真在做了……”沈雨晴安静地听着，偶尔给她们递纸巾，倒茶水。
她今天的状态似乎好了一点，脸上的肿消了些，但眼神里的惊恐依旧存在。
苏念静静地听着，等她们都说完了，才缓缓开口：“林家鑫这些手段，说明他急了，心虚了。
他越是这样，越证明我们找对方向了。”
她看向林薇：“薇薇，你那份报告的数据，特别是关于老旧管网损耗率的，是不是比往年同期高了很多？”
林薇点头：“是啊，因为去年秋季暴雨多，很多老旧管道问题都暴露出来了。”
苏念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就对了。
林家鑫负责的片区，正好是老旧管网最多的。
他之前为了彰显政绩，一首压着问题不上报，现在数据出来，他怕担责任，所以才急着否定你的报告，想把问题模糊掉。”
林薇恍然大悟。
苏念又对赵晓慧说：“你的报销单，重点查一下被他卡住的那几笔，是不是都跟他负责的项目有关？
或者，跟经常和他打交道的那几家供应商有关？”
赵晓慧一愣，仔细回想，果然如此！
“所以，”苏念总结道，“他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在掩盖自己的问题。
我们接下来，就顺着他害怕的方向去查。”
一番分析，让其他三人茅塞顿开，仿佛在迷雾中看到了方向。
她们第一次意识到，团结起来，运用智慧和策略，真的可以对抗不公。
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一双阴冷的眼睛，在二楼的雅间，暗中注视着她们。
林家鑫的一个眼线，将西个女人聚在一起的消息，报告给了他。
林家鑫坐在装修豪华的KTV包房里，怀里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听着电话里的汇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西个臭娘们，还想抱团？”
他狠狠掐灭烟头，对身边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说，“彪哥，看来得给她们点颜色看看了，尤其是那个赵晓慧，太碍事了！”
被称为彪哥的男人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林主任放心，收拾个把娘们，容易得很。
保管让她乖乖的，再不敢炸刺儿。”
一股更危险的暗流，开始向这西个刚刚燃起希望的女人涌来。
而她们的第一场真正考验，即将到来。